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焕海之心在哪？”

抛出假焕海之心引乱天下，就是为了暗查真焕海之心所在，这是找到了。

初影沉默片刻，没有回答问题，看向范时兮犹豫问道：“如果焕海之心可以让我死，你还会帮忙找吗？”

“你是说，用焕海之心解毒有风险？九命莲华可以抵九条命，没事的吧？”

范时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少主试炼结束，初影在此等他，说以前从来不说的天下大势，明显是要摊牌。

摊牌时说丧气的话，那是真的有危险。白雪无泪，难道真的成了无解之毒？

“……焕海之心随白月下葬，在英雄冢。所有上了英豪榜的人，死了之后都会葬到英雄冢。我在清秋阁的假墓地，拿到了开启焕海之心的三把钥匙，之前拍卖的那个是第四把，四把集聚，真品现世。”

“英雄冢在哪？”

之前拍卖的焕海之心，织姬非要要，拿去丐帮了。擦蛋玩意，还要拿回来。

“文香书院。”

“不是轮回道？”

范时兮不解。白泽说过，不入轮回焉得英雄，初影也特意给他留了轮回令和地狱令，明显是要去轮回道走两圈。

这丫的去文香书院干吗，那个一群酸秀才待的地方，还要上课，他想起来就感觉头大。

“轮回道内也有一个门，是假的。”

“假的？”白泽神算子也会算错，不可思议。

“对，那是钥匙。得到了轮回道内英雄冢之碑的灵魂刻印，才可以进英雄冢，取得机缘。文香书院有这方面的系统教育，你过去就行了。

顺路引些乱子，魔徒和有恶之人，都可以杀。放过话去，焕海之心现世，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会有人主动找上你。”

范时兮眉头紧皱，初影的棋，还是下到了朱离的身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无关强弱大小。

“放话就有人信吗？”

朱离是饵，钓的鱼，他是渔夫，也是刽子手。

乱世将至，杀谬无需在做掩饰，压抑了一千多年的战意苏醒，每一个受了影响的人都在蠢蠢欲动，争着早些丧命。

初影下了一手好棋，为了朱离，他也会杀了去抢的所有人。

“灵碟则主从来无迹可寻，神阶灵碟则主，更是从来只看喜好。天现异象，不死鸟长鸣飞落天际，凤凰真火融于小姑娘只身，那个小姑娘却安然无恙。”

“明白了。”范时兮循着契约感知，看向了夯货和朱离的方向，并没有看见人，却依旧忧心忡忡。

“朱离，会成为弃子吗？”他不会放弃朱离，初影的命令，会这么做吗？

初影瞥了范时兮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冷冷说道：“所有人都可能成为弃子，包括我自己。”

沉默，两个人并排坐着，沉默看着潭水，游鱼嬉戏，荷花摇曳，是那么美。

“你人形灵碟炼的怎么样了？”

“什么意思？”范时兮支支吾吾的说着，感觉对初影越来越陌生了。这不是他设定的那个，强装着阁主样子的邻家女孩，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银发魔女。

“我和华不是商量过，我若成器，融炼出的东西力量太强，也容易失控，需要一把能够将其毁灭的刀。就是你。”

沉默，范时兮没有说话，初影直接问道：“你能杀的了我吗？”

范时兮眉头紧皱，暴怒之意不做显现，轻声说道：“影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大家就这么活着不好吗？白雪无泪，可以用别的方法解毒，独君山的人，总有办法。”

天行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是独君山和天阙带过来的，他不信独君山解不了毒。就算是天阙能解，找天阙就是，没必要祸乱天下。

没必要玩死自己。

“安居乐业？粉饰太平罢了。”初影微微起身，随手捡了两颗石子扔进了水潭，“天道自有天道，无需人来干涉，人也无法干涉。

白月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私心，独君山帮忙支起了清秋阁，也不过是为了他们的私心。物极必反，阴阳循环，生生不息。

天之道本无太平，我们所说正义，也不过阴阳之阳，阳极当归阴，如今天下魔教坐大，乃是必然。以杀平天下，不过是硬抗天道的笑话。”

初影顿了顿，见范时兮不搭话，继续说道：“独君山和无念一样，都是有私心的。天行世界灵力浓度不高，但可以修炼。那些人只传了灵碟修炼之法，为的就是这里的修者可以用，也好控制。

那几人从来没有想过一直留在这里，而你，是他们被囚禁于此一千多年来，看见的唯一一个，能够离开的希望。

我们的目的，在打开离开这里的通路之前，灭了无念一众。如果我失控归魔，你能杀我吗？如果我们行动失败，无念赢了，你能自杀吗？

或者，你想回原来的世界吗，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浩渺宇宙吗？”

“我不会帮无念。”范时兮闭眼，“如果我有那个力量，万不得已，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不行。你死了，独君山的人怎么出去。”

“有必要为他们考虑吗？”范时兮心脏猛的一疼。“月空影消失了，华不是死了，还剩一个人，走不走有什么区别。”

初影看着范时兮，冷不丁一声感叹。

“夜奴儿谎报，看来任务失败了。隐忍倒是会了，无情而明大义，你毛都没通。”

范时兮无语，他谢谢夜奴儿，还帮忙谎报了。

“明什么大义，你死了，剩下不忘一人，还能赢无念？趁走解脱，走黄泉路还有个伴。”

“你好像被华不是代师收徒了，剩一个也是你师兄，你对师兄倒是够无情。”

“我……我好色不行啊。”

初影冷笑，“无需滑头，幼稚。告诉你也无妨，月空影能够救下天行世界，是因为玄天宗的圣器都在这里，都被她用了。

天行世界和外界隔绝，玄天宗没了圣器，怕是一落千丈。不同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月空影设计千年，不过是想赌一把这里的时间流速快，宗门所在的那个世界时间过的慢，她还赶得上回去救同门。

临了收了你这么一个孽徒，也不知道活过来之后会不会被气死。”

范时兮恍然大明白，“原来是这样。月空影没死啊？”

月空影和无念才是对等的存在，若是没死，他们还可以和无念斗上一斗。要不然，就凭不忘和清秋阁，趁早拉倒。

“虚灵献祭都能活过来，月空影又岂会死。那几人惜命的很，过来都布置好了，在这个世界，若非终极手段击杀，肯本死不了。

要不然，我们也不用准备这么久，去杀无念。”

范时兮一顿，“华不是呢，也没死？！”

“……差不多，不过一时半会儿活不过来。”言多必失，说多了。

“真的！”太好了，华不是没死，那个混蛋没死。

“去文香书院是吧，还有没有其他任务，我需要干吗？”

初影一副死鱼眼看向范时兮，不想搭理了。“没有任务，你现在是实权少主，自己看着办。”

“好，我这就走。华不是什么时候能够活过来？”

范时兮激动，很激动。

“不知道，虚灵沉睡加恢复用了八百年，天下将乱，到了收网的时刻，等不起的话应该是带回玄天宗疗养。”

“好。”范时兮极为兴奋，高兴过头，叫了夯货就走。

文香书院在五大圣国东北，孝义小国在青龙圣国东南一些，此处赶路，直接向北就是。范时兮走的很是捉急。

九曲山重新回归平静，初影神色一松无力坐下，感觉不舒服，仰躺倒地。

玄清凭空走出，关心问道：“感觉如何？”

“没事，快融合完了。九命莲华你是不是炼错了，融合这么难受。”

玄清坐到初影身侧，灵力运起，检查了起来。“九命莲华我又不是第一次炼制，怎么会错。给你用我还特意小心了一些，应该是加的料有些难以消化。

没办法，你中毒太深，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定恢复状态，意义不大，必须向前推几年。

镇国王，你真的不考虑杀了？”

“那是我爹。”初影没好气说道。

“世上没有给女儿下毒的爹。”

“别闹了，时间紧迫，神阶灵碟之间不能内乱。来不及重新培养了。”

玄清轻笑，“你关心的是这个。白虎灵碟尚且无主，玄烨资质不够，诸葛无疆用不了，你打算给谁？”

“范时兮，他可以用两个。”

玄清怪异笑道：“白虎浩然正气，无常异域魔狼，你就不怕他自爆。乾云宗的韩易水，不培养一下？还是说，那个夯货，能容纳白虎？”

“韩易水我已经在培养，算备胎。夯货本就和白虎有血缘关系，先试容纳。两个人在默契，终究不是一个人的心思。

两个神阶灵碟一起用，配合到位，威力更好。”

“无念没那么强。”

“你没见过他高级合体。”

玄清沉默，“他就这么想留你入魔。”给初影检查完毕，是正常融合。“那个范时兮，好像看华不是，比对你更重视一些。”

初影躺平，还是难受，暗骂玄清加了私货。希望焕海之心涅槃之时能够烧掉，这家伙心思太深，百分之百没安好心。

“那你不是应该高兴？”

“华不是又不是女的，我高兴什么。月儿，我不想在失望一次，你…不会那么绝情的吧？”

“我不是白月。如果，她还是拒绝，你会怎么样？”

“……你是在逼我。”

“我做不了主，而你执念太深。白月以痴情入道，人死道破，你又何必执着千年。”

“道破了我才有机会。”

“痴情破无情生，你什么都得不到。”

安静，九曲山再次陷入安静，只是此时多了一份压抑，以及一些气息的萌动。

“玄清，围剿无念需要你，你会去的吧？”

“……会。”

玄清看着潭水，眼眸深沉，多了几缕戾气。“我不该同意你当阁主。”

“千年轮回，有些事早已注定，我躲不过。你也躲不过。”

镇国王不过是推了一把，让结局来的更快一些。一千多年，再好的耐性也被消磨没了，大家都等不及了。

五大圣国东北，距离玄武圣国和青龙圣国五百里蛮荒之处，范时兮抵达降临，并没有发现文香书院。

有些诧异，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则是有变化，但大型建筑所在不会变，文香书院作为和清秋阁、天阙一个等级的存在，怎么会凭空没了。

忽然烈火天降，凤鸣之音划破长空，满身是火的不死鸟九霄而降，径直飞向了朱离。

朱离惊鸿一瞥，来不及尖叫已经晕了过去。

“天现异象，这是凤凰灵碟！”

“焕海之心真的在这里，神阶灵碟等的有缘人来了，竟然是个小姑娘，为毛不是我。”

“这只老虎我认的，是血狼魔子的坐骑。又是清秋阁的，凤凰灵碟是不是只选清秋阁的人。”

“麻蛋，凤凰灵碟现世，清秋阁四个神阶灵碟，别人还怎么玩。南宫渊，打不打？”

范时兮操控夯货飞的再低了一些，这才发现，在一道道高高的沟壑内，藏了几万人之多。

不管这些人，精神力放开查探，没有找到文香书院的线索，转身疾走。

忽然一人挥动着火一般的翅膀凌空，浮空轰击，火红色拳套之上大团大团火焰冲击而出，拦住范时兮去路猛打。

同时地面几百人聚集的法阵开启，攻击光剑凝聚，只得南宫渊一声令下，六道光剑攻击范时兮。

范时兮操控夯货躲避，拔高祭出无常灵碟，出手便是两招啸月三重奏，六重叠加震荡而下，透过众人防御法阵，一招打晕了八成。

上千之人灵魂出窍，无常器灵出，以无常之水回带吞食，大补。

灵力入体，范时兮只感觉丹田膨胀，灵力冲击不断，终于要突破六转修为。

乐声起，烈豪和南宫渊所在的阵营，马上昏昏欲睡之人清醒了过来。

南宫渊大喊道：“烈豪，他现在修为已是五转巅峰，你有几分把握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