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安义侯夫人就一直在想,如果真是姜姨娘动的手,姜氏因为失子止痛而出手报复,那么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好歹芜儿是她的女儿,姜氏怎么敢下这样的毒手?而且还在余家这种满屋宾客的时候下手,姜姨娘到底有有大的底气能保证自己能天衣无缝的瞒住?还是她压根就没想过,万一事情闹大了,侯府的名声她也不顾及了?
侯夫人忍受不了有人害她的女儿,为了能有足够证据,她立即书写了一封信,交代给崔嬷嬷,以回陈家请母亲的御用老大夫来给芜儿看病为由,将这封信和她的意思传到给她的哥哥,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
而另一边,夏娃在余家折腾了大半天,得到侯夫人的满意答复后,她才觉得精疲力尽,连佳瑜也不敢多待,马上带她回府,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一回到家里,也开始发热冒虚汗,想必得了风寒。
夏娃看着杨大娘她们手忙脚乱的给她烧水擦汗煎药,虚弱的笑了,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放松的闭上眼睛,然后就人事不省,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她觉得心口和后背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她十分纳闷的睁开眼,果然看到连弘文坐在她的身边,将病歪歪的她抱了起来,显然连弘文也发觉她醒了,慢慢的松开她,也松了口气的感觉,低声的说道:“你总算知道醒了,还记得怎么答应过我的吗?”
夏娃虽然头疼的有些迷糊,却还是很歉意的点头:“对不起,我说过不会再冲动了,可是今天那种时候,我不得不着急,那可是我的妹妹,她都快淹死了。”
连弘文微微叹气,就知道她永远有道理,还是这么热血冲动的做事。
“佳瑜已经跟我说了今天余家的事,仔细听下来这确实不是个小意外,有人敢在余家对安义侯的女儿行凶,这胆子可不小。”
说起这件事,她不禁问道:“安义侯到底还有多少仇人,他就算作恶多端,也不能把仇恨引到我的弟弟妹妹身上。”
连弘文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幸灾乐祸,随即口气一变,说道:“你不必担心,这次不是别人给安义侯找麻烦,是他自己自找麻烦。”
夏娃听出他话里有话,顿时精神了,连头疼感冒都好多了,激动地问:“你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珍儿丢到水里的吗?”
连弘文淡定的吐出一个名字:“安义侯府的姜姨娘。”
“她?她有那胆子?”
夏娃虽然知道女人一旦脑子秀逗了,做出的疯狂事情会令人难以想象,但是一个妾室敢在别人家杀嫡女,这不但需要胆子,还得有那个能耐。
“忘了跟你说,这位姨娘前几天因为意外被猫绊倒,致使腹内胎儿被迫流产,安义侯当天就杖杀了厨房里买猫的厨娘,但是侯府里有传闻,珍儿可能当天就一直抱着猫玩,如果这个姜姨娘认定了是珍儿故意放猫来绊倒自己,那么她想要害死珍儿的动机就不难猜测,至于她怎么能够做到在将军府里做到这些,或许就要说起这位姨娘跟翁家的亲戚关系说起。”
“你是说姜姨娘利用翁家来害我妹妹?可那里是将军府,翁家的人敢这么嚣张?”夏娃不禁想要提醒余夫人关于将军府的安保问题。
连弘文提醒她:“应该说,在京城里,每个世家之间或多或少都有在各府里安插一些耳目,翁家这样有野心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放过皇上身边几个要臣,我自打一听说了你这件事,就跟着林将军找余将军商量这件事,余将军在余夫人说了白天的事之后,就下令把府里可疑的人都筛选了一遍,余夫人还算管家得利,对着几个信得过的下人逐个排查,自然就查到了府内的奸细,这人只是余家的一个管事的干儿子,就是他绑了珍儿,扔到池子里,还说是翁家管家让他这么干的。”
“真的吗?那余将军告诉安义侯夫妻了吗?”夏娃追问。
连弘文摇头:“还没有,余将军对于府里出了内奸,很是恼火,但是此事只凭着一个下人的说辞,并没有确凿的证据,翁家也不会那么容易留下把柄,所以不能找上翁家直接撕破脸,况且还牵涉到了安义侯家,虽然安义侯知道珍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跟翁家闹翻,但是翁家无视安义侯的面子,擅自动侯府的人,想必安义侯也不会完全毫无芥蒂,咱们只需要看戏就好了。”
“是嘛,我只希望这两家早点被人收拾了,我们才能平静的过日子,我才能把弟弟妹妹要回来。”
经历了这一**的事,她知道要扳倒这两家有多难,要实现她的愿望得等很久,所以说起这些,她的笑容中带了一种莫名的讽刺跟失落。
连弘文圈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放心吧,虽然有些事我力所不及,但是我承诺的事一定会尽力完成。”
“我知道,我一直都信得过你。”夏娃舒服的找了个合适的姿势靠在他身上,喃喃的说。
连弘文听到她这么信任他,还是有些开心,但是依旧沉着脸说:“既然你都病了,最近就别总往外吓跑,在家里好好养身体,侯府那边你也不要瞎操心,我会随时带消息回来给你,你也不要再去操心弟弟妹妹的事,更不要把自己弄得病歪歪的。”
夏娃看她一脸后怕又严肃的模样,不禁好笑,“别呀,我又不是温柔里的花朵,我是杂草啊,很有韧性的杂草,死不了的。”
连弘文一副拿她没办法的神情,最后还是法西斯的禁足了她。
话说安义侯这头,安义侯夫人收到陈家的来信,静静的看完后,差点将信纸捏碎了。
崔嬷嬷接过信赖看,看完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还是极力的安慰着:“夫人,您可要挺住呀,少爷小姐还指望您给他们撑腰,侯府还是您来撑着,咱们有陈家和太后做主,不会便宜了那个贱人,她一个妾室敢谋害嫡女,就算侯爷心疼她,顾忌翁家,也得给咱们一个公道。”
真是作孽啊,侯夫人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心酸她都看在眼里,经历丧子之痛的夫人还好有侯爷陪着,她当时还庆幸自家姑爷是个出类拔萃的好人,后来找到了少爷,也收了个女儿养在夫人身边,夫人整个人都好多了,她也由衷的为夫人高兴。
谁知,好端端的一个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妾氏给祸害成这样,她都能感觉到夫人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侯爷也不是每日都往夫人这里跑,对比着他们从前的恩爱,现在这种情形真让人心寒。
侯夫人虽然有过猜测,但是看到娘家查到的消息,她才确定这个姜氏真的敢下这样的狠手,而且侯爷居然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事后去跟翁家的人打招呼,虽然翁家事后处罚了那个传话的管家,但是她在乎的是侯爷的态度,侯爷居然真的就这么忍了。
她不明白侯爷为什么会这么轻描淡写的不再追究这件事,是因为芜儿不是他们亲生的吗?还是说他顾及翁家的人情,又或者,他知道了姜氏意外摔倒有芜儿的份,所以才会对姜氏没有追究?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侯爷的做法都让她觉得失望,她在心里已经将芜儿当成亲生的了,很明显侯爷并没有,不然他会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庶子或者庶女而让嫡女抵命吗?这要是卓儿犯的错,惹了姜姨娘,侯爷是不是也要拿他们的儿子去哄姜姨娘?
但是,侯爷能放过姜氏,她不能无视,她可怜姜氏没了孩子,但并不代表姜氏就能对芜儿下手,如果这次她不能表明态度,姜氏保不齐还有会下一次。
良久,她才幽幽的开口:“嬷嬷,帮我看着点芜儿,我去书房写封信。”
“是,夫人,您放心吧。”崔嬷嬷难得看到夫人这么认真严肃的样子,但是看着夫人精神多了,她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