院落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那一些本来生活在院落里面的那一些毒物在远处缓缓的爬行着,它们都没有靠近花木兰与铠所在的位置。
那里的存在着的杀意交错纵横,虽然看不见,可是对于这一些毒物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在他们的感知之中呈现出来的只有简单的一个信号,那就是危险。
铠与花木兰站着,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可在感受到彼此存在着的杀意之后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血债血偿,百里守约受了伤,那么他们将用更多的生命去填补百里守约受伤时候所留的血。虽然现在并无敌人,蛮荒并未进攻,可只要他们记住了,便不会忘记,会永远铭刻在骨子里面。
战争并不会远,他们都很清楚,无论是谁受伤了,是谁死亡,战争都不会停止,除非一方被彻底的消灭,这是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也不会有人去相信可以与异族和睦共处。
长城的血已经流得足够的多了,这些血,血液下面存在的尸骨都在说明了很根本的问题。长城人并不天真,不会存在那一种愚蠢的希望,会去相信可以与蛮荒异族达成和解,用手中拥有的东西去换来短暂的和平。
那太过于愚蠢了,不管是钱,物品,一点都不会给,除非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任谁都知道异族是多么的贪婪,给予的一切最终肯定无法满足他们,反而有可能会成为其手中的武器,到头来用来残杀自己的同胞。
他们既然可以掠夺,将一切都掠夺走,那就不可能只拿走一部分。给或不给,都是一样的结果,最终都无非是一战而已。
旧时大陆的王朝宋朝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这是铠从书籍上知道的事情,他以前并不知道书籍是什么东西,知道意识到书籍也是记忆的一种之后,便开始了读书。书中记载的一切,在他的阅读之后,也就成为了他脑海里面属于自己的记忆之一。
铠不知道旧时那个宋朝的统治者们究竟在想着什么,他也不想知道,那种人的思维他连知晓一点都觉得厌弃。
看看生活在长城脚下的人们吧,他们曾经经历过残酷的一切,经历过生离死别,看着最亲密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到死都没有放弃过抗争。哪怕失望,哪怕绝望。
他相信,以前宋朝中的那些百姓们也是一样的,从未放弃过生存的希望。可是最终那些统治者们放弃了他们,将他们努力创造的一切送给了侵略者,反倒成为了侵略者们总来屠杀自己的武器。
何等的愚蠢?
看着依然紧闭的屋门,门没有打开,他也不知道里面的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至于进去?铠没有那一种打算,不管是他还是花木兰对于医道都没有研究,没有办法治病救人,进去的话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造成影响。
虽然不知道百里守约怎么想的,铠却知道这其中肯定不会有后悔这个词眼。他们付出的一切,长城脚下的民众不会来辜负他们,而他们同样不会辜负那一份信任。
屋子里面,扁鹊正在给百里守约做着手术,手中细长的小刀轻轻切开那红色的肉,分开肌腱,血液在刃下缓慢的流动着。
扁鹊的的表情十分的认真,他的眼皮轻轻的眨动着,一瞬间得睁眼闭眼中出现的那一段短暂的空白,经由他脑海之中的记忆却又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沿着切开的这个缺口往下,他看见了毛细血管,看到了那浅浅的红色印记,那是血液,血液在里面流动着。只要他手中的小刀轻轻的一化,那么这些血管就会随之出现缺口,原来沿着既定道路流动的血液就会奔涌出来。
毛细血管属于人身体里面最小,也是分布最为广泛的的血管,十分的脆弱,很多时候轻轻被撕扯佛教会使其破裂。里面血液流动的总量并不多,对于身体造成的影响相对应的较小,可却不代表没有影响。
人的身体的血液是有限的,损失了血液之后身体会自动的造血,从而去填补掉损失的那一部分血液。可这是需要时间的,短短时间之内,损失掉的那部分血液并不会被立刻补充,这其中还得经历一番转换的过程。
他曾经估做过实验,缓慢的放掉一个人身上的血液,事实上失血过多的时候,人就已经进入一种休克状态了,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死亡。在这期间,身体中并未造出相对应的血液。
百里守约虽然不同于常人,身体机能强大,气血旺盛,可他始终是一个人。在造成大量失血的时候,依旧会变得虚弱,再失血再多的情况那么也会死亡。
给普通人做手术,扁鹊已经无比被习惯了,可给百里守约这样的强者做手术他还是有一点的麻烦。因为他的身体太强悍了,不同于常人,十分的坚韧,用的力度要大上一些,可是具体使用的力道还需要精细的控制,不然比堪堪可以切开的力度再大上一些的话,那么可能就会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失误。
还好他灵巧的五指可以掌控住手术刀,每次在短暂的试探后都可以找到最为合适的力度下刀。
可以拥有百里守约这么一个手术对象是让扁鹊很兴奋的,此刻他的眼中有着兴奋的光芒在闪动着。还好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将百里守约当成那一种研究对象,不然百里守约已经被他大卸八块,从里到外给研究了个透彻了。
他是在救人,不是在杀人。百里守约是他他的患者不是什么研究对象,那些个研究对象的话他也并不用在乎他们的死活,只需要从他们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了解被信息,在这之后死不死被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了。
在长城这些时日以来,他积累了大量跟人体有关的知识,这其中有不少是他的病患提供的,更多的则是那一些实验对象。换成为其他得地方,也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更加没有如此正当的理由。
所以百里守约不能够死,不然他在长城哪里待得下去?
不管谁死对于扁鹊来说都没有差别,他亲眼见证的死亡,与亲手造成的死亡也足够的多对于死亡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如此了解死亡,他才常常可以将人从死亡的境地之中拉出来,让他们活下来。
百里守约的伤势有些麻烦,还不至于会死,的确只是有点麻烦而已,可继续让这麻烦持续下去,那么还真的会死人。
他在长城中的口碑并不好,若不是有花木兰,百里守约这些人替他背书,再加上长城人与其他地方的人不同的习性他还真的在这里待不下来。虽然哪里都一样,可确实长城不一样,只有这里才会给自己如此多的研究素材,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关于人体奥秘的研究,不像其他的地方他每待久了就必须转移一次。
目光一凝,拿起旁边的镊子,扁鹊飞快的往下一夹,从百里守约的伤口里面挑出了一条虫子出来。在刚刚他用了巧劲,掌握镊子的手指轻轻的抖了抖,一股极轻微的力道随着手指传递到镊子上,又到了那条虫子的身体中,最后分开了虫子所躲藏的血肉,轻易的将虫子夹了起来。
往旁边的脸盆中一丢,原来挣扎不休的虫子落进脸盆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潜入了里面的血肉之中,彻底的隐匿不见。可要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有不少的类似的长条状的生物在里面游梭着。
脸盆里面是从百里守约身上取下来的坏肉,以及手术过程中身体流出来的血液。这些血肉本就是从百里守约身体里面取出的这些虫子所生存的所在。因此没有太多智慧的虫子也只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待着的宿主的身体之中。
这些是扁鹊需要的实验样品,只不过让它们活下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最根本的还是因为这种虫子拥有极强的生命力,不管首尾,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控制身体的行动。就是说,如果不小心将其夹断的话,那么它们就会变成两截,单独个体的两截往百里守约的身体更深处逃去。
这才是扁鹊为什么说百里守约受的伤很麻烦的原因,蛮荒中的异族就有着擅长这种异毒的人存在。有的是毒素,有的是虫蛊,还有被干脆是那一种关乎精神的诅咒。
别看长城与蛮荒的交战之中有些长城卫士们受到的骇人伤势致命,可事实上这类人往往不会死,反而死的会是那一些受到了轻微伤势,或者干脆没有受伤的那一些长城卫士!
百里守约比起那些长城卫士们来说麻烦得多了,那些长城卫士只要不是没有察觉,拖延了太长的时间来找到自己,那么基本上不会死。百里守约身上的毒,是集合了虫蛊,毒素,诅咒,三位一体,说是混毒也不为过。
这些虫子足够的麻烦了,会在百里守约的血肉中行动,吞噬血肉用来壮大自身,进入成长期之后,又会在血管中产卵,让卵在血液中孵化并汲取血液成长。血液是有温度的,对于这类幼虫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场所,不仅仅有大量养分,同时,还可以经由血管之中的血液到达身体各处!
这类虫子吞噬血肉,将人体当成粮食仓库的时候,人的身体是根本感知不到,并且还无法做出抵抗的。因为在吞噬血肉被时候,分泌出来的那一种毒素对于神经有着麻痹作用,因此即使是它们到达内脏,将内脏给吞噬一空的时候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在自己的身上实验过,才了解得如此的深刻。幸亏他做好了预防,否则他救百里守约,谁来救他?或者干脆就是两个人都死。
扁鹊没有见过这一种混毒,之前浪费的那一些时间也都是在他在对于混毒的过程之中经过的。只有了解的足够深了,他才会有把握,才能够替百里守约做这一台手术。
有些时候将自己当成实验对象,扁鹊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在别人看来是找死,在他自己看来这是非做不可之事。
他最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方方面面,因此不管什么样的毒素进入他的身体,他都能够得到最为精准的反馈。
在百里守约这里也是一样的,基于自己,他对于百里守约中的这一种毒了解得十分的深刻。当然了,虫子会分裂的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是在自己的身体上实验出来被,随便去地下的牢房里面用一个鲜活的蛮荒异族来实验一下就可以了。
包括虫卵的事情,也是在看到那蛮荒异族被吞噬殆尽之后才知道,否则他可不是那一类全知全能的神。
为什么实验的蛮荒异族死了,百里守约都没有死?那是因为百里守约这样的强者,已经可以去控制身体的每一寸血肉,身体中的血管坚韧无比,血液更如铅汞一般,几乎等若是一个铜墙铁壁一般的牢房。要在这样的身体里面活动,这一类虫子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要想大量繁殖开来,也需要经过一段对于它们来说非常漫长的时间。
百里守约不是不会死,是那个过程要比较漫长一些,这些虫子也还没有到达那一种已经无法彻底消灭的地步。他现在的办法也是太慢了,用手中的手术刀去从百里守约的身体之中找出这些虫子的踪迹太慢,太依靠运气。虽说百里守约的身体强大,这些虫子进入身体的时候不能够快速的扩散基本现在还在后背的伤口附近。
可,不能够赌啊,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虫子跑到其他的位置?一名医士,怎么可以靠运气,他可以赌,但赌的却是他人的性命!
所以他在等,等完全的把握的到来,应该很快也就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