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测试带来的压力只在小部分的人群中产生，和期中考试相比，这种压力更为沉默，在期中考试前你可以通过哇哇的大声读书把这种压力释放出来，而在武道测试之前，不仅学习没有了任何劲头，有人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武力值能不能达到七段。

整个兴华中学显得比以往安静了不少，学校的武道生在这一周获得了比以往更多的注视。

但在金龙的眼中，学校好像没有任何变化，或许说，在他眼里能看到更多的变化，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所有学生已经穿上了秋季的校服，太阳不如以前那么热烈，连朝阳晒在身上没有以前那么舒服了以及随着天气的转凉，自己脸上的痘痘不如以前那么蓬勃了。

金龙心里这般想着，用眯起的眼睛不断注视着进出学校的学生，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眼睛看着校园的某处，实则一直用眼角留意着这道身影。

“来自金龙的负面印象+200”

看到这条新的收入记录，陈小星明白坐在门卫室外装作漫不经心的金龙其实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谁让之前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还不知道金龙能不能答应自己接下来要提出的这条请求。

“金老师。”陈小星说道。

金龙扭过头来，装出一副惊异的样子问道：“你刚刚是在叫我？”

陈小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金老师，你看我行吗？”

“干嘛啊？”金龙的话一说出口，就明白陈小星想干什么了。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武道测试，金龙在接下来的几天要配合常校长准备测试当天的一些具体细节，不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到训导员工作上，所以昨天他在训导室外贴了一张告示，从学生中招聘一名训导员助理，协助他完成这几天的工作，学校会给予荣誉奖励。

告示是昨天贴出的，金龙知道以他在学生心中的风评，估计到武道测试结束也没有人会报名，他已经做好了这几天累死累活的准备。

现在有人报名了，但这个人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金龙抬起头来，看着陈小星问道：“你能管住你自己吗？”

“肯定行。”

“我最近没有迟到过，而且严格来说，在我在兴华中学读了四年书，初中三年，高中半年，除了那次，我完全没有迟到过。”

陈小星嘴上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地笑容，继续说道：“至于吃糖那次，完全是一个误会。”

“吃糖？”

“就是那次在长椅那块啊。”陈小星说着，做了一个叼烟的动作。

金龙想起了那回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朝陈小星挥着手说道：“你不行，走走走走走。”

陈小星很无奈，心想早知道不提那回事了。

往回走了没几步，金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了。

“高一十一班陈小星，课间操时间来训导处办公室，我把事情给你交代一下。”

陈小星笑了起来，转过头去，说道：“谢谢金老师。”

...

...

训导处的办公室比上次来时宽敞了不少，虽说依旧是那几盆花，依旧是那几台又白又亮的铁皮档案柜，后面的电脑依旧是lenovo，金龙的办公桌依旧是整整齐齐。

但不知为何，陈小星坐在这里就是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觉得训导处的办公室果然是又大气又明亮，不知因为上次是站在这里还是想到自己随后几天担任训导员助理会想死神一般肆无忌惮地收割一些同学的负面印象，陈小星此刻心情很好，甚至嘴里还小声哼哼着一首叫不出名的歌。

金龙看起来很忙，抱着一摞报名表急匆匆地就冲进了办公室，陈小星赶紧站了起来。

金龙一边示意他先坐下，一边拿起自己的杯子去饮水机处打了一杯水，随后他把训导处的记录本递了过来。

“早上的任务很简单，八点钟到校，然后拿着记录本去校门口，八点十分开始催促来的同学加快速度进入教室，八点二十开始登记迟到学生。中午饭后，去学校操场、草坪等地方走动走动，制止一些学生践踏草坪以及损坏公共器材，晚饭后的任务和中午的一样。”金龙一边喝水一边说道，只言片语之间他已经喝完了一杯水，但明显还没有喝饱。

“嗯。”陈小星点了点头，都记住了，这和他眼里金龙平日的工作没有差别。

“这还没完，重要的是晚上。”金龙说着打开一个叠的很整齐的油印纸，是兴华中学的平面图。

金龙指着图上的区域，说道：“晚上八点二十下课，你八点半开始巡查，先查教学楼，让自习的学生赶快回家，高三的学生可以放宽到八点五十，之后查操场、草坪以及办公楼后的小树林，要确保九点左右没有逗留在学校的学生。”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

金龙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明白？”

陈小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金龙意味深长地说道：“晚上要查的重点不是这些，是——早恋。”

陈小星有些明白，同时也懂得了为何要排查操场小树林这些地方，他听一些同学说过，晚上操场的星星很美，或许树林里的月色也不错。

金龙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若有所思，随后就好像吟诗一般，说道：“高中的早恋就如同野草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制止是制止不了的，查也是查不完的，往后二十年也查不完，你就算当场抓住人家死活不承认也没辙，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奈何证据在心里啊。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他们的亲密接触。”

“亲密接触？”陈小星好奇地问道。

“就是距离不要靠的太近，男女生交流要保持适当的距离。”金龙还用双手比划了一下，他双手间的距离大约一尺。

陈小星点了点头，领会了金龙的意思，他同样想起了之前张力给自己讲过的一个笑话，下意识地问道：“要是距离为负怎么办？”

金龙：“啊？”

陈小星吐了吐舌头，面露尴尬之色，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您继续说。”

接下来金龙的一番话让陈小星敬佩不已。

“操场和草坪好办，你拿手电筒一照，再喊几声快回家，几乎陆陆续续就都走了。需要注意的是小树林，尤其是东边第四棵树、西北角靠外侧那棵树以及校长办公室窗户外那棵树，这三棵树大，树杈上能坐人，一定要在树下多走几圈。”

“要是有男女在上面的话，让他们赶紧下来回家，声音切记不要太大，别把女同学吓得掉下来。要是有女同学在上面的话，劝几句，看着她们下来，别摔伤了。要是有男男...”

陈小突然发觉自己之前压根没有想过这种情况，急忙问道：“那怎么办？”

金龙突然变得很愤怒，一字一句地说道：“真他妈应该拖出去斩了。”

“斩了？”

“哦，当然不，”金龙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登记一下让他们走。”

“奥。”

金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袖章递给陈小星，说道：“巡查登记的时候把袖章带上，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陈小星赶紧把袖章戴在自己的胳膊上试了试，想到这个红袖章能大大提高自己得到负面印象的速度，脸上露出了笑容。

交代完毕后，金龙又让陈小星把要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留给他一把训导处的钥匙，指明了强光手电的位置，随后他又抱着那挪报名表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