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路看着他,用手指指被他扔掉的包裹:“捡起来!”
“不捡!”行中的脸上异常倔强,孙益上前劝道:“算了,算了,背上吧,又累不死人。”
陈天路脸上铁青,以前师兄对他说过,每支部队中都有一两个刺头,对这样的人,你可以让他骂你,可以让他怀疑你,但绝对不能让他挑衅你的权威。
行中现在就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部队还没出洛阳呢,这才是自己给他们制定的训练的第一步。
陈天路决定整治一下这个刺头!
孙益四十多岁,属于典型的老好人,他家是颍川的,也遭了黄巾。来洛阳投亲之后,现自己的亲戚生活也是艰难,听说朝廷募兵,请自己的亲戚做保,就参军了。
整支部队中像他这个年纪的也不少,但陈天路他们这个曲却只有他一人。
他见陈天路脸上不善,害怕行中吃亏,弯腰想拿起地上的包裹。
一只脚赶在他之前踩在那包裹之上,陈天路拉起孙益:“没你什么事,站一边去。”
士兵们都停了下来,包括其他的部队也停下来看看热闹。
陈天路冷笑着对行中说道:“我用一只手,你要是能把包裹抢去,所有的人都不用背了。”
士兵们轰然叫好,陈天路也曾经露过两手,但那行中却是他们更熟悉的人。
行中身强体壮,一百多斤的大石头一举就起,要说陈天路一只手,他们怎么都不相信行中会枪不到包裹。
行中犹豫着,但旁边军士的不断怂恿显然成了他做最后决定的主要因素,一咬牙道:“我如果抢到,说话可算数?”
陈天路点头答道:“算数,而且,我把曲长让你来做。”
这块更大的蛋糕明显是行中无法拒绝的了,掳起衣袖就做扑上的准备。
陈天路眼光扫了一下四周:“要是他输了,你们已经都老老实实的听话!”
一众军士应道:“理当如此。”
“来吧,给你三次机会。”陈天路冷笑着看向行中。
第一次机会,行中眼看着就能抢到包裹了,却被陈天路一掌劈中肩膀,连退四五步之远。
这一劈的姿势,就是军士们天天训练的刀劈动作,陈天路只不过以手代刀。
第二次,行中心中知道陈天路还会用自己平时训练的那些简单招数,心中有了防备,可还是被陈天路一掌扫中。
原因无他,陈天路出掌太快了!
“如果你天天练下去,也会像我这样快!”陈天路微笑了,这话不是说给行中一个人听的。
周围所有的军士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行中在陈天路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
同时也期待着:“我真的也能这么快么?”
第三次,行中当然不会放弃,他有三次机会,哪怕知道自己毫无希望了,他也要再尝试一次。
他的手已经拉住的包裹。
奇怪的是陈天路并没有动,没有任何动作阻止他。
行中大喜,只要自己能把包裹从陈天路的脚下拉出来,自己就赢了。
现在,自己的两只手已经拉住了包裹,只差最后一步了!
行中使劲一拉,再拉!加点劲再来!再用力!
不知觉间,行中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额头的青筋全部暴起,却感觉那包裹如同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啊!”拼去自己胸中最后一口力气,行中放弃了,双手一松,整个人都睡到在地上。
陈天路用脚一勾,将包裹勾入自己手中,然后扔在行中脑袋前面,对众人说道:“都给我把包裹背起来!”
信誉不光是士族看重的,就是这些平民也讲一个说话算话,既然愿赌,那就要服输。
大家背好包裹,重新排好队形,列队出了。
行中实在累的很,刚才最后那一拉耗尽了身上全部的体力,现在三十斤重的包裹拿在手里,仿佛有千斤之重一般。
孙益见状,赶忙上前接住他的包裹,要帮他背。
“不许帮他!”陈天路大喝一声,孙益想解释什么,行中却倔强的将包裹背起:“我自己能行!”
包裹虽然背上了,身形却连连摇晃,幸亏孙益在一旁搀扶着。
所有的部曲都没有陈天路这个曲累,白天比别人多背了三十斤,晚上依然要练习劈砍,睡眠时间只有其他部队的三分之二。
当他们走在路上,看见其他部曲望向他们的那种嘲笑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之时,这些士兵真的很愤怒,但愤怒归愤怒,陈天路允许他们不满,允许他们牢骚,却不允许他们放下包裹。
陈天路不背包裹,因为他是曲长。
本来他也想身先士卒做个表率,但是曲长有一个很特别的优待:一匹马。
整个军队之中只有一百匹马,张志知道这些马远远不足让自己组建骑兵部队,干脆就分给了下属们,这个做法让大家很是感动。
身先士卒远没有学会骑马重要,陈天路知道,在草原上,没有人下马来和自己打斗。
陈天路的马是黑色的,身上夹带着一些黄斑,一看便知不是上乘的好马。
但对于初学骑马的陈天路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半月时光,陈天路在马上已经能自如的单手控马,并且还能完成一些简单的马上动作。
而这段时间,部队的怨言也小了很多。行中对陈天路的态度也生了转变,在一次和其他曲因为食物的争斗之中,行中等人明显现,自己出手的度比以前快了!
部队的食物都是配给的,每一曲都有自己的分量。
几天之前,陈天路这一曲的食物分量明显减少。后来知道是另一曲的人马买通了军需官,在其中做了手脚。
大家来找陈天路,希望他能出面找到上司来解决这个问题。
陈天路却说道:“跟我走,先让他们把吃下去的吐出来,然后再理论!”
陈天路没有动手,那一曲的曲长也没动手,军士们在他们的默许之下,两句话没说就打了起来。
自己人打架自然不会动刀子,双方只是拳脚之间的往来。
两边人数相同,结果却是让人大吃一惊。陈天路他们这边被人放倒三十多个,对方全趴下。
这个战果让所有的人吃惊,也让士兵们接受了陈天路的训练方式。
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什么处理结果,各打三十大板而已。
两个曲都有几十个兄弟挨了板子,包括两个曲长。
当然,陈天路他们这里挨的要多些,因为毕竟在打架之中他们是占了便宜的一方,这是陈天路第二次挨板子。
张志说,像陈天路这样,参军没到一个月挨两次板子的人实在不多,挨了两次板子还能生龙活虎的更不多。
而且这段时间他总是听见别人向他告陈天路的状。
这并没有让张志对陈天路产生任何不满,张志想到了他干爹说的话:“你知道外面那些人为什么总向皇上告杂家的状么?因为他们嫉妒杂家。凡是有本事的人,都招人恨。像咱这么有本事的,自然恨咱的人更多些了。”
于是,陈天路这一曲人马被张志调到自己的身边,陈天路开始兼任张志的保镖工作。
一路平安自然不会耽误行程,雁门关终于到了!
张志远远看见雁门关下已经有一对兵马列阵以待,为的一文士装束老者横马立在最前面,当即问道:“前面可是丁原丁大人?”
丁原早就接到快马传报,知道自己所要的物资已经来了,而且皇上还硬从洛阳拼凑了近万援军。
这让丁原喜出望外!
他没有问朝廷要援军,是因为他知道朝廷实在没有可派之军了。
难不成让皇帝的禁卫来给自己守雁门关么?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需要部队。
现在已经有一些鲜卑人已经到了雁门关外,之所以没有进攻,是因为这些部落太小,那些有能力攻城的大一些的鲜卑部落因为给养问题行动总是慢上一些。
小部落往往可以依靠就地劫掠来满足自己的给养,所以他们度相对快上一些。
这也注定了,虽然大战还没有开始,四周的边民已经开始遭殃了。
他知道眼前这些军队是怎么来的,当然也知道这批援军的战斗力如何。但是对于现在的丁原来说,一个士兵也是好的,他心中早已经为这批援军安排了位置。
“这位可以禁军偏将张志将军?本官正是并州刺史丁原。”
丁原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显得非常儒雅。
张志第一次被一州刺史唤做将军,他不是将军,虽然他的官职是禁军的偏将,但偏将有好几种,张志属于最末流的那种。
闻丁原这样一唤,张志有些受宠若惊,马上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一拜:“下官正是张志,见过刺史大人。”
丁原下面的话却让张志从如沐春风转为心生凉意:“张将军请起,一路辛苦了,请将军先进城歇息。”
“下官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只是按时到达,未耽误丁大人布置御敌之策,下官已是荣幸之至。”
“哈哈,张将军果然是国之栋梁。”
“哪里哪里,丁大人夸赞了。”
“本官说的是实情,想这边胡扣关,我大汉江山危急之刻,丁某虽有心御敌,怎奈手中兵力实在捉襟见肘,张将军此时到来,与国,与民,与丁某,均是雪中送炭。”
张志脸上的笑容僵持住了,他知道雁门关虽然有大仗要打,可那是皇帝已经安排好的。临来的时候干爹说了,自己来这一趟就是出一次远门,到了就可以回来。回了洛阳之后,干爹就有借口提拔一下自己了。
怎么听丁原这么一说,居然要自己留在这里打仗一样?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下小声问道:“刺史大人,我父张让曾经有一封书信交与大人,不知大人可曾收到?”
丁原微笑,张让的书信早随皇帝的圣旨一起就到了。
他当然明白书信的意思,只是他是士人,准确的说,是被士人接受了的武人。所以,他可以卖士人面子,张让的面子,好像在他这里不怎么好使。
别说他现在需要部队,大汉的边关需要部队。就是平时,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也不是那个阉人能指手画脚的!
如果不是现在非常时刻,丁原不想把事情闹大,找个茬就把张志先斩了再说!
“让公书信,我已经收到了。”丁原深深叹口气,大声说道:“让公明知边疆危险,还派张将军前来,让丁原深感敬佩。然,让公却还希望下官能督促将军,早立军功,更是让丁原折服。为让公之高节,为将军之大义,请将军受丁原一拜!”
张志傻愣着受了丁原一拜,内心不停的呼喊着:“我干爹是让你给我个军功,并不是让我去立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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