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近十年,张家镇治下的农村可以说是喜运连连,先是九年前张牛村出了一个先天三环的小天才。
而后,还是九年前是张家镇上的张青鲤家抓到并且由张青鲤吸纳了一只五十年份的野生青鲤魂环!
最后,是张飞家隔壁那个张亚琴,竟然也在八年前遇到了一只垂死的野生双尾火狐魂兽,并且还意外的将其吸收成了魂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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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天方初亮,大牛村中的一处的砖瓦房中,一个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可他脸上却带着一个十六七岁少年,不该有的风霜和疲态。
在外面熟悉的无数不知道什么鸟儿的鸣叫声中,少年慢慢的环视屋子一周,念念不舍之意塞满了双眼。
今天要离去了,好不舍得。
最后还是眼中毅然的光芒一闪,朝着涂着红漆的床边走去,提起一个布制的大包裹,就欲往外走。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少年闻声,赶紧用手擦了擦眼中欲掉不掉得眼泪,将包裹又放下,旋即面上挤出笑容,看向门口。
忽而,一个白白胖胖,三岁左右,头上梳着好多个小辫子,长得微微发胖的小女孩,已经推着门走了进来。
小女孩人虽然走了进来,可是她眼睛却还闭着,偶尔睁开一点点,但旋即又合了上去。她似乎还没有睡醒,走路都是左一歪右一偏,一幅再迷糊不过了的表情。
“大哥,娘喊你吃饭了。”
小女孩朝着无人的地方喊了一句,声音中甩不开睡意和奶声奶气。
小女孩是张飞的幺妹,也是家中的老四。
幺妹喊他吃饭是幺妹每天很乐意做的事情,自从她能走路后,几乎是每天必来。
然后,始终都是进屋的时候还睡着觉,一会~还要睡觉。
张飞小跑几步过去将幺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小家伙就在张飞怀中乖巧的说道:
“大朵,我们先不出去好,我好再睡会好。”
张飞含笑点点头,“嗯”
幺妹说的再让她睡会,意思是让张飞抱她在房间里多待一会。因为出去了,可就没有机会睡觉了。张飞为了让小家伙喜欢来自己这里,同时也有溺爱的心思,所以一年余俩,他是从不介意给小家伙开点后门的,哪怕为此经常被母亲父亲数落。
反正数落也是皮痒肉不痒的~哈哈
然而,今天,远超往日的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
张飞的父母,却一反往常的没有催。
张飞知道为什么,看着憨乎乎,可爱的不得了的小妹香甜的睡在自己的怀中,他眼中的泪珠不争气的哗啦啦的掉了下来,不小心滴在了幺妹的脸上。
“哥~”
一声不舒服的叫声从幺妹的口中发出,同时也将张飞叫醒了,也该出去了。
他连忙擦干眼泪,提起床边的包裹,抱着小妹朝外面走去。
沿路张飞用脸颊恋恋不舍的蹭着小家伙的小脑袋,心中决定,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吧。
“可怜的五妹,你都还没睡醒,竟然被娘叫过来喊我吃饭。”
林飞细声喃喃自语,可还是将怀中的幺妹刺激醒了,猛地抬起小脑袋,小脸一脸认真说道:“不是娘叫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我还打跑了三个哥哥!哼哼~”
幺妹睁开眼睛,信心十足的,挥舞着她那毫无杀伤力,肉乎乎,干干净净的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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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家中的砖瓦房,是一家人的努力建起来的,而且还顺带帮着旁边的张亚琴家也盖上了一个较为小的房子。
还记得以往房子建起来的时候,张飞和张亚琴在空闲,无人的地方,悄悄憧憬着未来成亲后,是住哪一家。
而现在,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房子红砖黑瓦,建在原有的地基上,稍加扩大,分主次楼建成了三栋。主楼人住,次楼是厨房,农具室以及猪圈。
主楼入大门是客堂,往右两件是储量室和储物室,再右是张飞父母的卧室。客厅左边一间是三胞胎的房间,再左是幺妹的房间,最左边是林飞的房间。
小妹之所以住在中间,是因为一年多前,一个路过此处的风水术士说,女子属阴,尤其是小的时候,容易送到鬼魅侵扰,两边住着哥哥,可以用阳气压制阴气,让小妹健健康康的成长。
张飞父母深信不疑,由此便将不满三岁的幺妹安排在了张飞和三胞胎弟弟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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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狐很奇怪,大朵今天为什么看自己的房间看得那么认真,而且大朵今天的眼睛好奇怪,像破碎的水晶块一般,亮汪汪的。
哼~看清楚了,大朵眼睛里面有东西,应该不是眼水,因为眼水都是要流出来的,娘说了掉下来的才是眼水,所以没掉出来的就不是眼水。
那不是眼水又是什么呢?
张飞留恋的收回目光,随即加快脚步,朝着小妹房间通往三胞胎弟弟的门走出,到了门口,还没开门之前,他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与此同时,幺妹也是精神一震,睁大眼睛左右看。
“吱呀”伴随着房门的打开,另一边传来了三个响亮的“哇”。张飞感觉到怀中幺妹张白狐身体的震动。
三个七八岁的鬼精灵小家伙显露出来,旋即喜冲冲的朝着张飞围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对着张飞和张白狐询问,“有没有吓到你们?”“有没有吓到你们?”
张白狐一眼三个鬼精灵,一脸认真,用她稚气的声音肯定的说道:“没有,一点都不吓人。”
三胞胎中的张异豹不干了,怒视幺妹张白虎,指着她一幅揪穿骗子的样子。
“你骗人……我刚才明明看到你身子抖了一下,你还……”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有!你有”“你有!你有”
往日,张飞很不喜欢几个弟弟妹妹这番嬉戏。可是今天,他却很享受这种场景,不止享受,还很留恋。因为即将失去,所以留恋。
看着蹦蹦跳跳、指指点点,脸红声音大的弟弟们,以他及怀中长牙舞爪,口不饶人的妹妹,张飞第一次露出笑意。
原来,以前熟悉的一切,在将要离别的时候,才会显得如此的可贵。
张牛家大门口,张牛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十余年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将他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张牛支着耳朵听着屋内的动静,又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的青年,最后砸吧猛吸了一口旱烟,重重的吐了一口烟。抬头朝着他身边的妇女轻声说道,
“孩子他娘。时辰也差不多了,该让飞娃出来了。”
站在阶梯上,面朝大门口,却始终没有走进去的王美凤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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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白狐觉得今天很怪,为什么二朵三朵四朵不去学堂,大朵却要去上学堂,而且还带着那么大的一个包裹?
有点怪。
娘说大朵就是去上学堂,可是她就是怀疑大朵不是去上学堂,肯定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样的。
为什么娘不让自己出去?不是该吃早饭了吗?以往不都是在院子里吃早饭吗?
二朵三朵四朵为什么被爹爹堵在那边的屋子里?
为什么他们哭得那么凶?
看了一眼哭的要死不活的三个哥哥,张白狐把小脑袋一昂。
哼!娘说得对,他们不听话,她们不乖,自己最听话最乖了。自己还小一些都没哭,二朵、三朵、四朵,一个个那么大了,还哭,羞羞~
可随后,张白狐又低下了脑袋,自言自语道“还是想去外面看看,大朵去学堂,我也想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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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左手捂着怀中着一个青色的布囊,布囊中散发出来的温度直烫人心,可是此刻他却依旧将布囊捂着紧紧。
他旁边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身穿皂服,腰垮一把带柄的弯刀。两人走走停停,让他一脸不悦。
然而,他却没有说什么话。哪一家不是这种情况?再说时间还算充裕,在哪里耽搁都是一样。
走过几个田陌,张飞回首朝着自己家望去,所有人都在,除了小妹。
古铜色皮肤的父亲在院墙门口,眼中含着不舍和泪水,见他回首,挤出笑容朝着他挥了挥手。
容颜不在,脸带皱纹,还有点驼背的母亲,眼泪汪汪,见他回首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院墙门口的地方,是三个不大的脑袋,被父亲双手夹住,他们哭喊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猛然间,张飞热泪盈眶,转身大步离去。
再见!父母,再见!弟弟妹妹,再见!家。
此去不知归时……
一条不足丈许宽的大路边,一个菱角分明,做工粗糙的木制轮椅上,几条毯子裹着一位颤巍巍的老者。
周围老者面脸皱纹,眼睛朦胧,似乎已经看不见了。时光不饶人,九年前还能带着学徒爬山的老夫子,在数年前身体骤然下滑,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多岁,此刻只能挣扎着,才能多喘一口气。
老夫子认真的盯着大陆的某个方向,每盯一会,他就要喘几口气,然后再盯着,时不时询问一句身后的年轻女子。直到两个身影出现在路上,老夫子脸上才换上了喜色。
哪怕是旷课数年,哪怕是没能继承他的衣钵,可是张飞在他心中的存在,依旧是其他人不能比拟的。
“夫子!”
张飞重重的跪在地上。
跪是人类礼仪当中最高的存在,看着这个没有血亲,却胜似血亲,出气没有进气多,一天能睡八个时辰的老者出现在林飞的面前。张飞却忽然发现,自己就算用这最大的礼仪,也不能弥补,偿还其一二。
老者满脸笑意,缓缓伸出颤巍巍的手,一脸欣慰道,
“快起来吧,老夫此生有你这样的弟子,乃是上苍对老夫最大的恩赐。你去参军,虽然前途未知,刀兵凶险。大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年轻就该拼一拼。只是此去天高路远,恐日后不再有相见之时。”
老夫子在诸葛玥的帮助下,将手放在里林飞的脑袋上。用他冰凉无力的手摩挲着林飞的头,断断续续,好长时间才将这段话说完。
老夫子终生一婚,膝下无子,仅有一女嫁给了诸葛月的父亲,诸葛玥也就是老夫子唯一的亲人。
可是这个老人这九年的时间,却将张飞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回想起来,老夫子曾经多少次说过,希望他能为其守终。
可是…边界招兵却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出现……
张飞低头哭泣着,老夫子眼中含泪,手始终舍不得离开林飞的脑袋。
良久,老夫子微微晃了晃手掌,诸葛玥会意,从轮椅的后面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一本泛黄,只有寥寥数页的递给张飞。
“飞儿,这玄级功法乃是早年老夫游历天下时,偶然所得。如今便赠送给你吧,你的勤奋老夫是知道的。此去乃是最凶险之处,若如能从中参悟一些,也好多一分保命的本事,你万莫推辞。”
这寥寥数页的玄机功法残卷,是老夫子能够成为张家镇十里八村,唯一德高望重夫子的最大凭据。老夫子以此残卷,参悟出来的教育之法,硬生生的让门下弟子在吸收同样的魂环,比别人多一一倍左右。
此残卷,老夫子早有话传出,留于学堂的接班人,可是今天一向说一不二的老夫子,却食言了。
诸葛玥望了一眼喘气都困难的老夫子,将残卷递给张飞。
“你收下吧,反正我们已经留下手抄本。教导一些村娃,问题不大。”
老夫子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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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朝着远远的面上还带着笑意的老夫子挥着手,终于还是转头走向了一个弯道。进入弯道后,再也看不见老夫子的身影,一下子仿佛,远离了老夫子。
“外公,张飞他们走入了五拐山。”
“哦~”
老夫子身子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