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如今已无法用言语感谢各位救了犬子的命,这里是我备下的一点谢礼,请务必收下。”
韦季青说完,就示意下人将三个盒子分别送到司晏,夏娃和白神医手中,三人各自打开盒子,夏娃的最容易猜,里面是三张银票,这是意外之喜,她没指望报酬,可是韦大人送出就不指望收回,只说是让她买点补品补身体,她也就揣着炸弹一样的心情收下了。
白神医得到的也比较好猜,是一本医者最想得到的医书原本手抄本,还有许多珍贵药材和好几张银票,他倒是没有标榜自己多么两袖清风,但也眼都没眨的收下,仿佛这些只是寻常的诊金。
只有司晏得到的谢礼有点意外,他没想过要跟韦季青索取什么,却得到韦季青赠送的临近十三个县的赋税收支账目和谢邦手下的履历和来往密切的朝中官员的名单,他略微扫了一眼,虽然有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韦季青这个时候送给他,只是表明一种态度,他会选站在他老爹司文廷这边,这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韦季青这老狐狸会审时度势,如今他老爹司文廷跟谢邦两边掐的风生水起,都是武将,各自圈占地盘想邀功,互相斗了好几年。最近朝廷整顿盐务,韦季青手头上的权力不小,司家和谢家也想掺和,韦季青一直是铁板一块,如今居然因为他帮了一个小忙,而给他这样的回应,对他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
他面上不露分毫,却十分矜持有礼的谢过韦季青:“韦大人客气了,这谢礼我收下了,改日再登门,我们可以详谈。”
大家都是人精,韦季青自然知道他下次要来商量什么,点头应允。
最后,白神医提出辞行,韦季青再三挽留都没有,这妖孽只说:“令公子已经能自行进食,只要好好调理,喝几副我开的药就能康复,我多留无意。”
韦季青自然知道儿子的情况不需要白神医在跟前候着,只是他很想要他帮自己查查这下毒的事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心里还是有预感,这事应该是家里的人干的,可是究竟是哪个,他不能擅自怀疑,却也有模糊的怀疑对象,所以才想让业务水平过硬的白神医能帮他查下毒的事。
可有一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他担心这下毒的人不是他愿意见到的人,到时候怎么处置是个问题,而且泄露出去,也很丢人。
白神医是何等的聪明,自然知道韦季青欲言又止的问题在哪儿,只是他的目的达到,又不想巴结这些大官,所以压根不想掺和进这些破事里去。
“韦大人,不用担心令公子的身体,如果再有意外,你可以让三公子通知我就好。”
事已至此,韦季青也不用再多说,千恩万谢的将他们送出门。
韦家门口,他们三人准备分道扬镳。
司晏对着夏娃说:“回去把自己养胖点,韦大人给你的那些银票够你吃遍山珍海味了。”
夏娃抱着银子心发慌,好怕人抢啊,这真是穷人乍富的典型心理,说她没出息她也认了,但听到司晏这话,也笑呵呵的反驳:“你不也拿了好处,下次见到韦良,咱们都要好好谢谢他,带他去咱们的酒楼大吃一顿补身体。”
“你个没出息的,请客还去自己的酒楼,抠门。”司晏的面上眼里都是笑意,心情非常不错。
倒是被他们当透明人的白神医不爽了,嚷嚷道:“喂喂喂,这里还有个人呐,好歹你们之前求过我,这事成了总不能那么快就变了嘴脸吧,你们说的那个酒楼,改天我有空了,也要去试试,到时候你们可得做东请客的。”
夏娃可不想再跟这人打交道,司晏还算客气的应下了。
分开前,白妖孽还不忘自报家门:“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白鹊,下次找我的时候,报上名号,我给你们提前诊脉。”
切,不会说话,找他就意味着生病,谁愿意这样。――
回到“阔别已久”的连家,夏娃有点近乡情怯,又有些不好意思。
连弘文让她当个管事,帮着温妈妈管家,结果她三天两头被出租出去,这次更是在外一待着就是好几天,家里的事虽然缺了她照样有人干有人管,但是把活儿甩给别人干,不利于团结其他同志嘛,自从当了个小管事后,她的觉悟都上升了,所以她学乖了,这次回来就操起菜刀,开始干活。
由于温妈妈的提前解释,由于夏娃的良好态度,厨房众人也对夏娃的旷工没什么负面情绪,倒是知道她去知府家帮忙,有些好打听的人追问了几句知府家的事,诸如韦家小妾呀,韦夫人娘家弟弟外甥女啊之类的话题,夏娃都用些“人很好”,“挺爱说话呀”,“脾气有点大”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快到做晚膳的时候,夏娃才跟这些八卦爱好者散伙,重回灶台做菜,结果一个菜还没炒完,就被连弘文叫到了书房。
连弘文一如既往地埋头看书,听到夏娃敲门进来的声音,都不曾抬头。
“回来了?”
“嗯?对,奴婢回来了,韦少爷醒了,病情也稳定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他闻言,动作轻缓优雅的拿起笔,在书上做下记号,才合上书,抬眼看着夏娃,难得亮出他难得一见的笑容:“在药王谷还玩的开心?”
“啊?”夏娃怎么觉得有点听不懂她老板的话,而且老板今天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了。
他对她解释:“那个神医住的地方叫做药王谷,你都去溜了一圈,不会还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吧?”
囧,她还真没问过那鬼地方的名字。
“嘿嘿,情况紧急,我只好为了韦良走这一趟,何况还有三公子的人护着,我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乱子,大人不必担心。”夏娃不确定他知道多少她在药王谷里做的事,但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记得去韦家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他也不急,在书桌后悠闲的喝着茶,看着她一点点的局促起来,等着她坦白。
“记得。”夏娃顶着他像探照灯一样的目光,不得不说实话:“少爷说韦家的事能帮就帮,力所不及就不要掺和,还说我要学会自保,不要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可是少爷我也没什么事呀,帮韦良去找白神医,实在是迫不得已.”
看到连弘文的脸色有些不高兴了,夏娃也没法继续说下去。
连弘文从书桌后走出来,走到她面前,提溜着她手上用来包伤口的手帕,慵懒却隐隐严厉的问道:“这也是迫不得已?”
他说着话,手上的力道也重了点,夏娃就不停地喊疼。
“知道疼就好,韦家不缺你一个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你把自己搞残了也不会有人觉得你是英雄,如果找不到大夫和药材,你就是放干了自己的血,也救不回韦公子,以后做事不要太过冲动。”他放下夏娃的手,继续道:“还有,你跟韦公子的往来我不干涉,但是韦家的事情最好不要过问,我跟韦大人同朝为官,有些关系要维系,但是我不希望我府里的人卷入到这些事里,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