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你先别慌,我再帮你到处找找看。”马夫看不得夏娃浑身发抖,吓得不行的样子,主动帮她去找家人的行踪。
夏娃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马夫说的也对,现在没见到家人的身影,家里更是没看到血迹,说明人还没事,家里被翻得这么乱,说不定是遭了贼,她家人跑过去躲着了,这么想着,她立马站起来,出去找邻居问问。
一家家看下来,连邻居家里都没见到人影,也是同样被翻的很乱,这是遇到了成群结队的土匪吗?
“夏姑娘,这里有人,快过来!”
夏娃听到马夫的叫声,立马循声找过去,却看到满眼的牲畜的尸体,甚至还有人的尸体,她忍着恶心和恐惧跑到马车身边,看着他扯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大叔,她也不太认识,但是很焦急的问道:“大叔,村东头的夏家知道吗?那家里的人呢?”
大叔神情有些恍惚,问了半天没一句连得上的话,急的马车想打人,看到抡起的拳头,这个大叔才有了反应,大喊大叫:“别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马夫急了,把这个发疯的大叔勒住,喊着:“别怕,我们不是土匪,这个是夏家的女儿,回来探亲,可家里人都不见了,别的人家也没见到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都死了跑了有流民到村子里.也有官差来了他们打起来了乱了都乱了.家里有粮食的人家都被抢了不给就打真是土匪有人被活活打死了”
夏娃从这些颠三倒四的话里,费劲的猜测最近有流民到村子里,有人到她家里抢粮食,所以她娘和杨大娘他们才会逃跑?
那么她真的可以期盼她的家人是躲到了某个地方,而没有遭遇意外吗?
不管怎样,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不断的安慰自己似得,双手紧紧的握着从家里捡到的珍儿的小鞋子,到处寻找人的踪迹。
马夫还要回连家,可是夏娃这种状态,他压根不放心,想要带着她回家,她也拒绝了,还是闷头到处找人,但此时快到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也找不出来什么,马夫只好一次次叮嘱夏娃先在家休息一晚,他回去找连家人,看能不能帮她的忙。
夏娃恍恍惚惚的点头,可连马夫什么时候走都没有意识,屋子里渐渐黑的不见五指也毫无感觉,她一直坐在炕上,抱着珍儿的鞋,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祈求这就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
然而,黑夜过去了,天已经亮了,夏娃却更加无望。
她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仔细一听,仿佛是有人进入她家翻找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是说这家人很有钱嘛,连房子都盖的这么气派,怎么抠不出一分钱”
“咱们来晚了,前几天就有人来搜过,这家里要是藏了银子早被那些官差搜走了,咱们这些苦哈哈的老百姓哪抢得过他们.”
“这年头,官差比土匪还像土匪,咱们抢不到银子,找点吃的也行啊”
“找找看吧,阿润哥说这家有地窖,里头藏的吃的挺多的,他们拿回去煮着吃挺好吃的,咱们也拿点。”
夏娃只觉得身子发寒,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在这样闷热的房间里,她却冷得发抖。
从这两个人的话里,她大约猜出之前家里遭受怎样的浩劫,而她的亲人为什么都不见了踪影,可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想哭。
“不许动,把手放在头上!”
夏娃的心中填满了愤怒,这种情绪支配着大脑,直接拿起地上的木棍和砖头,对着两个背对着她的小贼大喝一声,那两个人吓得立马抱头求饶。
“小姑娘,别打我们.我们也只是肚子饿,来找点吃的”
“不想挨打就说实话!”
“我们说,你尽管问.”
“你们说的官差是谁?阿润哥又是谁?是不是他们将我家洗劫一空?”
“官差就是官差,据说是来捉拿什么反贼,然后进村子就抓人,所以村子里的好些人家都躲到外地,阿润哥也跟我们一起流浪到这里,前几天到村子里来抢了不少食物回去,我们也是想学他来偷点东西吃,可我们什么都没偷到,也没害过人,别杀我们!”
“那这家人去了哪儿?你们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这村子里早就没人了,不是逃走了,就是被.被那些官差抓走或者杀了,我们也是看着没人住了才来扒点东西吃。”
杀了!不可能!
夏娃期望这种最坏的结果不会降临到她的家人身上,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个结果会脑子一炸?
那两个乞丐趁着她晃神的功夫,早跑的不见了踪影,等夏娃还想追问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像她刚才听到的看大的都是虚幻一样。
“什么人跑过去了那屋子里还有人,快去搜.”
只听见外面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没多久,夏娃就被人左右挟持,强行摁在地上。
“还真有漏网之鱼,小丫头,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刚刚从外面来到这里?你还有没有同党”
一连串的质问砸向夏娃,可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她隐约看到这些人身上带着刀,看着这些人拧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逼问,却一个字都答不出来,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就是他们,他们是那两个乞丐说的官差,堪比土匪的官差,洗劫了他们家,现在又回来抓人了,她一想到这些,就什么都不顾了,逮着按在她肩上的手,一口咬下去,血腥味充满整个口腔,却仍然不解恨。
“啊——这个臭丫头——”
随着刺耳的一声尖叫,啪的一声传来,夏娃的整张脸被打偏,腹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趴在地上,觉得喉部想火烧一样灼热的难受,头发被猛地一拧,又被扇了一通耳光,夏娃整个人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听不到他们嘲笑唾骂的声音。
“你们这些王八蛋——”
杨大娘知道自己不是这些官差的对手,可是看到夏娃的样子,搬起地上的石头,跑过去对着打夏娃的那个官兵一顿猛砸,溅起的血都染到夏娃的脸上身上,特别渗人。
而反应过来的其他官兵立马将杨大娘按住,压在地上,拳头不断的招呼到她身上,夏娃努力的睁开眼睛,却眼睁睁的看到杨大娘被他们暴打,她使不上力气,她哭的头晕目眩。
“不要打她!你们这些混蛋!”
而杨大娘也哭的声嘶力竭,“夏丫头,你娘他们都不见了,杨桃也不见了,都是这帮人害的”
一切成了现实,夏娃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死命的挣扎,却抵不过这些人的拳头,砸在她身上,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她快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