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后不许唱给别人听。”

“好。”

胤裪倒是不以为然，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人会跟自己提这样的要求，除了她。傅元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乐得合不拢嘴。

“这是什么歌？”

“边地的战歌。”

“讲的什么意思，我大致听懂一些，可是还是不甚了解，你给我讲讲呗！”傅元嘉说，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着。

“嗯。”

胤裪点点头，开始讲自己是怎么学会这首歌的，“这还得从我第一次上战场说起，那时候我还小，而且有老将军的保护，是不让我冲锋陷阵的，我就跟军医一起负责伤员。”

“然后呢？”

“其中有一个士兵，他断了一条腿，还缺了一条胳膊，脸上没一点悲伤之色，一开始我以为他疯了，一定是因为打仗吓傻了。”

胤裪满眼地灰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战场，看到了无数的血流成河。

“那他是……”

“他一直唱着这首战歌，一遍又一遍，我就问他，唱的什么，他说，这是他家乡的一首歌，是只能唱歌心上人听的。男人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和家里的女人，这首歌唱的大意就是这个，说自己一定会回去，回到心上人的身边，再也没杀戮和战争。”

说完，胤裪轻叹一声。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他没有回到心上人的身边，看来这不是一首吉利的歌，以后我教你一个别的，比如什么，我要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了。”傅元嘉扯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她最近发现自己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过去的事儿，她都不记得了，流行词也能想起来的越来越少。

即便她有时候会复习一下，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最可怕的是，她已经不记得那个世界父母的脸和自己的家庭地址，手机号也记不清了，也不记得银行卡。

支付宝的密码都忘记了。

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这是不是就证明，她永远都回不去了，已经跟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了，成了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怎么了？”

“昂，没事。”傅元嘉抿唇一笑，仰头看着他，忽然想起柳茵茵还有一封信在胤裪那里，她还不知道写了什么呢。

“你不喜欢这首歌？”

“不那么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胤裪问。

“我喜欢你。”

傅元嘉答非所问，胤裪脸一红，纯情地侧头，掩饰自己的羞涩，“我每一次上战场之前都会唱这首歌，希望远方的你可以听见，也告诉自己，你在等我回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我得感谢这首歌，可是依然不喜欢。”

傅元嘉平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心上人永远都不可能等到每一个征战沙场的良人，大多数都死于非命，你是特别的，我不想承受这样的不幸。”傅元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到她眼底的泪，他心中刺痛，“我一定不会让你等不到我。”

“嗯。”

傅元嘉点点头，心情无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