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众人都以为花常艳惊吓过度,现在才如此胡言乱语,谁知温文雅却从容地道:“我早就感到有些奇怪,觉得花长老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查找其中的原因,刚才在‘飞合楼’相见时我忽然感觉到你并不是花长老,只因你装得太象,我才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但你在言语中一再露出许多与花长老相异之处,不得不让我再次起疑,所以,我才不惜以身犯险,决定趁这次你主动来找我之机查清事情的原委,没想到你竟然连同官府中人图谋不轨,差一点便让你的奸谋得逞。”
花常艳并未制住温文雅的哑穴,但由于她将温文雅的脖子勒得太紧,温文雅说起话来相当吃力,语音也有些模糊,但众人仍能听得清清楚楚。
花常艳道:“这么说来,你刚才欲救我也只是为了向我打探消息?”
温文雅直言不讳地道:“不错!但我仍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你就是花长老,而并非是别人乔装改扮的!”
“花常艳”狞笑道:“可你还是错了,嘎嘎嘎!如此说来,我现在并不欠你的情,我即或是杀了你,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
温文雅淡淡地道:“能揭开你并不是花长老之事,我已死而无憾,在临死前知道杀我者并非花长老,我更感欣慰!如果你现在就杀了我,你连一点逃生的机会也没有!如果你将花长老的下落告诉我们,我可以送你平安离开此处。”
“花常艳”得意忘形地大笑道:“想知道花常艳那贱货的下落吗?想知道老娘是谁吗?老娘偏不告诉你这小贱人,哈哈!有你这小贱人在老娘手中,老娘就不信杜小子会让人前来惹我,哈,有了你这小贱人,老娘我已立于不败之地,要去要留还不是老娘说了算!”
鲁妙儿忽然冷笑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告诉别人,还在此说什么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花常艳”傲然道:“你小子懂什么?我花蕊怕过谁来,老娘不将姓名来历告诉你们是要让你们着着急,嘿嘿!你们知道了老娘的名字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奈何不了老娘!来呀,你有本事来杀我呀4我怕不怕?”
听到她的自我称呼,温文雅惊异地道:“你便是花长老的贴身侍女花蕊?怪不得扮起花长老来似模似样,让人难以分辩,花长老在什么地方?”
花蕊见自己一时高兴之下大意说漏了嘴,不由急忙收敛起心神,冷笑道:“不要问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也不会再说漏嘴了,嘿嘿!你们现在只有全力保我平安,只要老娘活得开心,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会把花常艳那贱人的下落告诉你们,否则,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
温文雅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她仍然忍不住责问道:“花长老和我们都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花蕊恨恨地道:“不要再说这种恶心的事,什么待我不薄?给我一点小恩小惠便要我牺牲终身幸福来相报,这样的事你们有谁愿意做?啊……”说着,花蕊用一只手划着圈指着在场所有的人,嘶叫道:“你们有谁愿意做?”
花蕊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带着哭腔紧接数罗道:“我花蕊除了武功稍稍不及花常艳那贱人之外,无论才识相貌、交朋结友、为人行事哪一件不比花常艳那贱人强?她凭什么要高高在上,我就得做奴为婢;她凭什么可以游手好闲,我却要辛苦*劳;她凭什么享受指使,我却要服侍听命;她凭什么名利双收,我却什么也没有?象这样还算是待我不薄吗?那要是待我薄一点,象我们这样的下人岂不是连猪狗也不如?”
听到花蕊这一通发泄,众人都深感震惊,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一时皆不知如何应对。杜奇叹道:“你说的虽然有理,反抗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也无可厚非,只是你的方法不对,此时更不应该挟持小雅的,唉!你叫我怎么办呢?”
花蕊看着众人的不同表情,眼中射出疯狂而仇恨的光芒,神色忽然变得冰冷坚毅起来,听到杜奇的话后,冷冷地笑道:“你小子不要在此猫哭耗子假装慈悲,这样的事老娘见得多了,还想老娘平白无故地放掉你的小雅?哼!现在她就在我手中,不知所措了吧?刚才我求你相救,你理也不理我的那份高贵从容哪里去了?有本事你来从我手中把她抢回去呀!”
杜奇又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认为控制了小雅便安全了就大错特错了,我不是没有本事从你手中把小雅救回来,只是有感于你勇于反抗强权,敢于为自己的命运拼搏,便不欲计较你因方法不当而犯下的过错,放下小雅吧,我保证让你平安离去,我们以后也不会再因此事来找你的麻烦。”
花蕊仍冷笑道:“老娘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子!根本就是自己没本事救人,还要把自己说成是天下无敌的英雄模样来假装大度,我求你、迫于无奈信你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你说的话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杜奇淡淡地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呢?”
花蕊大笑道:“人肯定是要放的,不过不是现在,如果你小子现在来求我收留,只要你服侍得老娘开心,老娘一高兴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个小贱人赏给你,老娘仍然不介意你小子身边的那个小贱人跟过来。”
杜奇见花蕊好象越来越不可理喻,不由暗叹可惜,刚刚浮起的一点同情之意又已慢慢地消失,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你已深受下人之苦,为何现在却欲将别人踩在脚下呢?”
花蕊大言不惭地道:“正因为老娘深受下人之苦,现在翻身的机会来了,自然想要在以后的生活中享受一下上人之福咯,老娘有的是手段让人折服,只要你小子死心踏地跟着老娘,自然有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杜奇叹息道:“如果你反叛主人只求一个平等,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为难你,唉!谁知你竟然如此求索无度,比现在那些腐朽的上层人士更贪婪,更暴戾,更欲为所欲为,象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有害无益!”
花蕊见杜奇一味指责她,并无向她屈服之意,不由恼怒至极,又加了几分力量紧勒温文雅的脖子,使得温文雅那俏丽的粉脸顿失血色,苍白得有些吓人,但花蕊仍不依不饶地拖拽着温文雅,左摇右晃地慢慢向一扇房门靠近,向门旁的弓箭手喝道:“让开,你们都给老娘让开!”看她之意,似欲进入屋中再逃逸。
那些弓箭手手中的弓弦虽已被杜奇削断,但并未失去近身搏斗的能力,对花蕊的所作所为,他们也看不过眼,只是迫于身份,再加上本身实力悬殊,他们才不敢挺身而出找花蕊动手,此时自然没有人依她之意退去,反而虎视眈眈地望着花蕊,更何况他们身为官兵,在这无生命危险之时,只奉长官之命行事这点起码的纪律性也还是有的,因而,即使他们认同花蕊的行为,此时此刻也不敢依她之言退开。
花蕊见那些弓箭手仍然似一尊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皆以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似随时都会跳起来找她拚命一般,花蕊不由一阵心虚,拖着温文雅退回原处,转望着杜奇,喝道:“你这小子没长眼晴啊,是不是要这个小贱人马上就死?还不过来帮老娘将这帮不识时务的蠢货赶走!”
杜奇的眼中忽地寒芒一闪,喝道:“好,既然你一意孤行,再也怪我不得,娇娇行动!”
刚才,娇娇轻松地避过众人的眼睛,轻易地游到机关控制室,神不知鬼不觉地制服机关室内的人,打开机关放出被困在厅中的杜奇等人,回来时却因人太多不易掩藏行踪,以它之能仍费了一番功夫才无声无息地回到己方阵营,见温文雅已被人控制,便潜伏在花蕊的后侧静待救人的命令。
此时听得杜奇的呼叫声,娇娇忽地从地上弹起,仅用头轻轻挨了花蕊的肩膀一下,花蕊只觉得全身一震,一股她无法抗拒的庞大而雄浑的力道涌至,将她撞得跌向地上,惶急中,双手自然地去寻求支地点,再也顾不得勒着温文雅。
温文雅被花蕊紧紧勒住脖子气息不畅,早已觉得头昏眼花,再加上穴位被制,浑身更是酸软无力,忽地被花蕊倒下时的力量一带,也跟着花蕊倒往地上。
娇娇的头撞到花蕊的同时,它的尾巴已插入温文雅和花蕊之间,即使花蕊被撞后仍然抱着温文雅的脖子,娇娇也可籍此分开她们两人。但见花蕊被撞松手,娇娇心中一喜,尾巴微微一带,温文雅欲跌倒的身子已飘向杜奇。
杜奇轻舒手臂,轻轻地搂着已经失力的温文雅的小蛮腰,飞快地解开她被封的穴位,同时安慰她道:“小雅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听到杜奇的话语,感觉到杜奇的力量,享受着杜奇的柔情,温文雅恍若在梦中一般,涌起一股不切实际的飘渺感,一颗忐忑的芳心却渐渐地安定下来,慢慢地涌起一阵阵喜悦,又觉得有些难为情,欲逃离杜奇的搂抱,却又浑身无力,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血色,夹杂着一丝羞涩,更显得明艳亮丽。
原本紧挨着杜奇的马雨筱抓着回到她脖颈上的娇娇的尾巴,看着杜奇和温文雅搂抱在一起,只觉心中一痛,不自觉涌起一片酸楚。
花蕊的手根本来不及移到身体下方,便已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劲道竟被震散,一时再无力站起身来,猛然见到左大同那飘逸无畏的神情和舒大德那恼羞成怒的模样,花蕊只觉心中猛地一震,急忙连滚带爬地回到杜奇身旁,拜伏在地,哀求道:“杜公子,大小姐,以前都是奴婢的错,你们大人有大量,请不要和奴婢这样的下人一般见识,原谅奴婢吧,象奴婢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两位一哂,你们就当奴婢是个屁放了吧。”
杜奇看着花蕊,眼中全是厌恶和憎恨之色,冷声道:“花长老在什么地方?”
花蕊迟疑了一下,看看温文雅,又望望杜奇,始颤声道:“她死了!”
见温文雅似欲昏厥,杜奇忙于照顾她,花蕊飞快地接着道:“那天我们到妙峰山去游玩,奴婢趁她不备用锁功散制住她,她还要不知好歹地逃跑,最后失足掉下山崖下的一个小潭中,奴婢不放心找到她时,她已没有了气息,奴婢当时害怕得很,草草地将她埋在一棵大银杏树下便逃了回来。”
闻言,杜奇不由散发出一丝杀机,盯着花蕊恨声道:“该死!”
看见杜奇神威勃然的神色,花蕊不由心神巨震,惊叫道:“你不能杀我!”
杜奇冷冷地盯着花蕊,冷声道:“象你这种暗耍阴谋诡计残害主人、争夺上位的无耻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我为何不能杀你?”
花蕊忽地一挺身,竟理直气壮地道:“因为我根本不是风云会的人。”
杜奇讶异地道:“哦?你既然身为风云会长老花常艳的侍女,自然是风云会之人,你如此说是否太牵强附会了呢?”
花蕊居然笑了笑,有些得意地道:“我本是‘千秋会’之人,奉命潜藏在风云会的花常艳身边探听情况,我与风云会之人本就是敌对关系,在中间搞点破坏,杀几个人正常得很,叛徒之名根本安不到我头上来!”
杜奇冷若冰霜地恨声道:“若是正面对敌,你杀再多的人也无人敢说你半句不是。对于天下最可耻最可恨的奸细,即使只做了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我也绝不会手软放过,你准备受死吧!”
见花蕊半躺在地一副气愤难平的模样,不由又道:“为公平起见,我站在此地不移动,并让你跃上屋顶才动手,你若能逃得性命,即使以后相见,我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