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侯走进家门,径直走回里屋,此时侯夫人仍躺在床上,封卓奕端着药碗一点一点的给她喂药,丫鬟们看到他回来,也都纷纷行礼,他一挥手,大家就自动退了出去。
侯夫人拍了拍封卓奕的手,笑着说:“已经够了,你明天再来给娘喂药吧,今天累了就先回去歇着,我让夏荷给你们做了牛乳,待会儿给你和芜儿送过去。”
此时的封卓奕左眼上头还被布包的严实,虽然今天受了惊,但是听到娘亲晕倒了,还是硬着脾气要来看望母亲,侯夫人对于孩子的孝顺感到安慰,也就没赶儿子回房休息。
封卓奕看到父亲,也是一愣,他最近有些怕看到父亲,所以母亲这么说,他就乖乖应下,放下药碗,给父亲行了礼,直直的退出房间。
安义侯等到人都走了,才稳稳的坐在床前,侯夫人扶了扶耳边的碎发,恬静的看着他。
“身子还好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这身子还谈什么好不好,不都是那样嘛,可能今天出去了一趟,听到卓儿眼睛被打坏了,吓到了。”侯夫人很平淡的说起这件事,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神态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幅虚弱的模样。
安义侯有片刻的恍惚,以前她的身体还算康健,生了孩子之后有些伤了身体,可也没脆弱成如今这样,看着眼前的人如今的神色已不复当年的神采,却多了份恬静淡然,他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既然身子不爽,就少操心无关的事,府里的事我来担着就行。”
侯夫人想到太后给她带的话,不免问道:“昨天两个弟妹也来跟我说过,青聘和卓轩的婚事快定下来了,二弟和三弟想问问你的意思。”
安义侯沉吟了片刻,说道:“青聘和卓轩是二弟和三弟的孩子,孩子的婚事他们爹娘做主就是了,不用问我的意思,只不过你作为长嫂,免不了要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操点心,如果你身子撑不住,一定要早点说出来,自有弟妹们操心,你不用为了别人让自己受累。”
侯夫人盯着他看了一眼,微叹了口气:“知道了。”
太后说,封家如今势头正盛,还跟翁家和镇北侯走得这么近,皇上难免有想法,即使皇上不担心,太后也怕如日中天的封家压了陈家,到时候她在封家的地位就难保,所以我才会多嘴问了二房三房的婚事,现在看来他对这两桩婚事并不上心,只是封家的人并不这么想,老爷子自然想封家继续做大,她作为封家的儿媳,只能期望不要往更坏的结果发展,一切都要平安顺遂。
安义侯又嘱咐了一些话,想起来还有公事,就先去了书房。
侯夫人身边的丫鬟随后进来,看到正盯着门口发呆的夫人,怯怯的问:“夫人,你现在要用膳吗?”
侯夫人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的画面,不免失落,虚弱的笑了笑,“再等等吧,侯爷从书房回来再说。”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天天上他这儿来吃饭,会有个人给他准备好饭菜。
她虽然有些心酸,但是也不想再继续沉浸在这种自怨自艾的情绪里,今天孩子的意外受伤让她警醒,她还有孩子要照顾,她的孩子还那么弱小,她不能再让孩子吃一丁点苦,她已经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不能再成了不合格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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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生产倒计时,苏慎言很紧张连佳瑜的身子,不过对于即将做父亲的苏慎言来说,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仿佛是上天的恩赐一样,让他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期待。
奇怪的是,连佳瑜也越来越容易犯困,身子也渐渐沉了,大家都在担心,这是否是因为上次的中毒事件的影响。
苏慎言和连佳瑜一直都很担忧,隔三差五的就请苏洛来问诊,还好苏洛最近跟家里没起什么争执,也就不用再次“离家出走”,所有也有闲时间往苏家一趟趟的跑。
苏洛总说连佳瑜的身体没问题,让她放松心情,可是越到生产的日子,她就越紧张,每天严阵以待的样子对她来说有些煎熬,她知道自己有时候脾气变得很差,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每次发火的对象都是苏慎言,他都无怨无悔的任由她发泄。
每到夜里,他们夫妻俩总在一起说着关于孩子的话题,连佳瑜突然问道:“产婆什么时候接到府里来?小夏都将房间准备好了。”
“大约是后天。”苏慎言说道:“你也别太紧张,虽然是头一胎,可是不管大姐还是爹娘都写信来叮嘱了你很多事,我都记着,也找了有经验的产婆,你不用担心。”
“哎,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平安生下来。”连佳瑜靠在丈夫话里,无意识的念叨着。
苏慎言虽然也着急,但是仍然跟她保证:“放心吧,我们会有菩萨保佑的,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养得起。”
连佳瑜也不想给自己和他太大压力,也就没再多说,回抱着苏慎言,满足的睡过去。
连弘文来找苏慎言商量完事后,跟着一起去看连佳瑜,正巧看到夏娃从房里走出来,他说道:“你明天有空吗?”
“我没什么事,怎么了?”夏娃回道。
“马上要过清明了,我想去庙里为我娘祈福还愿,我想带你一起去。”连弘文的孝期快到了,婚事也快要提上日程,他想带着夏娃去还愿,让娘见见面。
夏娃满心欢喜的答道:“我知道了,我等你。”
两天后,连弘文如愿带着夏娃去镇国寺上香,知客僧早就等候在那儿,跟连弘文说了两句,就带着他们往里走。
夏娃对镇国寺已经不算陌生了,上次来这里祈福后就遇到了小七,这里算是她的福地,所以这次跟着连弘文一起跪拜的特别虔诚,毕竟供着的这位是她以前的救命恩人,未来的婆婆,即使人已经不在了,她也认这个婆婆。
连弘文对着亡母的排位上香的时候,嘴里念叨了很多,夏娃都默默跟着他,不打扰他跟亲娘的倾诉时刻,只是这一通跪拜下来,难免有些腰酸背痛。
祭拜了之后,连弘文奉上不少香火银子,知客僧是见惯出手大方的京城豪客,所以连弘文给的银子虽然不少,但是他也不会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惊讶。
“两位施主,是否想要去后山欣赏樱花。”知客僧问道。
因为这个季节的樱花开得正好,好些香客不但来祭拜,也顺便到寺庙里观赏风景,连弘文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快离开,难得跟夏娃一起出来独处,于是便想在寺里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