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为父平反的事情,就知道是一段辛酸艰辛的往事,而且看褚平的态度,他八成是对当年的事知道的很多。
夏娃试探着问道:“你说那些人为了帮你爹平反而死,那他们找到平反的证据了吗?你爹当年怎么被诬陷的?”
褚平看了她一眼,似乎还有些犹豫,夏娃知道他不可能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和盘托出,所以很耐心的等着他想通。
“我只知道,当年爹爹的部下拼死杀敌,根本就没有与外敌私通,故意输了吉州那场仗,更没有故意害死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是有人故意拖延战机,传递了假消息,让我爹误判了形势,才会造成那场败仗,而且朝廷连我爹申辩的机会不给,就匆匆给我爹定罪,还把一个常胜将军像个囚徒一样押送回京,他们一定苛待了我爹,才会让他染上病症”褚平说到最后,那股气义愤难平的恨意转化为眼泪,他呜咽的哭了。
夏娃没想到当年的事还真有内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信了褚平的话,可眼下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孩子。
她一边安慰褚平,一边问道:“你爹的事确实让人难过,可你也知道,在没翻案之前,你们褚家就是朝廷的禁忌,你又跟你爹长得这么像,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褚平惨淡笑了起来,说道:“年初,家里已经没有粮食了,张爷爷因为病重,没多久就过世了,家里已经没了长辈,一个号称是张爷爷的把兄弟的人来收走我们的房子,说那房子是他们出银子帮张爷爷盖起来的,如今张爷爷过世了,就要收回去,我不信他们的话,理论了几句,就被他们给打了,我身上的伤就是他们三五不时来家里闹事给打的,后来我实在熬不住了,月儿也怕我跟张爷爷一样走了,就哭着求我搬走,我们才从村子里出来,跟着同乡一路乞讨。”
“那你们怎么到了京城?你是故意来京城的?”夏娃问。
“是,我带着月儿吃了很多苦,一直风餐露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总想着京城里有我的家,我爹的冤屈还没洗清,所以我要来京城。”褚平目光坚定的说着这句话。
可夏娃却急坏了,“但你也该知道翻案有多难,不光光是证据的问题,你爹的案子是先帝亲自下旨定案的,要是想翻案,那就得推翻先帝的话,你觉得皇上有可能这么做吗?而且你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可能翻案?在找到证据之前,你得保证你自己不被人认出来,一步走错了就毁了,你还这么年轻,不要冒这种险!”
褚平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但还算真诚的说:“我当初也只是想找秋姑姑帮忙,没想过会遇到你们,姐姐对我们好我知道,而且我打听过连大人和苏大人的官声,所以我曾想过求苏大人和连大人帮我找人,甚至还想求他们帮我翻案,但是现在看来,这是奢望,我也不能那么自私,把你们卷进来,这是会丢命的事。”
“话也不是这么说。”
夏娃虽然害怕给连弘文和苏慎言带来麻烦,但是帮人这件事上她还是不后悔的:“你听我说,翻案的事真的要很仔细周密的准备,你现在太冒险了,但是你说的找人我们还是会帮你找,不管是怕连累我们,还是为了你爹好不容易才把你保下来,你也不应该这样冲突,等到机会成熟,说不定你还是关键证人,你可不能脑子发热,听到了吗?”
褚平低着头,听到她这番话,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最后他还是乖乖的点头。
夏娃才觉得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了,又接着问:“这个秋姑姑是你什么人?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得早点说出来,我们才能尽快找到人。”
“秋姑姑是我娘的贴身丫鬟,后来我娘给秋姑姑找了个好人家嫁了,将军府出事之后,我娘就将我爹爹亲笔写的申辩书信和对吉州那场仗的一些证据送到秋姑姑手里保管,找到了秋姑姑,我手头的证据才会多一分。”
原来如此,夏娃心里明了,随即对他说:“总之,听我的话,不要轻举妄动,我会跟连大哥他们说说,尽快安排送你出京城,你得保护好自己,等将来拿到证据才有机会翻案。”
安抚好了褚平,夏娃一刻都不敢耽搁的跑到苏慎言的书房,此时连弘文和苏洛还没走,都在等她的消息,她进门后,就将褚平说出的内幕跟他们说了,苏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半天才感慨出一句话:“褚将军的苦心可不能白费,褚家只留下这么个独苗,不能让这孩子就这么冒失的送了命。”
夏娃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就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送他离开京城?”
苏洛说:“他必须离开,我都能认出他,更何况是昔日跟褚家熟识的长辈,这孩子的去处我来安排吧,反正我朋友多,想藏给孩子也不是难事。”
有了苏洛帮忙,夏娃莫名的觉得这事靠谱了,笑道:“好,我待会儿就跟他们说说。”
连弘文想了会儿,理智的说:“那孩子还是想替父翻案?这件事可是更难办,不能光凭他的一面之词。”
“我知道,我也劝过褚平,但是这孩子说等多久都可以,就是想完成这个心愿,而且他爹的遗物都放在秋姑姑那儿,等找到之后,说不定会有转机?”
苏慎言也直言道:“这事难度颇大,但凭着皇上的心性,也不是不可能,还是证据最为关键,如今咱们就算不想被卷入麻烦里也不行了,自打遇上那个孩子开始,这件事就注定了,如果褚将军真的是被冤枉的,那当初牵涉到的事和人肯定不少,朝中是不是有人会阻挠翻案都未可知,一切都得谨慎行事,掌握十足的证据,才能谈以后的事。”
这是大家的共识,也幸好他们都是正直理智的人,所以不会看着褚平送命,但也不会轻易否定翻案和帮忙的可能性,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谨慎为上。
夏娃又当了回传声筒,把连弘文他们商议的结果告诉了褚平,褚平很平静的接受了。
于是,夏娃又马不停蹄的帮他们收拾行李,提前等着苏洛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