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雪地上,唐芊儿拄着一根长木棍前行,腰间还缠着一个布袋,像极了迁徙的难民,但生得这么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难民,可真是不多见。
扑通!如此行走了半个时辰,她累得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呼出白茫茫的气体。
稍事休息后,当她准备起身再次赶路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万念俱灰,不下百匹雪狼,从四面八方将她围住,白色瞳孔放射着不寒而栗的光。
“嗷!”狼王发出一声嗥叫,百匹雪狼一拥而上,就要将唐芊儿撕碎分食掉。
“完了,我真是没用!”唐芊儿惨淡一声,闭眼等死。
轰!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地的瞬间,唰!无形的气场扫荡天地,奔跑的狼群瞬间消失,哗!血雨从天而降。
喀!一把伞撑开,遮挡在因恐惧而而坐地的唐芊儿头顶,血点扑打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唐芊儿睁开眼,看到站在面前为自己撑伞的人时,激动的泪水涌出眼眶。
“呜呜呜,吓死我了。”唐芊儿死死抱住苏叶天的大腿。
“走吧。”待血雨停歇后,苏叶天手中雨伞化作砂铁消散,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将唐芊儿娇弱无力的身躯扶起。
白雪已经被狼血浸染成了红毯,苏叶天背生一对火焰羽翼,振翅飞起,掀起的热浪消融了冰雪,他抱着唐芊儿飞向远方。
“你想去的地方,在哪里?”苏叶天问道。
“罗布泊西,楼兰古国遗迹。”唐芊儿天方夜谭地说道。
“那在华夏的另一头了吧,你就算去也该做飞机才是,走路是要走到下辈子吗?你要去那里做什么?”苏叶天无语了。
“考古。我想一边走,一边锻炼下身体,而且考古探险需要携带一些工具,这些工具可能会对飞机的仪器造成干扰。”唐芊儿说道。
“唉,你这丫头看起来挺聪明,其实真是个天然呆啊。”苏叶天摇头道。
而唐芊儿将头埋在苏叶天的怀里,没有说话,风声很急很大,但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不知不觉间,唐芊儿就睡着了。
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身在一片旷野中,苏叶天就坐在火堆旁边。
“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像不是天域山庄吧?”唐芊儿问道。
“这里离罗布泊不远,在这里休息一夜再赶路,明晚就能到了。”苏叶天说道。
“什么!?为,为什么。”
“你不是要来考古吗?”苏叶天疑问道。
唐芊儿没想到苏叶天竟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迁就她的胡闹,这令她即感动,又安心。
“饿了吧,吃点东西。”苏叶天将一个火烤的猪腿丢给唐芊儿,后者并不习惯粗鲁地啃食,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双碗筷,将猪腿的肉一块块剃在碗里,然后夹起一小块放在口中细嚼慢咽着,看得苏叶天都有些别捏了,拿起另一条猪腿,大口大口地撕啃着。
唐氏三姐妹中,唐芊儿算是最没有大小姐脾气的,但却是最有大小姐作风的。
夜空很暗,月亮躲在云彩后面,猫头鹰咕咕的啼叫声有些发毛,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长啸,警示着此地有猛兽出没。
但唐芊儿却非常安心,一点都不害怕了,有苏叶天在的地方,便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夜已深,吃饱的唐芊儿,却没有睡意,她抱膝和苏叶天并肩而坐,看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余光却时不时瞟向苏叶天那平静的侧脸。
“时间过得真快呢,不知不觉,认识你都快一年了。”她率先起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时间过得挺慢的,可能是我活太久,对时间流逝已经麻木的缘故吧。”苏叶天一如既往地语不惊人死不休,唐芊儿对此已经习惯了。
“曾经我也有这种感觉,甚至现在我都有一种错觉,好似从认识你开始,我的时间才开始流动,过去我的人生,都是在虚妄中度过的。”唐芊儿复杂地说道。
苏叶天转过头看着她清雅的脸。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意思了?”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因为我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就算书上描述地再多,我也很难理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种感觉我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唐芊儿认真地说道,她并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好吧,能得到你的赞美,我感觉很开心。”苏叶天说道。
这一晚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说实话苏叶天在三竦世界闯荡惯了,动手从不含糊,但像这样闲聊并非十分擅长,不过和唐芊儿这样单独在一起,他久违地找到了身为人的闲情逸致。
摒除杂念,平心静气,偶尔这样平平淡淡地谈谈人生,似乎也不错呢。
天蒙蒙亮时,唐芊儿才渐生睡意,她倚在苏叶天的肩膀上睡着了。
叶天转眼便看见她清雅的面庞,吸气便能嗅到她呼出的幽香,如此倒也惬意,将那些烦恼的事情暂时抛却到脑后。
正午时,两人继续赶路,又入夜,终于赶到了目的地附近,望着眼前的萧条,两人不由地沉默。
风声似厉鬼的嚎啕,卷起大漠黄沙,视线无法穿透的沙暴中,似有鬼影幢幢,给人踏入一步,便永世隔绝之感。
罗布泊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最东缘,是世界上著名的干旱中心,而罗布泊西部的楼兰遗迹,更被称为世界最危险的地带,她的神秘吸引着不甘平淡的人们竞相飞蛾扑火。
“抓紧我的手,否则你一定会迷路。”苏叶天毋庸置疑地说道,同时余光意味深长地瞟向身后石壁。
“嗯。”唐芊儿乖乖伸出汗哒哒的小手,抓向苏叶天的大手,然后任他牵着走向那片沙暴。
奇的是,漫天风沙会自动回避着苏叶天,让两人可以畅行无阻地向沙漠深处进发。
两人进去后不久,石壁后方,走出一群着装怪异的男子,阴恻恻地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