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随着三位老主播越聊越多，方晓从开始的无奈倾听，转变成了认真学习，他甚至拿出手机做起了笔记，毕竟是全系公认最刻苦努力的同学，记笔记的能力绝对是深不可测的。

但是，学习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就在方晓如饥似渴码字的时候，菜吃完了。

四个人都不喝酒，饭菜吃完自然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紫轩和铁血很有默契的将方晓两人留在了最后，紫轩更是大方的表示，书斋的事情就交给她和铁血就行了，楚涵和方晓只要继续他们的约会就可以了。

“那你们还来？”楚涵忿忿的冲两人叫着，如果不是他们，这顿饭也不会吃的这么累，天知道她为了隐藏方晓的身份费了多大力。

转过头，楚涵却见方晓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方晓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他和楚涵不是偶遇吗，可约会又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听你的语气，是默认了吧？

什么时候的事啊？

没人通知过我啊！

楚涵被方晓看的浑身不自在，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但她并不想解释，这个时候解释才更容易让人误会，倒不如一带而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好。

楚涵不提，方晓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若有若无间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虽然方晓不觉得楚涵会对他有什么企图，但以他二十年人生对女人的经验来说……

好吧，他完全没有经验。

所以，还是远离点好。

但是，本着绅士的原则，方晓还是决定送楚涵回去，虽然他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毕竟现在社会这么和谐，大白天的，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哪会有危险？

楚涵没有拒绝，吃人嘴短，她还做不到方晓那么“不要脸”。

楚涵的家就在附近，能在一起联合直播，本身距离书斋就不会太远，所以两人都选择了步行，倒也给方晓省了一笔车钱。

“你直播多久了？”没了其他人在，楚涵又继续了之前的话题。

“没多久。”方晓不是个小气的人，虽然吃饭的时候大家故意把他排除在外，但他还是回答了楚涵的问题。

“没多久是多久？”楚涵显然不喜欢方晓的答案，追问道。

“就是……”方晓数了一下，“直播过四次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方晓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是直播了四次的老主播了！

猛地想起来，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呢。

“才四次？”楚涵却没有方晓的成就感，“那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呢。”

方晓点点头，这一点他不否认，吃饭的时候，几个主播的闲聊都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了。

“那么这四次直播下来，你有什么感想吗？”楚涵又问。

“想法？”方晓不敢想，他只是发现了一条挣钱的道路，然后一头扎进来而已，至于其他的想法，没有过。

“没有吗？”楚涵看了方晓一眼，随即摇摇头，“也对啊，才四次直播，能发现什么呢？

不然，怎么会说出猛鬼直播间是骗人的那种话呢？”

“啊？”方晓愕然，他昨晚说过这话吗？

什么时候？

他为什么不记得了？

“呵呵。”楚涵看着方晓愕然的表情，不由笑了出来，“也是哦，那么久了，你可能都忘了呢。”

说着，她又低下头，像是在和方晓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我却没忘啊。”

也没多久吧？

方晓大脑飞速运转，回想自己昨晚说过的每一句话，但却想不起这一句，是什么时候说的。

“是我失忆了，还是她失忆了？”方晓要怀疑人生了。

楚涵没注意方晓的表情，仍然自说自话：“一个女人，难道非要嫁个好人家，才算完美吗？

我也有我的理想的。”

方晓没说话，他从来没和一个女人讨论过嫁人的话题，他又没嫁过人，没有发言权。

楚涵似乎也不需要方晓的回答，继续说道：“以前，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直到我成为了一名主播，成为了一名猛鬼直播间的主播，我才知道我想要什么。

其实很简单，只要我喜欢的人还是那个人，我喜欢的事还是那件事，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个世界，就够了。”

方晓默默的听她说话。

成为主播之前，他绝对无法理解楚涵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但现在，他是懂的。尤其是在经过了联合直播以后，只要一想到琳琳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可能会被抹去，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孤寂感。

只有记忆还在，世界却再无她的一切，这种感觉，会让人崩溃吧。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楚涵忽然道歉。

方晓一愣，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主播了。”楚涵又说。

“？”方晓彻底晕了。

楚涵：“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明白。”

方晓：现在才是不明白好吗。

楚涵：“但是，我想让你知道，猛鬼直播间并非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方晓：我知道啊！

楚涵：“所以，我到家了。”

方晓：“啊？”

这转折有点快啊，方晓一肚子的话都被这一句堵在了嘴里，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你早休息！”方晓觉得，再和楚涵待下去，他的逻辑会崩溃的。所以他走了，他要远离这个奇怪的女人。

方晓觉得自己的时运真的不好，遇到的漂亮女生不是抢劫犯就是精神病，一个拿了他的手机就跑，一个说话颠三倒四的，简直就没有正常人嘛！

楚涵望着方晓的背影，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她觉得自己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只希望方晓不是个笨蛋了。

“猛鬼直播间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改变了多少，也许我的记忆都遭到了篡改。但是，我会努力，努力守护着我的一切！”楚涵暗下决心，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楚涵拿起手机，只有一条信息：涵涵，我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