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灯一灭欢娱散。
檀道济不曾休息,直接备重礼坐马车去白府探望白老爷和白夫人,如今他声名过望连马都不敢骑了,不然那些年轻姑娘见着又得围上来郑果盈车,其热度与美男子潘安无异。
他刚到白府就见客厅里坐满了媒婆,众人见他兴奋围上来嘘寒问暖,他一头雾水瞅着一屋子媒婆道:“这是为谁说媒?”
白家就一个女儿都已经嫁了,他着实想不通了。
“他们都是来为你说媒的。”白老爷面露难色瞥了众媒婆一眼。
“为我说媒?”他惊讶一声,严肃道:“我一个人过的挺好,还不想娶妻。”至从他受封之后,便有不少媒婆前来拜访,他一一拒之门外,不曾想她们竟跑到白家下功夫来了,也不得不佩服她们消息灵通,知晓他长在白家。
“檀将军,您如今功臣名就,家大业大,是该寻个贤妻照应了!”一名媒婆劝道。
“多谢各位好意,道济还未到想取妻的时候。”他谦虚婉拒。
媒婆扯了扯白夫人衣袖,让她说话,白夫人碍于邻里关系也劝道:“道济,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人照顾也好。”
他黯然神伤,声音冰凉道:“旁人如此劝也就罢了,义母该是知晓道济心意!”
这一句话堵的白夫人哑然失色,讪笑退到一旁不管了。
媒婆们还不肯作罢,陪笑道:“檀将军不想娶妻,纳妾也行啊!画像都带来的,看一看又无妨,万一有喜欢的呢?”
“纳妾也不想。”他一口拒绝,朝白老爷作揖道:“义父,道济有些乏了,先回房休息了。”
“也好。”白老爷点头。
他得赦一般,挤出媒婆堆,快步往后院去了,必竟他舟车劳顿赶回来昨夜又通宵未眠,可不是来听这群人说废话的。
长信宫。
华月简单梳妆,吩咐春兰道:“陪我出宫一趟,还是微服归家,不要闹出动静。”
“好。”春兰喜上眉稍,难得华月终于想出门了,雪姬走后华月除去御书房外,其余时间连寝宫都不出更别说宫外了。
春兰挑了些尚好的食补,精心包装后陪华月回白家去了。
两人依然走的偏门,华月见过父母,第一句便问道:“檀将军可有过来作客?”
“今一早就到了,如今正在他的房,。。。。。。”白老爷察觉到自己口误,连忙改口道:“在客房中休息。”
白夫人柳眉微颦,暗自思忖:“月儿,怎么突然对道济这么关系了?”
“哦。”华月应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么巧,在哪件厢房?我去拜访一下。”
“就在你绣楼旁的青梅轩。”
“好。”华月提步就走,春兰连忙跟上去。
两人行至一半,春兰偷偷觑了华月一眼,忍不住问道:“娘娘此次回来并不是想看老爷夫人,而是来寻檀将军的,是吗?”
华月顿了一顿,转头一脸严肃看着她:“春兰,没想到连你也变的聪明了!”她知道檀道济对她的父亲极其孝顺,此次归来必然最先探望白老爷,她不方便找他,便想了这一出迂回的法子。
“娘娘是有事求檀将军?”春兰追问道。
“是。”她神情萧索:“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是那三个人的对手。”
春兰恍然大悟,怪不得华月开始关心朝野之事,原来她一直在计划为雪姬复仇。
说着两人已经穿过了青梅小道,一间幽静典雅的乌木房子映入眼帘,大屋门上有匾,金粉写着“青梅轩”三个字。
华月凝视着牌匾,思忖道:“这是我的家,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这间屋子?”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十分微妙。
她知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可为何就这么巧将关于这屋子的记忆全忘了?
“娘娘。”春兰见她伫立失神良久,叫了她一声。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走吧!“
春兰上前叩门,须臾间门缓缓打开,他抬眸目光全落在她一人身上,眼前的她一身白衣,脸色苍白,虽还是熟悉的面容却已经不复当初。
她发现他异样的目光,不自然的抚了一下自己的脸:”檀将军为何如此看着我?“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慌忙移开目光,轻声道:”你瘦了!“
”我自己到不曾察觉。“她浅浅一笑,拘谨的很。
”进来坐吧!“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微微点头带春兰一同进屋坐下。
“他待你不好吗?”他瞅着她憔悴无光的神色,突兀问道。
“还好。”她腼腆颔首:“今日过来是有事相求。”
“但说无妨。”但凡是她的要求,他粉身碎骨也会去做。
“我想要对付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
他怔了一怔道:“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是我们的意思!”她知道刘义隆想除掉三人的想法并不比她少,他登基后苦心扶植自己的一派亲信就是为了与三人的势力抗衡,可如今谢晦手里握着建康城的兵权,刘义隆手中只有御林军,自然不敢动三人。
“我答应你。”
她猛然抬头望着他,受宠若惊,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豪爽。
“你在宫中过的可习惯?”他品一口茶,不经意问道。
“闷的慌!”表面浮华中暗藏的步步杀机压的她喘不过气。
“闷了就去骑马散散心。”
“我会骑马?”她惊愕一问。
“听义父说你应该是会的。”他不动声色将慌圆下去。
“应该是了。”她既是曾今坠马受伤,必然是会骑却又不娴熟的。
两人闲聊至晌午,一同去大厅一家人用完午膳,酒足饭饱后华月散步到马厩,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小白,喜爱上前抚摸着小白的脖子,小白见了主子十分高兴,发出欢快的声音。
“这马真是漂亮!”她喜欢的挪不开眼。
“它叫小白。”春兰笑道。
“你若是喜欢就带它进宫陪你。”不知何时,檀道济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小白见他过来,更是兴奋,扯动缰绳跑到他跟前。
“带它进宫又骑不了,可惜了!而且它好像更喜欢你一些。”她恋恋不舍瞅着小白。
“我如今沦落到只坐马车不敢骑马了!”他一想这事还头疼,那些平时文静女子一见他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礼仪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春兰掩唇一笑道:“我到是听说了,现如今檀将军走到哪里堵到哪里,当年潘安出游也不过如此吧!”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