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经还驻扎在那里,可是乌丸人没有胆量找他,于是他们就来找刘虞。
乌丸人相信,刘虞一定会安抚他们的,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刘虞怒了,他不明白这些武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给他惹麻烦。乌丸人闹事的消息肯定已经被袁绍知道了,审配送来告急文怎么了,好像又有些蠢蠢欲动,让刘虞多加小心。
而涿县那边,卢植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信了。刘虞派了好多人前去卢植那里,一是探明情况到底如何,二是征询卢植对这件事情的意见,可是每一批人都是有去无回。
这样的情况让刘虞有些沉不住气,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胜利果实,难道就因为一个单经搞砸了?刘虞很不甘心。
刘辨对现在的形势也很了解,刘辨催促刘虞赶快拿出解决的办法来。刘虞想了一下,说道:“办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杀了单经,就能平息乌丸人的怒火。乌丸人就会乖乖退去。”
刘辨马上说道:“那还等什么?朕敢肯定,袁绍一定是知道我们后方乱了才敢反悔。”
然后,刘辨又自作聪明的想到:“这事必须快点解决,若是让袁绍和那些乌丸人取得联系,形势就不妙了。”
刘虞点点头:“只是,不知道卢公什么意见。”
刘辨不耐烦的一挥手:“都什么时候了,事情总有一个轻重缓急吧,这事朕做主了,相信卢公不会有意见的。”
刘虞起草诏书,刘辨盖上自己的大印,召单经前来询问。
接到诏书,单经很是不在意:“你们在这里驻守,我去去就回。”
亲兵有人劝道:“将军,刘太尉对这些乌丸人一向纵容,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单经点点头:“好吧,你们马上快马将我入朝解释之事,告诉公孙将军。”
亲兵还是不放心:“将军,刘太尉已经杀了我们一个兄弟了,还是等公孙大人回信再说吧。”
单经哈哈一笑:“那次他杀的只是一曲长,好歹我也是大汉皇命册封的将军,他不敢乱来的。”
单经不听劝阻,带着亲随十五人前来解释。
他不该来,刘虞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单经的人头被送到了乌丸人那里,乌丸人随之退兵,并且表示如果有战事,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随时听调。
刘虞的后方之火终于没有烧起来,这样的结果让很多人满意,包括身为天子的刘辨,包括乌丸人。
公元一九一年六月,这些乌丸部落的各个领都来到了渔阳郡,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站立在城外。
城门之上,公孙瓒一身戎装肃立,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所有的人。
这些乌丸人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沉寂,有一人在大家的推选之下,向公孙瓒站立的方向走了几步。
见公孙瓒没有反应,这才稍微放开一些胆子,颤声说道:“公孙将军,我们真的不是想要单将军死,我们只想要些钱而已!”
公孙瓒没有说话,还在沉默。那人说了一句就想退下,但后面的同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直到公孙瓒开口为止。
那人无奈,只能继续说道:“公孙将军,我们已经取回了单将军的尸身,并且缝合好了,就在后面那口棺材里面!”
公孙瓒这时候才开始说话:“显奕,是哪个部落的?”
听到公孙瓒开口了,一众乌丸领马上闪到一旁,只剩下一个人站在中间瑟瑟抖。
公孙瓒笑了一下:“卑衍。”
身后一将闪出:“在!”
“给我杀光他的部落,一只狗也不许剩下。”
卑衍领命,带着两千骑兵从一众乌丸领身边掠过。一片尘土平息之后,显奕那个部落的领已经摊到在地。
公孙瓒慢慢从城上走下来,根本没看那人一眼,直接挥手:“带上城楼,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平静,就是这份平静,让所有的乌丸人感到害怕。
公孙瓒的目光从一众乌丸人身上扫过,每一个接触他目光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战栗。
“至于你们,”公孙瓒刚刚开口,有几个人居然已经跪了下来,向他求饶。
公孙瓒的内心非常的鄙夷,也很愤怒。
他想不明白,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人,值得刘虞杀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
在公孙瓒的眼里,这些人的命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自己兄弟金贵。
“你们回去,带上你们的人马,跟我去打刘虞。”剩下的乌丸人听了这话,如逢大赦。
有些机灵的马上跑到公孙瓒跟前,表述自己将会如何如何听指挥,如何如何尽全力。
公孙瓒只是微微的笑着,内心更是痛苦,同时也感觉非常的痛快:“刘虞,我看当我把刀架在这些乌丸人脖子上的时候,你怎么安抚他们!”
公孙瓒的手,微微抖:“在你们出征之间,为了保证各部落的安全,你们的部落我会派人驻守。”
这句话让乌丸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公孙瓒眼光一寒:“怎么,有问题么?”
“没有,没有,没有。”
袁绍对于涿县的封锁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卢植的军事才能远远高于袁绍,尽管他带的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但是几场战斗下来,卢植却并没有吃亏。
相反,袁绍却因为兵力原因,已经被卢植压在下风。现在别说封锁涿县,就是袁绍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卢植知道,袁绍不是饭桶,情况已经这样明显了,他为什么还在坚持?
袁绍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想拖住自己。
从袁绍忽然间终止谈判到现在明知打不赢还不撤退,卢植知道肯定是外面生了自己并不知道的变数,到底是什么?
卢植派出快马去问刘虞。从这里派出快马,一个来回只需要十天时间,卢植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灭了袁绍,不管袁绍有什么阴谋,只要他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双方连续展开大战,不分白天黑夜。
深夜已经到了三更时分,刘辨却无法入睡,他非常的愤怒,质问刘虞:“太尉大人,你不是说乌丸人已经安抚了么?怎么他们也跟着公孙瓒造反?”
刘虞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面对天子的质问,一言不。
刘辨对于刘虞的沉默更是没有耐心,几乎就想跳起来打刘虞一拳。这个时候,太后来了。何太后自从进入幽州之后,很少过问刘辨的事情。她相信刘虞,相信卢植。可现在不断有一些坏消息传入她的耳朵,凭借这些消息,何太后察觉好像是遇到麻烦了。
刘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禀报,何太后听到事情居然如此严重,不禁问道:“现在情况如何?叛军到了哪里?”
刘虞回禀:“公孙瓒以乌丸人为先锋,短短数日*近三百里,已经快到蓟县了。”
太后半晌没有说话,强行压制住自己的不安情绪后才挥手让刘虞退去:“快马将这情况报与卢公知晓。”
刘虞领命退下。他刚刚出门,身后就传来刘辨不满的话音:“我看太尉是老了,连安抚乌丸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刘虞心头一阵苦闷,他一心为了大汉,一心为了皇帝,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一番情况?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么?
刘虞没有听刘辨后面说些什么,自顾去了。
屋内的刘辨还没说够,嘴边依然讲个不停。
“哌!”一记巴掌狠狠地扇在刘辨的脸上。
自从自己穿上龙袍,母亲好像就没有打过自己了,这次怎么了?刘辨错愕的看着他的母亲。太后一巴掌打过之后,竟然哭了起来。
刘辨赶忙上前安慰:“母后,孩儿做错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打也可以,只是别哭坏了身子。”
何太后哭了一会,抬起眼睛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父皇死的时候,是让刘协继承皇位的,而不是你!”
刘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太后继续问:“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你能坐上皇位么?”
刘辨一笑:“母亲不是说过了么,是因为孩儿在一众师傅面前表现良好,当朝诸位大人全力支持孩儿。”
何太后的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那你以后为何又被董卓拉了下来?难道那时候当朝诸位大人就不支持你了?”
刘辨听母亲提起董卓,心底那丝恨意马上涌起,还带着一些恐惧:“董卓那厮!”
太后拍拍刘辨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是从你被董卓废掉之后才明白的。”
眼泪一串串的从太后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孩子,你能当上皇帝,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你舅舅!因为你舅舅手里有刀!董卓敢把你废了,是因为你舅舅已经死了!如果你舅舅还活着,他董卓连洛阳都不敢进!”
想到何进的死与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何太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刘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母亲,太后一边哭着,一边责备:“我早就和你说过,一定要对那些武人好些。你为什么不听!”
刘辨低下自己的头,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太后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责备了几句之后转话说道:“卢公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全心做好守城的准备就是了。”
刘辨这才接了一句:“孩儿已经叫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