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也没人发现她那天遇到的意外,可是谁不怕死呢,她现在都后悔死了,可是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而且她还得逼着自己不去见韦良和司晏,她怕控制不住会跟他们说,但是跟连弘文是避无可避,她又不可能离开连家,真的快憋死她了。
心细的连弘文发现了她的情绪低落,也问过她,可她哪敢直说,只好扯最近天冷,有点风寒。
为了防止自己露馅,被他再次看出来,她真是用尽了毕生的演技。
还好后来连弘文忙得时候多,回来的更晚,她不往他跟前凑,也就没有被拆穿的可能。
只是她还没演多久,连弘文就出了意外。
当门房的小厮进来通报:“少爷被人行刺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又是白鹊这个杀千刀的干的吧。
而众人的反应是:“这次又是被谁打了?伤的重不重?”
差点忘了,连弘文上次也被盐厂的百姓攻击过,只不过那次是小伤,这次是被流民所伤,还有点严重。
大夫说:“连大人是被钝器所伤,虽然伤及心脉,但是还不算太严重,我还能救,但是最关键的是钝器上擦了毒,我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毒,等我将连大人的血带回去看看再说。”
夏娃大惊失色,这也太阴毒了,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她不作他想,绝对是白妖孽干的!
她好后悔,当初就该告诉连弘文,跟他一起斗白妖孽,起码让连弘文有个防备,才不至于被人给捅了。
“我已经给连大人配了药,先煎几副喝喝看看情况。”大夫嘱咐他们,屈管家千恩万谢的将他送出门,温妈妈吩咐着连弘文几个贴身伺候的人该干什么事,夏娃则同温妈妈一起留在房内照顾连弘文,还跟连弘文当时在一起的衙门捕快问清楚事情经过。
这些天越来越冷,不少流民乞丐涌进了茂县,甚至有些还是被临县的无良知县给轰到茂县来的,还不要脸的觉得茂县的百姓很富足,官府也有钱,应该不会亏待这些流民,这些流民就被这样洗脑,然后一波波的涌了进来。
所以现在,又可以看到流民乞丐流连于各个服务业场所门口堵着要饭的身影,搞得比以前还乌烟瘴气。
而且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乞丐们衣不覆体,总不能让他们冻死在茂县,即使其他官员不管,连弘文这个父母官,无论是出于良心还是指责,都不能不管。
只不过情况糟糕的是,前几个月来茂县的那一批流民还大多是青壮年,连弘文能安排他们自食其力,可是这一批,不知道临县知县是不是故意的,送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压根没法干活,而且病痛都积年已久,十分难治愈。
所以他跟韦季青禀告过后,借用知府的力量,警告临县父母官,堵住他们再往这儿送流民的口子,又召集各家官员和当地乡绅开设粥棚施粥,再安排他们住在离街道中心有两百多米远处的城隍庙和附近庵堂里暂住。
可是这些都是暂时的措施,连弘文对于是要将这些流民送到周边更富庶的县城,还是接手了这波人还没有下定论,虽说收了他们,只用解决温饱问题即可,可是茂县并不富庶,官府的条件也有限,光接收和治理前一批流民就耗费了衙门很多的人力和财力,茂县能炸出来油水也就这么多,他有再大的报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是要他彻底不管这些人,他更觉得不妥,不说别的地方接收与否,能不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都是个疑问。
所以艰难选择之下,他还是决定先暂时接收他们,看明年开春后,能不能申请到朝廷的拨款,再作打算。
然而,这些流民既然进来了,自然害怕被送走,而且经历了颠沛流离,人都非常恐慌,经不起一点煽风点火的话,而正好在连弘文难以抉择的时候,又有人混进流民群中,煽风点火了一把,于是这些人“暴动”了。
报到连弘文这里的时候,流民们已经在镇中心各处追着骚扰街上的百姓,去酒楼饭馆这些地方恶意食客,甚至遇到还手的百姓都是直接倒地不起,叫嚷着对方要打死他们,惹不起的百姓们只有躲,最后报了官来抓他们,他们更是抓了当时领头的捕快,叫嚣着要见父母官。
夏娃听着,都感慨着群人的武力值够厉害的。
谁说这些人老弱病残,没有还手之力的?
连弘文倒是出面了,也同几个嚷着要见他的人谈了很久,他的谈判计较和安抚人心的能力还不错,怕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练出来的,眼见着流民们有些松动,结果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疯妇,装疯卖傻的说要砍死那些为富不仁的王八蛋,然后防备不及的连弘文又中招了。
这也太.冤了。
谈判顺利却杀出来个疯妇,说是意外捅刀却刀上面涂毒,谁都不会相信这件事是偶然的。
夏娃更想现在就去找白鹊算账,可惜她找不到人。
连弘文还没苏醒的时候,连家上下都挺惴惴不安,最喜欢拉着夏娃问东问西的思琴,非常担忧的说:“少爷好可怜,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疯子。”
夏娃又能说清楚什么,她现在要是有证据,就直接让人抓了白妖孽。
思凡打听了不少消息,也忿忿的说:“还不是那个肖捕快,自己没本事,连几个老人都镇不住,还让人给逮了,少爷要不是为了去救他,也不会去那里被人给暗算了。”
“说这些都没用,现在还是等着少爷醒过来比较重要,那个疯妇已经被抓了,少爷这身体都没法审问,还不知道那个疯妇会吐出什么话来。”夏娃担忧的说。
她其实很想问问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联络上白鹊,她认定了这是白鹊下的毒。
而大夫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据说那刀上抹的是一种叫胭脂红的毒药,中毒的症状就是起初会全身发热,但是到了中期就会全身滚烫至像被烧红的样子,直到七孔流出鲜红的血,如同胭脂一样红,结果只有暴毙而亡。
这种毒药的解药非常难找,药引子只有在苍山一带能找到,而她没记错的话,白妖孽住的那片山就叫苍山。
温妈妈听得当场差点就晕了,作为唐姨娘从唐家带到连家的贴身丫鬟,温妈妈熬到这个年纪也算见识过不少,而且从小看着连弘文长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临老了,还得看到连弘文这样的惨状,更不想看到连弘文比她这个老婆子还要早走。
连弘文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儿,双目紧闭,全身冒汗,夏娃的心里总觉得因为她的隐瞒,没有尽到提醒的责任,才让他伤成这样,所以她尽心尽力的照顾他,不厌其烦的换了又换给他擦身体的毛巾。
事发当天,韦季青和一些同僚就来连家看过连弘文,韦季青还嘱咐连家,如果需要什么药,可以跟他说,还透露他已经让人控制了那批流民,他亲自派人审问,总会知道幕后指使的人,也能早点拿到解药解救连弘文。
熬过了第一晚,连弘文发热出虚汗的症状虽然好了点,但是全身热度不减,甚至身体有烧起来的迹象,这估计就是大夫说的中期症状,夏娃即使不眠不休的给他擦冷毛巾,也没有半点作用。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找司晏。
因为大夫说,这种解药很难配,他要去找药引子,又说连弘文目前暂时没有大危险,就算到了中期症状,也只是一直病着,并且这个症状会维持好长时间,才会有危险,夏娃忽然觉得,白妖孽不会故意给连弘文下毒,让他就这么昏迷着,也就不能坏了白妖孽的计谋吧?
出于愧疚,她还是没法等大夫找到药引,就只好去找司晏,因为大夫说有一年有个药商卖了一个千年雪蛤给三公子,这件事他们大夫大多有所耳闻,夏娃知道这种标上千年xx的东西都很贵重,也不知道司晏会不会给,只能去试一试。
司晏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问:“你怎么会想起来问我要这个?”
夏娃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老实回答:“你也应该听说我们大人被人捅了一刀吧,没想到那刀上有毒,这事目前还没让外人知道,大夫说解药需要雪蛤来配药,我没有法子,就只好找到帮忙了。”
司晏稍作斟酌,心里有了个想法,说道:“雪蛤虽然贵重,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自己有求于人,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只要他肯帮忙,夏娃自然什么都答应。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离开连家。”
“什么?”夏娃没搞明白,她在连家打工怎么惹到他了。
司晏如此解释道:“你离开连家,我给你安排个地方,让你能在我身边,我们才有培养感情的机会呀。”
真是信了他的邪,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她跟他培养什么感情?他惹得那些桃花债就够拍好几个狗血偶像剧了,他哪里还缺女孩子的仰慕?可他面色正经,一点不像说笑,夏娃没了从前怼回去的底气,心里很犹豫。
司晏也不着急,他早有准备,知道她迟早会来找他,他乘人之危,只想看清心里的疑惑,这个小妮子到底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让他觉得与众不同。
可是他们还没有个结论,家里的吓人就急急来报:“三公子,白神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