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阮公子跟韩小姐之间有私情?这还真是没想到,你确定?”
夏娃不是想怀疑连弘文的判断,只是这两人性格反差那么大的人,怎么会有交集的?
对了,夏娃不禁想起第一次去韩家的情景,当初她想求阮绍蒙帮忙找人,结果在韩家后院习惯性的迷路,就看过韩鸢鬼祟的走进一个院子里,而过了一会儿阮绍蒙就是从那个院子里出来,难道那时候他们是在私会?
夏娃想起这种可能,就忍不住在脑子里演起了小剧场,傲娇毒舌男和冷面淑女的爱恨情仇是不是要上演了?
连弘文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自己的直觉,他看阮绍蒙那状态太眼熟,仿佛之前的连弘泽,而他的对象就是眼前这位傻乐的人,只是这个理由他不会跟夏娃说。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可以拭目以待,而且我觉得阮绍蒙应该等不了,韩家开始给韩大小姐说亲。”
对呀,夏娃才想起来,某人好像就是韩家的女婿人选之一,而且是有百分之八十就是的可能性能成,如果两家父母真这么“情投意合”的促成婚事,阮绍蒙会不会炸毛?
以她对连弘文的了解,他既然知道了这俩人的猫腻,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吧?
夏娃的心跟猫挠了一样,可她不敢问,他的感情走向是连家老两口的心病,何况连夫人最近这么防着她,她还是老实点。
然而,连弘文给她透了一半的底:“你相信我,我不会让我跟韩家结亲的事成了。”
夏娃莫名相信他的自信,但是对他为什么跟韩鸢不来电很好奇,难道是因为阮绍蒙?可是他之前不知道阮绍蒙跟韩鸢的关系时,也没见他对韩鸢有多大的关注。
在夏娃看来,韩鸢的长相和性格都挺不错的,讨长辈喜欢也是正常,怎么连弘文就毫无反应?
还有,他到底要做什么来搅和自己的亲事?
不过她很快的知道连弘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连夫人去韩家做客的那天,成果丰硕,也跟韩夫人达成了初步的结亲意向,而她回来后,听下人说起连弘文又来府里,并且直奔夏娃的房间时,心里的不满更甚,为了不让事情出现变故,她加快了跟韩家商量的步伐,所以五天后的今日,韩家两位长辈带着韩鸢来到苏家拜访连淮南和连夫人,连夫人非得把连佳瑜也拉来撑场面,理由便是连佳瑜是这里的女主人,她应该出来招呼客人。
连佳瑜没办法,她虽然对韩鸢的印象不错,但是那天她试探过五哥的意思,五哥并没有对韩鸢有超出正常关系之外的感情,她也就歇了撮合他们的心思。
正值隆冬之际,连夫人让人早早的烧起了地龙,又给韩家三人准备了热茶,丫鬟们很规矩的给韩家人奉茶,连淮南和连夫人坐在首位,连佳瑜坐在连夫人的下手,而连弘文坐在连淮南的额下手,他们跟韩家人也算是早就熟识了,这次还是难得的头一次全员大聚齐,大家笑容满面的客套周旋。
“看韩夫人这身打扮真气派,京城鲜少有妇人能衬得起这种颜色。”
首先出口夸人的是连夫人,此时韩夫人正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锦缎袄裙,下面配着一件淡蓝色的裙子,打扮的还算正式体面,可要说多衬韩夫人的气色,也不见得,连夫人也是顺嘴夸了一句,连佳瑜都听出自己娘亲的言不由衷。
因而下一个回合,韩夫人自然要回馈回来,也对着连夫人的气色和连佳瑜的好福气好一通夸赞,听得连佳瑜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的打断:“韩夫人客气了,您的气色也不错,想必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娘也成天在家念叨着你,如今把您盼来了,你们是不是有好事要告诉我?”
连佳瑜故意装糊涂,她太了解连弘文的某些表情,就如同现在连弘文正襟危坐,一副受教的样子在听两家长辈说话,可是那魂儿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可他对面正坐着精心打扮的韩鸢,他仍然无半分眼神的波动,所以她又一次对撮合这两个人死了心。
但是奈何她老娘很热心,连夫人作为男方家长,见女人给她铺垫了话题,索性就直接挑明了今天的主题:“韩大人,韩夫人,我们两家也是老相识了,以前我就挺喜欢鸢儿这丫头,如今我们家弘文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跟鸢儿正好般配,我一直想让咱们两家结为亲家,也就舍下老脸,来为弘文求娶你家鸢儿,你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他们两家之前早就有了默契,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连避讳都省了,直接当着韩鸢的面就大喇喇的谈起了婚假,真是心急呀。
连佳瑜觉得特别别扭,不光是觉得五哥跟韩鸢不来电,还因为她娘这事儿办得不太周到,事先都没跟她五哥商量过,虽然她娘经常把韩家姐妹请来做客,那心思已经不言而喻,可是娘从来没问过五哥的意思,老是用爹来强压五哥点头。
另一方面韩鸢实在太镇定了,就像这是一场普通会面,她只是这席上的客人,而不是被讨论终身大事的当事人一样,平静的有些冷漠,这种情绪让她感觉不到半分韩鸢对五哥的情愫,所以她觉得这俩人硬凑在一起,实在是两家人的一厢情愿。
可她的反对一次又一次被她娘无视了,甚至到最后这事都不跟她商量,而韩夫人对这件事积极响应,也很诚恳地回应:“连老爷,连夫人太客气了,弘文确实是我跟我们老爷都看好的晚辈,我们把女儿交给他照顾很放心,自然是愿意的。”
好笑的是一直很积极促成婚事的是两家的夫人,而男人们没有插话,作为一家之主,韩成出声表示了自己的存在感和意见:“有弘文这样的女婿是我家鸢儿的福气,我当然乐见我们两家成为亲家。”
连夫人乐呵的看了一眼韩鸢,转头对连淮南笑容殷勤的说:“老爷,你看事情成了,大家都是愿意的,你也说两句吧。”
连家就只有连夫人一人唱主角,同为长辈的连淮南一直没吭声,是因为他跟连佳瑜一样看出连弘文的走神,可是又没看出连弘文对这门亲事的反感拒绝,所以后来自我催眠,认为儿子对韩家和韩鸢没有意见。
“既然咱们两家都乐见两个孩子结秦晋之好,那就早点把日子定下里吧。”
这下子两家人的心彻底落定了,作为两个当事人的连弘文和韩鸢全程没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发表任何意见,这个情形虽然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市场非常常见,但是作为见证了这个不太正式的提亲现场的人,连佳瑜觉得他们两人的反应和现场的气氛太怪异了,具体如何她说不上来,她也懒得追究,只关心她哥哥的心情。
“五哥,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还这么心不在焉?你要是再不吭声,爹娘就真的要做主决定了你的婚事和婚期了。”
连弘文淡淡的回了句:“顺其自然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连佳瑜被噎的说不出话,可看着连弘文若无其事的离开,她又能说什么。
算了,算她闲得慌,既然哥哥都不着急,那就等等看吧。
可连佳瑜没想到,在连韩两家定下亲事后,就差找人算个日子,这门亲事居然在几天后出现了反转。
当韩鸢将事实摆在父母面前的时候,韩成和韩夫人差点被气个仰倒,他们无论如何也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长女居然这么义正言辞的要悔婚,气得韩成当场就厉声质问:“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退了这门亲事?你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韩夫人打量了一眼女儿坚定的神色,也交集的跟着问:“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几天之前带你去苏家你都没反对,现在却反悔,你这不是让我跟你爹当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韩鸢很知趣的跪下,连韩夫人身边的妈妈想扶他都来不及,她缓缓开口:“爹,娘,女儿知道女儿不孝,这件事上让你们受累了,但是我不能跟连公子成亲,我已经有了想要相伴终身的人,我不能嫁去连家。”
“什么?你跟人私定终身?”
“你还懂不懂廉耻?”
韩成和韩夫人两人先后叫喊出声,要不是早已经屏退了屋内不相干的人,这屋里的动静铁定要被别人听到。
可韩鸢犹如下定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模样,不惧父母的责怪。
韩夫人扶着韩成坐下,她跑到女儿面前,情绪激动地拉扯女儿的衣服,质问道:“那人是谁?你很少出门,怎么会认识外男,还要私定终身?看来我对你管得还不够严,你居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韩鸢无奈的浅笑,爹娘对她管得还不够严嘛,她都快被母亲的教导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都尽心的做爹娘的好女儿,甚至都忘了自己也是有感情的,原先之所以平静如水的接受父母的安排,是因为没有指望,因为那个值得她抗争的人压根不回头看她。
可现在她苦尽甘来,等来了他的回头,她只想不管不顾的为自己活一次,她要退婚,她要嫁给阮绍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