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谢琴借着酒劲道:“檀将军怎么未带家眷过来?”
檀道济举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正要回答,刘义康白了谢琴一眼道:“檀将军尚未娶妻,别过问人家私事。”
谢琴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继续道:“像檀将军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定然眼光不凡,一般女子也瞧不上!”
“四王妃谬赞!”他谦逊一笑。
“趁今日诸位王公贵胄都在此,倒不如替檀将军择一桩姻缘,由皇上赐婚!”谢琴突然提议。
刘义隆欣喜附和:“四王妃这个提议甚好!檀卿这个年纪早该成婚了,问问哪位大臣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今日就促成这桩美事!”
他一日不娶妻就是刘义隆的一块心病,如今他权倾朝野手握重兵是刘义隆最大的忌惮,刘义隆连做梦都怕他造反,他巴不得趁赐婚的机会与他冰释前嫌。
群臣们听着也十分欣喜,七嘴八舌讨论谁家的闺秀合适,又询问檀道济的喜恶。
面对众人的热情,他只是冷着脸用余光偷偷瞥华月,只见她不动声色的吃着美食,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他的心隐隐作痛。
刘义隆见他不做声,笑着逼问:“檀卿觉得王大人的妹妹如何?朕听说王小姐秀外慧中,与你到是一对璧人!”
他果断起身作揖道:“多谢皇上美意,臣一人潇洒惯了,还不想成家。”他心知他与她已经不可能了,可他依然不愿再娶别人。
此话一出,全场哑然,空气中气氛也变的诡异,刘义隆的神色在一瞬间千变万化,他强笑道:“既然将军不愿意,朕也就不勉强了。”
......
夜宴散后,袁后亲切留谢琴在宫中过夜,谢琴爽快答应。
刘义康临行前私下与刘义隆告别,兄弟俩说了一些推心置腹之话后,刘义康担忧道:“有一件事臣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四弟但说无妨。”
“从今日宴会来看,檀将军还是放不下贵妃,他如今大权在握,若是因贵妃有了反心必将是大患,当年阵亡书一事,臣弟也参与其中,所幸他现在还不知实情,但臣弟已经终日惶恐。”
他的话不偏不倚的戳中他的心,他神色凝重道:“朕又何尝不是寝食难安!他一日不肯娶,就一日觊觎贵妃,也一日对朕心怀怨恨,就拿今日宴上之事,他是半点情面也不留。”
“那皇兄可有对策?”刘义康试探问道。
他无奈叹口气:“如今满朝文武谁敢与他抗衡?”
他本以为谢晦,傅亮等人一死,收回皇权后就可高枕无忧,没想到檀道济也因此在朝中只手遮天,他虽不左右他的抉择,却与他有夺妻之恨,让他犹如芒刺在背。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刘义康不甘心问。
“不然又能如何?”
“先下手为强。”刘义康目露凶光,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他听后面色发白,忐忑不安道:“不行,朕不能再利用华月,朕不想再让她担惊受怕!”
“臣弟言尽于此,皇兄自己思量吧!”
另一边,谢琴正与袁后在徽音殿品茶赏花。
突然谢琴起身将院子里的双生牡丹摘下一朵,袁后以外她要把玩没在意,却不料她竟将牡丹扔在了地上。
袁后忍不住道:“这院子里的牡丹就那并蒂的两朵开的最盛,四王妃怎的将它扔了?”
谢琴意味深长道:“娘娘,这院子里只需要一朵牡丹最艳就好,一山不容二主。”
袁后瞬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无奈笑道:“可惜有些事本宫左右不了!”
“我这不是正帮娘娘呢?”她扯唇一笑。
“四王妃屋里坐。”袁后立即将她请进寝宫,屏退左右。
“皇后娘娘真是聪慧,一点就通!”谢琴赏识凝视着她。
她笑容可掬:“只是不知四王妃为何要帮助本宫,又打算如何着手?”
“为那一场大战惨死的谢家军。”谢琴敛笑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袁后恍然大悟:“我要的是白华月的命,而你要的是檀道济,这两人恰好息息相关。”
“我已经想好了一石二鸟的计划,利用白贵妃的安危将檀道济引入内宫格杀勿论,不能给他出宫调兵的机会,这件事情必须要皇上配合,今日在宴上我已经给皇上下了一包猛药,至于药效如何还得看娘娘了!”
袁后心里一惊,没想到谢琴的手段如此快准狠,到底是谢晦女儿,虎父无犬女!
“四王妃放心,接下来的事就交个本宫了!”她心中万分畅快。
......
次日,袁后送走谢琴,她开始在宫中四处安插心腹,等待时机。
这一晃就入冬了,她得到华月喜弄巫术,偷供邪灵的消息,宫中行巫蛊之术历朝历代都是死罪。她连忙前往乾坤殿求见刘义隆。
刘义康的话他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他夜夜纠结,如今正疲惫不堪地审阅折子。
“皇上昨晚可又是一宿未睡?”她瞅着他浓重的黑眼圈问道。
“朕睡不着。”他无精打采道。
“臣妾昨晚也一夜难眠!”她也佯装出一副困倦的样子。
他关切看着她:“身体不舒服吗?”
“臣妾身体无恙,只是突然想起一事让臣妾诚惶诚恐!”
“朕刚看了个折子,近来城中出了一件奇案,孕妇相继离弃死亡,到现在此案还一点头绪都没有,百姓怨声载道,巡捕房上奏要求加派人手,全城戒严,你和宫中的女眷也小心一些!”他本已经够烦闷了,如今京城又出了这样的怪事,更让他焦头烂额。
“杀人无非情杀,仇杀,财杀,这专杀孕妇,感觉不像平常案子,这让臣妾想起了白贵妃身上的蛊毒,会不会有人练习什么邪术?”
“朕也有这样的疑惑,报告上说孕妇肚子的死婴皆不翼而飞,太诡异了!”他喝了一口苦茶提神:“不过现在朕更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檀道济吧!”她一语中的。
“朕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他握住她的手,眼神依恋。
“等他先反到不如先发制人!他放不下白妃,谋反是迟早之事。”
“朕何尝不清楚,可此事硬拼,毫无胜算。”
“所以我们要智取。”她目光深沉道:“白贵妃是他永远的软肋,只要抓住这个软肋我们就能赢,眼下就有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