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海伦的灼灼目光,律政员纽克斯特男爵当先来到了牧师身边,在牧师将手放到他头顶上的时候,纽克斯特义正辞严的道:“我,阿兰多帝国的男爵,失落荣耀之村帝国办事处的律政员,纽克斯特向文明之神起誓,我绝没有收受过海纳亨利的任何贿赂,更没有亲手帮他修改他父亲立下过的遗嘱,我的一切言行都是按照帝国律法来严格规正我自己的,若违背此誓言,愿接受府尹大人的一切裁决。”
说完,他也退了下去。
这家伙的这番话,听起来全无破绽,可听在波拉斯的耳朵里,似乎又全都是破绽。
此时海纳亨利也上前来,他起誓道:“我海纳亨利,故去父亲海纳斯的长子向文明之神起誓,我没有勾结纽克斯特男爵修改我父亲立下过的遗嘱,更没有贿赂过纽克斯特男爵,若违此誓言,愿接受帝国律法的公正裁决。”
这家伙,也是一脸的刚正,他的话也是义正辞严毫无破绽,可却又有很大破绽在里面。
他看着波拉斯冷笑道:“如何波拉斯大人,这下您没话可说了吧!!如果您还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当场请魔法师来为我和纽克斯特男爵使用读心术,看看我们刚才说的话,是否有半句假话。”
面对这三人起誓完毕,牧师向尼罗诺斯点头道:“府尹大人,此三人起誓完毕,目前神没有降下罪责,看来三人说的都是真的。”
“看来这事真的难办了。”
尼罗诺斯看着波拉斯道:“波拉斯大人,如果您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当庭请魔法师为三人施展读心术??”
“全是真的,不对,肯定还漏了什么!!”
波拉斯站出来向尼罗诺斯道:“府尹大人,他们中肯定有人在说谎。”说着,他看向海纳亨利和纽克斯特道:“对于两位的誓言听起来好像很正常,可你们有很大的漏洞在里面。纽克斯特男爵可能的确没有接受过贿赂,也没有亲手修改遗嘱,可难道别人就不能替他接受贿赂,替他修改遗嘱吗??而海纳亨利也的确没有勾结男爵,更没有贿赂过他,可他难懂就不能贿赂男爵身边的人吗?我想要男爵身边的人,或者是他的枕边人,替他接受贿赂,替他修改了遗嘱,这时也完全有可能吧!!”
说到这,波拉斯忽然贼笑道:“所以你们的誓言,存在着漏洞,我相信当初故去的海纳特在遗嘱时,海纳亨利和纽克斯特都在场,他们对于海纳特的遗嘱内容肯定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们摸着良心还敢再发一次誓言,说当初海纳特的遗嘱和海纳特故去后宣读出来的遗嘱一模一样,一字不差的话,我就立刻撤诉,觉不再纠缠此事。”
此番话一出口,两人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而海伦则道:“我敢再次起誓!!”于是两人互相看看,不料此时尼罗诺斯随即又来了一句:“两位,海伦女士说自己还敢在此起誓,你们还敢再次起誓吗??”
这下,他们可为难了。
钻誓言的空子这事不是没人干过,可及时钻了空子的誓言,那也是誓言,尤其在专职的牧师见证下起誓,肯定会被神所聆听。
看着两人有些紧张起来,波拉斯哈哈笑道:“我看他们也没胆子再敢发誓了。”说着,他向尼罗诺斯道:“府尹大人,我们这里还缺一位罪魁祸首,上一次她不在场,可这次她被我给发现了。”
说到这,他环顾着所有人道:“上一次海伦女士败诉,是因为她没有海纳亨利和纽克斯特男爵互相勾结修改了丈夫临终前立下的遗嘱的最有力证据。但这次不一样,我曾暗中调查过海纳亨利和纽克斯特男爵,其中海纳亨利虽然不喜欢打理家族生意,但却喜欢沾花惹草、吃喝玩乐,像这种人,没钱是不可能让他有足够资本享受的,而老海纳特立下的遗嘱,又将家产一半送给了海伦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亨利心里当然不会服气,但他又没有好的办法,毕竟那是遗嘱,是帝国府尹办事处的律政员当场记录下来的。
而纽克斯特男爵虽然喜欢交际,自身却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所以他当面找男爵修改遗嘱,肯定会落人把柄。不过此时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那人就是律政员纽克斯特男爵的妻子,伊丽莎白女士。
这伊丽莎白除了喜欢交际之外,还特别喜欢赌钱,而且经常跟富家太太们赌钱,我查到那些富家太太里面,就有海纳亨利的妻子,伍德豪斯女士。由此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海纳亨利肯定是通过妻子伍德豪斯的牵桥搭线,认识了伊丽莎白,并且通过贿赂她,来间接达到贿赂纽克斯特男爵的目的。
如此一来男爵可以说没有勾结亨利,也没有接说过他的贿赂,因为那些贿赂,都是通过妻子的手来接纳的,而那份遗嘱我相信男爵也不会亲自修改,肯定也是通过妻子伊丽莎白的手来修改的,所以他才敢发誓,遗嘱不是他改的,因为那是他妻子改的。
即便纽克斯特男爵说自己没有让妻子修改遗嘱,可他肯定知道亨利贿赂他妻子的事,然后睡梦中随便几句梦话,就可以说出遗嘱的存放地点,而伊丽莎白在男爵睡觉后,偷取到钥匙打开遗嘱存放地点的锁头,将遗嘱拿出来修改掉对她来说简直太轻松了,而且机会也多的是。
我还查到,这半年多来,伊丽莎白再也没有跟海纳亨利的妻子赌过钱,而且她跟人赌的很凶,还经常输钱。我想她要是没有突然的金钱收入,是肯定不会如此赌钱的吧!!而且我还可以大胆假设,如果伊丽莎白手里掌握着那份真正的遗嘱,肯定会赌的没钱了,前去要挟海纳亨利不断地给自己提供金钱。虽然面对伊利莎白的勒索,海纳亨利也很苦恼,可那些勒索付出的,毕竟远不止一半家产那么巨大。
虽然海纳亨利在冒险者工会是个注册会员,顶着冒险者的头衔,而且自身也颇具一定实力,但他肯定还没胆量刺杀纽克斯特男爵的夫人,伊丽莎白女士,毕竟刺杀帝国贵族的妻子,可是死罪,他还没胆量用自己的豪华生活,来解决这个后患。”
说到这,波拉斯咳了两声,这一段话他可是一口气说出来的,中间没有任何的语气停顿,能一口气说好几分钟,也足见他的肺活量是多么的巨大了,这番话后,他只觉自己已经掌控了这场官司的脉搏,甚至心里还佩服起自己的分析能力来!
于是向尼罗诺斯道:“所以我想请府尹大人再等上几分钟,因为我已经派人去请伊丽莎白女士了,如果她来了还敢发誓说自己没有接受过海纳亨利的贿赂,帮他修改故去的海纳特立下的遗嘱,且完全不知道遗嘱这回事的话。我和海伦女士立刻撤诉,并且永远不再打扰海纳亨利和纽克斯特男爵的生活。”
面对自己的头头是道,不知为何,波拉斯竟然从尼罗诺斯的眼中,看到了赞赏。
“那好,维持现场秩序,任何人不得离开,直到等到伊丽莎白女士到来为止。”
可就在尼罗诺斯正要敲正义锤,示意暂时休庭,任何人不得离开时候,律政厅外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波拉斯大人的证人和另一名被告到。”此话一出,尼罗诺斯拿着锤子的手立刻放了回去道:“传证人和被告!!”
随着门被打开,进来的却是穆里根的护院头领休特凯斯,而他左手拿着一份文件,右手还押着两个十分华贵的妇人,其中一个是海纳亨利的妻子,伍德豪斯;另一人是纽克斯特男爵的妻子,伊丽莎白。
休特凯斯进来后,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波拉斯,并向尼罗诺斯道:“府尹大人,我受波拉斯大人雇佣,在纽克斯特男爵府外盯着伊丽莎白女士的任何一场,今天近晌午时分,我发现这个女人??”
说到这,他指着伍德豪道:“这个女人来找伊丽莎白赌钱,我好奇的跟了过去。并在窗户下听到这个女人跟伊丽莎白说今天一条龙去了府中,声称要为海伦母子讨债,老爷已经将他打发走了,但老爷说那份遗嘱不能再留着了,否则就是祸患,要自己亲自来通知她,尽快毁掉真正的遗嘱,并且老爷跟自己说完那些话后,就被府尹大人派来的人给带走了。于是这女人就来找伊丽莎白,而伊丽莎白也知道她说的遗嘱的事,并且亲自拿了出来,正当他们要烧掉时,给我截了下来,所以那份遗嘱和这两个女人,我也一起带了过来。”
面对这番言辞和波拉斯手里拿着的东西,纽克斯特和海纳亨利的脸色,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了。
“府尹大人,正如我刚才所说,这两个女人果然就是这件修改遗嘱案的牵线人,而我手里现在拿着的,才是故去的海纳特立下的那份真正的遗嘱。”
波拉斯将遗嘱交给侍从,由他转给尼罗诺斯,而对方看了那份遗嘱后,敲了敲正义锤,义正辞严道:“根据帝国法律,遗嘱书立后,可以撤销和变更,但须以最后所立的遗嘱为准。即便是立有数份遗嘱,内容相抵触的,也应以最后的遗嘱为准。任何自书、代书、口头传话等渠道,不得撤销、变更公证后的遗嘱。即便是当事人要变更公证的遗嘱,亦需要再通过公证的方式变更,若是当事人没有经过律法自行变更遗嘱,则遗嘱变更无效。
本案到了这里已经很明朗了,根据我手中这份遗嘱的内容,当初海纳特的确写明要给海伦母子一套别院为安身之所,并且将海纳布稠庄五成股份留给她们母子,这上面还有纽克斯特律政员的签名,以代表这份遗嘱通过了帝国法律的保护,成为了受帝国律法认可的遗嘱。”
说到这,尼罗诺斯看着伍德豪斯和伊丽莎白,眼神冷漠道:“伍德豪斯,交代你所犯下的罪行。”
面对这如此威严,又证据确凿的大人,伍德豪斯低着头道:“我是海纳亨利的妻子,伍德豪斯。我跟伊丽莎白是在赌局上认识的,后来我们经常一起玩牌,也就熟络了起来。后来老爷为了遗产的事发愁,但又找不到任何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我就跟老爷提议找伊丽莎白帮忙,因为她是纽克斯特男爵的妻子,当初老太爷立遗嘱的帝国见证官员。老爷听后很开心,于是我找了个机会跟伊丽莎白说了这件事,而那时她正好输得没钱了,也就欣然接受了我赠给她的五百枚金币当酬劳。
后来伊丽莎白跟丈夫说了这件事,纽克斯特男爵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无意中喝醉酒的时候,说出了遗嘱的存放地点,还将钥匙给掉在了地上。于是伊丽莎白就拿着钥匙取出了遗嘱,照着丈夫的笔迹,重新书写了一份。
可是伊丽莎白书写的那份遗嘱虽然让老爷得到了家产,那份真正的遗嘱却到了伊丽莎白的手里,由于伊丽莎白赌得非常大,还十赌九输,所以对金钱非常渴望,她还用遗嘱的事要挟老爷,要他给自己长期提供金币,不然就会把这份真正的遗嘱公布于众。
老爷虽然实力强大,可那毕竟是帝国男爵的夫人,老爷惹不起她,只好妥协了。要不是这次有条龙上门向老爷讨债,还说姥爷欠他钱,老爷感觉事情不对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让我来找伊丽莎白毁掉那份真正的遗嘱,她也不会真的要拿出来烧掉,肯定还会继续勒索老爷的。”
随着妻子的招供,海纳亨利的脸色,已经是快要苍白的凝出冰霜来,而纽克斯特也不轻松,双眼无神,一副完蛋的表情。这两个已经完全瘫软的坐在了椅子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尼罗诺斯看着伊丽莎白道:“伊丽莎白,面对绝对的证据和绝对的威严公正,伍德豪斯说的证词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了。”伊丽莎白默默地点着头。
“那伍德豪斯话里说的事,你可认账。”
“我认,那就是我做的。”
伊丽莎白继续点着头:“当初是我接受了海纳亨利给我的五百枚金币的贿赂,重新写的一份遗嘱,帮他得到了家产。后来我还拿着真正的遗嘱,不断的要挟他给我金钱以供我赌博,并先后从他那里又敲诈了一千枚金币,这些事我都认,老爷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我认。”
至此,此案终于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