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傅元嘉哑口无言，叹了一口气，这时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她也无力反驳，也没想反驳，再蓝鸽的棺椁之前，她说什么都是错。

“让她进来。”

一个高挑的女子发话，她穿着一身素槁，满脸的冰霜，看得出来，她很不欢迎傅元嘉，但是又不得不让她进来。

傅元嘉朝着她点点头，从她的面前经过，只听见她轻声地说了一句，“阿许临死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你是叫富察元嘉吧！”

傅元嘉一愣，她认识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苦涩的一笑，“是我。”

“你不喜欢他，就不应该招惹他，他惦记了你一辈子，临死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说起自己在京城的那些日子，唯一高兴的事便是你抱着他哄着他的那时候。”女人说。

“……”

“他说你眼睛里有光，很亮很亮，亮得可以让他看到希望。”女人朝着傅元嘉颤抖的后背，一字一顿地说着。

傅元嘉心头一颤，她不爱蓝鸽，就因为自己从不曾喜欢过他，从觉得无比的愧疚。

这苏州的春天原来也这么的春寒料峭啊！

哎……

“别说了。”她说。

“为什么不能说？就因为你是十二福晋吗？前些年，他一听说皇帝要南巡就开心得不得了，说是可以见到你了，说你一定比以前更好看了。一直惦记着见到你说什么，可是辗转几次，南巡迟迟不来，他之所以还在苦苦支撑，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哪怕当初你把他卖了。”

女人哭得歇斯底里，傅元嘉良心不安，强忍着泪水，说：“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偏要说。其实他的身子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不好了，只是听说皇帝真的要南巡了，而且会途径苏州，便设计了与你的见面，你偏生……偏生误会了他骗你。那天的舞，他练了三年，没有一日是懈怠的，你凭什么，你……”

女人说得悲愤，傅元嘉听得振聋发聩，脑袋嗡嗡的作响，没有再理会她说什么。

这些她都不知道。

以前不知道，以后也不想知道，但是今天她全知道了，没有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似乎总是在欠债。

一屁股情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既然是自己闯的祸，那就得自己收拾残局。

棺材还没有盖上，她一脸凝重地看着蓝鸽，他的脸色很苍白，比前些日子更白了，毫无血色，傅元嘉伸手，替他整了整头发。

“之前见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叙旧，你怎么就走了。”

“……”

这句话一出口，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了，“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个头可不高，这几年长得挺快，都比我高一个头了。”

“……”

躺在棺材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回应，傅元嘉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像是自言自语，但是她坚信对方是听得见的。

“我不知道，见过一面，你怎么就忘不掉我了，但是这些年我却一直没有想起过你，真的对不起，我以为沈夫人已经把你安顿好了，当初我应该问一问的，对不起！后来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许你来找我，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麻风病人，也没有地主老财……我忘了那时我在宫里，你见不着我。”

傅元嘉絮絮叨叨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