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就是黑猫,陈天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位草原上的马匪,那张脸被风沙吹的太过走形,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或者是鲜卑人。
黑猫说道:“这片草原上讨生活的兄弟,凡是缺吃少喝的,都可以来这满金楼。吃好喝够了,在下还会给备上干粮。所以,附近的兄弟多少卖点面子给我,凡是这条路上的货,只要插上了我黑猫的旗子,不用担心被劫。”
黑猫笑嘻嘻的看着陈天路等人,用手指指那些走货的商人,继续说道:“这些商家是来找兄弟买路的,他们的饭菜钱都在买路钱里面了。所以,在满金楼里吃饭,是不用给钱的。”
陈天路等人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说错话了。
这时候,陈天路也洗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赃物,坐到张志的身边,然后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等是官军,为何忽然住手?”
这也是四个人心中的疑问。黑猫是马贼,而且他绝对不是只祸害鲜卑的马贼,匈奴和大汉他一样骚扰。
黑猫一笑道:“先,你们绝对不是大汉的边军,大汉驻这附近的边军,以骑兵为主,而且都已经被那孤狼带去抗拒鲜卑去了。”
陈天路的心里一动,这孤狼又是谁?
黑猫的眼睛看着他们,自信的说道:“你们,应该是来守朔方的!”
几人互看了一下,既然对方已经猜中,也没有必要隐瞒,张志点头说道:“我们前几日行军途中遭遇风沙,迷了路,而且丢失了粮草。”
黑猫哈哈一笑:“还好,你们人不多,粮草的问题军爷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喊过身边一人:“去,给军营里的军爷们送些吃的。”
张志看看陈天路,又看看金辉,然后不解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们?”
黑猫放下手中的碗,对张志一拱手:“将军与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一场风沙将诸位将军送到我这里,自然不能怠慢。我为将军筹备十日军粮,可够?”
张志非常的感激,正待起身致谢,却不想旁边马上有人说道:“些许小事何用猫爷费神?小人这次所运就有粮草,足够千人军队吃个二三十日,若是将军不嫌粗粳,尽管拿去便是。”
陈天路转头望去,却是刚才还在和人吵架的王掌柜。
他这一开口,司吾马上说道:“将军,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能和众位军爷相会在这茫茫草原之上,是我等我福气。小人有些药物,虽然不能充饥,却也能派上用场,万望将军笑纳。”
旁边的人也马上就说开了,给什么的都有。
这些人常年做着这些走私,钱和货对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能买一条路,他们不会在意花费多少。
朔方,位于匈奴境内,却是大汉和鲜卑之间往来的最方便的一条路。
眼前这些汉军虽说不是边军,以后可能还要回去。但是,一战过后,这些人继续留守朔方的可能不是没有,最起码有一部分人会留下。
黑猫笑吟吟的,并不说话。
张志却明白拿人手短的道理,坚持以市价来买货物。
一翻推让之后,那些商人见张志如此坚持,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对张志这样的态度歌颂一翻之后,汉军所需要的货物就这样半卖半送的整备齐了。
当然,如此廉洁的将军,这些商人们自然要犒劳一翻,各种珍稀的物品装满一个大包裹,作为这些商人们的心意被张志收下了。
等一众商人们与张志商谈完毕,黑猫忽然间让他们全部出去,整个满金楼只剩下黑猫和他那个兄弟还有陈天路等人。
这时候黑猫小声说道:“将军准备马上回朔方么?”
张志确实有这个打算,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黑猫。
毕竟对方的身份不太好,立场也说不准。黑猫见张志犹豫不语,也知是为什么,当下笑了:“将军,你们这一次要抗击的是河西鲜卑慕容部,他们整个部队有近十万青状,骑兵足有两万,若是一泻而下,将军在朔方能守几天?”
张志还是不语,这一次却是因为张志无话可说。
自己这一千人,在丁原的布置之中只需要起一个预警和拖延的作用。
如果河西鲜卑真的动了,没有人指望这一千人能守住朔方,包括他们自己。
“前几天,慕容红已经拿下了朔方。”黑猫平静的说道。
但这句话却是犹如雷击一般,张志的脸色立马变的苍白。
“现在他在做什么?”张志问道。
黑猫摇头:“不知道,他没动,拿下朔方之后,慕容红就没动静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张志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黑猫冷笑一下,说道:“我与将军素无冤仇,可是那慕容老儿!”
将自己手中的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若是有机会杀了他,我绝不放过。”
张志问道:“你们和慕容红之间有仇?”
坐在他身边的黄狐咬牙切齿说道:“何止有仇,我一家人,都是被那慕容老儿杀的!”
张志见他们神态不似做假,当即思索了一下。
慕容红呆在朔方不走,很可能就是在等待自己。因为自己放出的消息是整个部队有五千人!
慕容红显然不会在攻打大汉的时候,把自己的后路放在这五千汉军的手中,他想击溃这股汉军之后再去雁门关汇合鲜卑大军。
思索一下,张志心中有了主意。这里不能久留,这些商人和马贼,来自什么地方的都有,难保没有鲜卑的刺探,如果被他们摸透了大军的虚实就麻烦了。
黑猫并没有挽留张志,他只是说:“如果将军和慕容老儿开战,黑猫也不会闲着。”
有了补给和向导,行军的度明显要快上许多。
两天之后,朔方城已经能看见了。张志曾想过很多种可能,包括全军被慕容红歼灭在草原上,却从未想过如此的顺利。
鲜卑人到底是怎么了?张志虽然想不明白,但只要能进城,也管不了许多。
他们中午才进城,鲜卑人的铁骑傍晚就把赶到了朔方城下!
陈天路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休息。每一个曲长都在指挥着自己的队伍,外面奔腾的马蹄之声,还有那高高扬起的尘土,将惊恐刻画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包括张志。一直生长大汉的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上万匹马一起疯狂的奔跑着,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低矮的城墙仿佛也在摇晃,就像随时都会自己倒塌一样。
怎么办?张志嘴里不由的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刻,仿佛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失去了作用一般,张志的脑海之中再也找不到那些计谋。
“快!上城墙!弓箭手,弓箭手快到箭跺站好!”陈天路高声的叫喊着,他的喊叫声惊醒了很多已经被惊呆的军士,也让张志回过神来。
“快,都快点!”张志终于动了,他拔开人群,迅冲到陈天路的面前:“天路,指挥你的人去西城墙,快去!”
朔方城外,慕容红勒马而立,嘴角一丝冷酷的笑容浮现。
他的两个儿子跟在身后,大儿子慕容九城,小儿子慕容梁溪。
二人对慕容红放汉军进城的做法很是不解,梁溪上前问道:“爹,咱们既然知道汉军只有一千人,为什么不在外面把他们干掉,放进这乌龟壳里要难打许多。”
“怎么?你怕打不下来?”慕容梁溪嘲笑地看看朔方那低矮的城墙:“这样的城哪里能挡住我们鲜卑的战士!”
慕容红说道:“如果我们不放开朔方,这些汉军游离在外,想在草原上全部抓住他们很是不易。逃出一两个人,就会让丁原知道我们的行动。哼,要真是五千人,我还真不敢让他们进城,这一千人么,哈哈哈。杀光他们!”
慕容红的笑声非常大,也感染着身边的每一名骑士,转眼之间,整个草原上肆虐着鲜卑人的笑声。
城墙之上,陈天路能够清楚的看到慕容红面部的表情。
对方显然没有把这一千人放在眼里,朔方城的南面,北面,西面,都被鲜卑人死死围住,尤其是陈天路这个曲把守的北门,更是重兵集结。
惟独东边城外没有敌骑,显然,咱们老祖宗围三缺一的战法在鲜卑也非常的流行。
张志将自己的亲兵队分为两队,一队作为预备队,哪里救急就增援哪里。另一队他自己带着,上来和陈天路汇合。
“怎么样?”张志弯腰走到陈天路的面前问。
“这些人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陈天路闻言,苦笑一下。
别说鲜卑人没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就是他们自己又何尝有信心?
伸头向外望去,只见鲜卑人后方的帐篷搭建起来,一座连着一座。城前那些骑兵的脸上写满了傲慢,甚至有些略懂汉语的,已经在马上谩骂起来。
“举盾!”陈天路大声下令,鲜卑人的攻击已经开始。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但慕容红还是决定先打一次看看,试探一下对手的水平。
周喜的盾牌刚刚举起来,就感觉一支支箭砸在自己的盾牌上,整个手臂被震的抖,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拿住。
旁边的行中脸色一片呆滞,周喜知道他现在的状态。
当初周喜还是黄巾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也是如此。
“兄弟,兄弟。”周喜用另一支胳膊捅了行中一下,行中机械性的应道:“恩?”。
“第一次?”
“嗯。”
“别怕,一会跟在我后面,见了和我们穿不一样衣服的,一刀砍上去就是了。”
行中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刀,手,有些颤抖。
就这时候,行中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喊叫。却是一支箭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射在孙益的大腿上。
孙益吃痛,马上倒在地上,手中盾牌也掉了。
一面盾牌及时填补了空缺,但这一瞬间却有三四支箭射了进来,其中一支直奔倒在地上的孙益而去。
行中距离孙益最近,一见这情况,下意识的一刀挥了出去。
但出刀之后行中马上懊悔不已!箭的度有多快他早已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没用的动作?
自己应该拉一下孙益的。就在行中懊悔之间,只听到一声金属的碰撞,行中感觉自己刀头被什么撞了一下。
“谢谢兄弟。”孙益躺在地上,拂去自己额头的冷汗。
行中愣住了,自己真的砍飞箭矢了么?他不敢相信,可是看着周围的人望向自己的眼神,行中又确定了砍飞箭矢的就是自己!
他心中惊喜万分,抬眼看看站在一旁的陈天路,陈天路冲他微笑地伸出大拇指。
瞬时之间,行中忽然不再害怕了。
鲜卑人的进攻是试探性的,其他两个城门除了射出一轮箭雨之外,就没有实质性的攻击。
北门也只起了一次冲锋,在伤亡一百人左右之后,鲜卑人就退去了。
鲜卑人的骑射非常厉害,一轮箭雨让守军的士气陷入了最低谷。
陈天路他们这边由于挡住了鲜卑一次进攻还好些,另外两个城门的守卫见了张志,一人说道:“大人,鲜卑人的骑射太厉害了!”
另一人干脆就是说不出话来了。
“劫营!”张志下了决心。
他看见这些将士的神情,知道如果没有一场胜利来鼓舞一下部队的士气,等明天鲜卑正式攻击的时候,可能用不着对方破门了。
而且鲜卑人对自己实在不够重视,布置的军营也没有防备自己劫营。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其他的将领纷纷点头同意,却惟独陈天路没有说话。
卢植在行军注解中说,劫营要的条件,是对方的军营布置不完备,这一点鲜卑人完全符合。但卢植还说,劫营还需要其他的条件,比如,度,士气,精锐的军士,对方无戒备等等。
这些自己有么?但不去劫营的话,陈天路也知道部队面临的困境。
张志见他不说话,特别问道:“天路,你怎么想的,说出来听听。”
陈天路忽然想起卢植所说的,皇埔嵩长社之战。那一战皇埔嵩几乎没有任何劫营的条件,可他却成功了。卢植解释说,皇埔嵩完全做到了出其不意四个字。怎么样才能出其不意呢?
陈天路苦苦的思索着,张志也不打断他。
“大人,我们还有多少匹马?我要准确数字。”陈天路说道。
部队我马匹本就不多,风沙之后更是所剩无几。加上来时黑猫送了几匹马,张志算算说道:“十一匹。加上拉货的。”
陈天路的眉头皱了起来。十一匹,实在太少了。
思索片刻,陈天路完善了自己胸中的方案,方才说道:“与其今夜劫营,不如明日白天劫营。”
一语说出,众人震惊不已。
第二日,慕容红天色刚亮就召集人马准备攻城,鲜卑军队缓缓向城门推进过来。
“大哥,你说我们今天要攻几次?”慕容梁溪脸色轻松,与他的兄长说着。
九城却一脸的严肃,并不搭理与他。
慕容红问到:“九城,昨日汉军有何动静?”
慕容九城回道:“昨日汉军并未来劫营,反向城东突围了十次,均被我骑兵挡回去了。”慕容红的眉头一皱。
九城问道:“爹,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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