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只解开了两颗扣子便堪堪停下了,无奈看着华月道:“这小珠来的真不是时候!”
华月神色凝重道:“赶紧把门开了,问问小珠有何事?”
方耀生毫不在意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事?”
“姐姐,姐夫——!”门外的小珠已经急的火烧眉毛。
“快点开门。”华月听着都有些急了。
方耀生这才慢悠悠地打开门。
“怎么了?小姨子。天塌了?”他戏道。
“天还真的塌了!”小珠焦灼道:“胡小姐遇害了,唐司令知道后已经带兵往平城去了。”
“什么?”方耀生只觉的一道惊雷落下,神色一凛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珠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收到一张血书,是胡小姐的绝笔信。唐司令看过后情绪很激动,已经率兵往平城去了,我劝都劝不住。”
“不对,不对!”方耀生心乱如麻,他努力平复心情凝神细思好好整理事情的来龙去脉,今天婚礼上他就觉得唐海不对劲了,那个时候唐海就应该知道胡漫昕出事了,可为什么要在收到血书后才有异动?而且他针对的还是平城!
这桩桩件件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平城沦陷了,敌方恰巧抓住了省亲的胡漫昕威胁唐海,当唐海得知胡漫昕已经死后才有了这样的举动,想到此他恍然大悟,脚险些站不住了:“平城出事了。”
他的家人也一定落到了敌军手里。
“怎么会这样?一点风声都没有!”华月面如土色,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方耀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下楼而去。
华月和小珠连忙追上去道:“你要去哪里?”
方耀生急道:“我去把秦司令他们追回来商量对策。”因为今天他新婚,所有他的秘书和下属都还在舞会上,现在身边连个办事的人都没有。
“他们就在下面等你。”小珠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楼下秦司令他们正说说笑笑等着,突然见方耀生气势汹汹赶过来,他们愣了一愣连忙恭敬行礼。
方耀生双目如炬道:“秦司令,我把省城的驻防暂时交给你。你务必提高警惕防止敌军偷袭。”
“啊?”秦司令惊了一惊,省城的驻防内乱过后就是唐海在负责,方耀生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一定是出大事了。
来不及多问,他连忙严肃道:“少帅放心,城在人在。”
方耀生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道:“其他人立即点兵点将整装包围平城。我先行一步。”
话落他高声将司机喊了过来:“马上开车去平城。”
司机很快将汽车开到他的身旁,恭敬地打开车门。
他提步就要上车,华月突然挽住他的胳膊,眼巴巴看着他道:“耀生,我要陪你一起去。”
“别闹。”他温柔地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摇了摇头:“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陪在你身边。”
有了上一次的危险她真的怕了,她不敢再让他离开她。
她的泪珠从他手背上滑落,他的心犹如针扎:“你放心我们还没洞房呢!我不舍得死。”
平城悄无声息的沦陷证明陈家叛变了,日军加上平城变节的军队至少有好几万,唐海只带了麾下的两万人明显是以卵击石,现在除了他没人拦的住唐海。
时间紧迫,他狠心甩开她的手上车,并快速将车门关上了。
她恍若坠入冰窖寒冷入骨,她伤心地拍打着车门泪如泉涌:“耀生,别丢下我,你开门啊!开门。。。。。。”
小珠看的心酸,上前安慰道:“姐姐,少帅他也是为了你好。”
华月哪里听的进去,只一味的敲打车门哭喊。
动静太大,府上的丫鬟们都闻声赶了过来,见此情景都慌了神,乌泱泱围过来劝着:“夫人,你回去歇着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是啊!少帅福泽深厚一定能平安归来,你尽管宽心!”
。。。。。。
司机也不知如何是好,回眸看着方耀生,十分为难道:“少帅?”
“开车。”他目视前方毅然决然道。
司机得到命令只有发动车子一踩油门去了。
华月扑了空,待她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好几米以外了,她连忙去追,边追边叫他的名字。
下人们都惊的面色铁青,生怕华月出什么事,一群人忙不迭跟着华月追了出去。
“夫人,危险!夫人。。。。。。。”
下人们跑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追上她,而她用尽了全力却也追不上他,眼睁睁看着汽车愈来愈远。
她本来是魅应该可以跑的很快,可这次不知怎么的双脚竟像常人一样笨重无力,她努力想运用灵力却因为身体的不协调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摔的很重,脚踝严重扭伤,身上多处都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痛。她咬紧牙想起身却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切,于心不忍道:“少帅,夫人她。。。。。”
“开你的车。”他冷漠截断他的话,心里却痛不欲生。他知道这次的情况比任何一次都要危险,父母在日军手里他不可能不管不顾,即便是要以命换命他也必须答应,这是他坚决不带她在身边的原因,他怕她情急之下做出暴露身份的傻事,到时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强忍着眼泪一刻也不敢回首看她,他怕这一回眸就再也割舍不下,此一去生死未卜他绝不能连累她。
“耀生——!”她最后一次撕心裂肺的叫她的名字,无力地往着汽车消失在她的视线,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她而去了。
“夫人。”下人们都追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搀起。
她受伤严重,走不了路,一个机灵的丫鬟连忙叫了辆黄包车将她拉回去。
下人们手忙脚乱将她扶到床上,小心翼翼伺候着。她心如死灰地躺下,任凭她们摆弄,给她洗漱换上寝衣。
一名老妈子见她伤口还在流血,连忙张罗着要请医生过来。
她身子猛的一颤,面色苍白道:“不许去。”
老妈子劝了半晌她依然不肯,连小珠也说用不着请医生,老妈子拗不过只有拿医药箱给她勉强包扎了,扭伤的地方擦上药酒,苦口婆心道:“既然夫人不愿意见医生,老奴也不多嘴了,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夫人要好好将息,不然少帅回来了见着了肯定会心疼。”
她一听到她提方耀生,眼泪又哗哗落了下来。
老妈子忙拿了丝帕给她擦眼泪,叹道:“忧能伤身,夫人凡事要往好处想。”
她细看了老妈子两眼,觉得有些眼色,不禁问道:“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老妈子道:“回夫人话,我姓邓是才过来的新人,太太说夫人房里缺人伺候,让我和糖糖以后就贴身侍奉夫人。”
她说着朝一个丫鬟支了一下颌,那丫鬟反应极快,连忙过来恭恭敬敬一行礼道:“夫人,我叫糖糖,您要是有事尽管叫我。”
“起来吧!”她目光看下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她心里一阵悲伤和无助:“待会儿太太回来了叫我。”
“是。”邓妈为华月掖好辈子:“夫人先休息一会吧!”
“嗯。”她闭上眼睛小憩,其实根本睡不着,只是神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