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府。
方耀生正和张太太一起吃团年饭,一大张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却只有两个人。
他担心她难过,一边吃一边找一些话题和她闲聊,虽然冷清,两人这顿饭也吃的很开心。
酒足饭饱后,张太太问道:“今天你要回平城吗?”必竟是过年,他还是应该回一回方家。
他削着苹果道:“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初二回去。”
他知道方家人多,不缺他一个,而对于张太太来讲她就只剩下他一个儿子。
“嗯,也好!”她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削好苹果,递给张太太道:“干娘,油腻的吃多了吃点水果会舒服一些。”
她笑着接过,不觉想起了樱华,敛笑问道:“你和樱华怎么样了?”
“我已经很久没她的消息了。”他漠不关心道。
她语重心长道:“耀儿,你也该成家了,我们家这么大房子就我们两个人住总显的空落落的。”
他神情蓦然忧伤:“干娘,可能是缘分还没到,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我听说唐副官都要结婚了,你可要抓紧了!”她一提起唐海,眼底便流露出羡慕。
方耀生洋洋得意道:“我可是他们的媒人。”
张太太欲哭无泪:“帮别人到是挺在行,自己却糊涂的很,樱华多好的一个姑娘,白白错过了!”
上海。
樱华身着红色孔雀图和服和德川一块坐着品茶,德川望着窗外零星的烟花,笑容和煦道:“樱子,今天是你们中国人的大节,叫做“除夕”,我在华懋饭店为你订了一个包间,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如何?”
樱华没有兴致,目光呆滞道:“没心情。”
她现在每天能做的就是守着日历,在日历上圈掉自己流逝的生命。
见她如此,他也开心不起来,心情沉重问道:“灵童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摇了摇头。
正说着一名灵童狼狈逃了回来,惊恐扑倒在她脚下:“主母,她发现我了,我差点就让她捉住了。”
她神色一凛道:“怎么回事?不是叮嘱过你要小心吗?”
灵童委屈哭了起来:“我看见她悄悄看两个坛子,举止诡异,以为里面是你要找的东西,我一着急想去偷就让她发现了,没想到那坛子里装的是蝶蛊。”
“蝶蛊!”樱华神色骤变,眼里凶光毕露:“她做蝶蛊要找谁?”
灵童吓的往后缩,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情绪激动道:“从现在起我要你一步不离看着蝶蛊,待蝶蛊放出后偷偷跟踪,我要知道她到底在寻谁?”
“是,主母。”灵童立即去了。
“樱子,别生气,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他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压惊。
她怒不可遏,咬牙道:“德川,我得不到他白华月也休想得到他。”
“阴阳师已经快到了,你们如果联手,白华月必死无疑。”他与她认识这些年,他无数次听她讲述曾经过往,每当她提起白华月这三个字,她都深恶痛绝,备受折磨。他看在眼里甚是心疼,他想帮她解脱。
仇恨是利刃,伤的是自己,更多时候被恨的那个人不痛不痒,而往往恨别人的那个人才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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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家家户户都开始放起了烟花,烟火声震耳欲聋,夜色被漫天烟花点亮,犹如白昼。
华月被惊醒,她拉开窗帘一望便惊住了,那姹紫嫣红的绚烂十分美丽浪漫让她深深迷恋,可又转瞬即逝令人忧伤弥漫。
“姐姐——”小珠在门外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过去开门。
“新年快乐!”小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程明宇站在小珠身后,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情:“华月,新年快乐!”
“程先生,新年快乐!”她出于礼貌回应一句。
“姐夫说天台很适合看烟花!”小珠拉着华月的手,兴高彩烈道:“姐姐,我们去天台吧!”
“嗯。”
说罢,三人就一起爬上天台,找了个位置坐成一排观看烟花。
华月望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嫣然一笑道:“真的好像流星!”
程明宇侧眸凝视着她,莞尔一笑道:“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就会实现,现在这烟花就像是一场流星雨,如果许个愿望说不定真的会实现。”
华月转头揶揄道:“没想到程先生也会相信这么幼稚的传言!”
“信一下也不会有损失!”说完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将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开始许愿,表情认真。
“姐夫说的有道理!”小珠也连忙闭上眼睛许愿。
华月诧异瞟了两人几眼,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许愿,心里默念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完愿,她怕他嘲笑她,用最快的速度睁开了眼睛,佯装出自己一直再看烟花的样子。
几秒过后,程明宇和小珠才缓缓睁开眼睛,小珠好奇看着程明宇道:“姐夫,你许的什么愿望?”
他唇角含笑道:“佛曰,不可说。”
小珠撇撇嘴道:“小气!我许的愿望是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他偷笑道:“丫头,你不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啊——!”小珠惊了一声,愁的眉毛都快连成一条线了:“你怎么不早说?”
华月看不下去了,安慰道:“他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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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一直放到凌晨两点才渐渐停下,夜色恢复了宁静,他们才各自回房睡了。
程明宇早就困了,挨着枕头就熟睡了。
华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的宁静反而让她更加不安,白天的时候她发现了灵童在监视她,当时虽然赶走了,但现在她依然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偷偷窥着她,让她毛骨悚然。
她斟酌半晌,抱了被子去小珠房里。
小珠本来要睡着了,华月一来她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精神抖擞,一直缠着华月讲故事。
华月应付地讲了一个,随后语重心长道:“小珠,你最近凡事小心一点。”
小珠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正色道:“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