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至一楼玄关，米阳停了脚，连云澈也顿了步，四目正视前方。

是，萧昱。

他，已经等了很久。

“一个一个，还是一起？”萧昱瞥了他二人一眼，径自走到屋外的一片花园里，脱下外套大衣，扯掉西装，扔在湿寒的地上，只穿一件黑色衬衫，屹立于北风呼啸白雪留痕的室外草地之上。

连云澈与米阳相对而视，面色凝重。

这既是意料之中的，也是意料之外。

“走吧，丫头的伤不应该白受，总不可能真让我妈和你妈也被殴一次。”

大错已成，但总归那是自己的母亲，如果能代母受罚，至少，他的良心也安些。

连云澈点了点头，第一个上去。

十五分钟后

萧昱捡起地上已经沾了不少湿气的西装与外套，绷着脸，走到已经趴伏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的连云澈跟前，居高临下，冰冷的话语在寒风的吹拂下更加寒峻了几分。

“以后再敢找她，见一次揍一次。”

“不……可能！”下唇咬出血来，连云澈拽着边上的一棵小树，勉强撑起身子，忍着剧痛，挺直身子与萧昱对视，一向温柔带忧郁的眼眸与俊脸此刻坚定的如寒冬腊月的湖上坚冰，即使轧了一辆坦克，依旧……坚不可摧！

正准备转身进门的萧昱刚毅的脸此刻越发冷峻，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你可以试试。”

刺骨的寒风一寸寸侵噬着只一身单薄衣衫的连云澈，有枯黄的落叶飘下，落在他的肩头，却依旧耐不住寒风的吹打，滑落，落在他的脚边，逃脱不了来年化为一方春泥的宿命。

“等等！这两天是你动的手脚？！”米阳捂着腹部，嘴角溢着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勉强撑起半个身子，问。

萧昱没有回答，迈开修长的劲腿，跨步进屋。

他，没有必要回答。

他只是在进行正常的股市投机，而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如果有本事守住那点家产，那就好好守着，因为他不会对伤害过林越的人施舍一丝仁慈。

相互扶持着，踉踉跄跄出了方家，一路上，米阳没少打趣连云澈。

“喂，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经打，笨得要命，也不知道躲……嘶……萧昱也太狠了，一点都没留情面。”

“他只是用手，那天可是用棍用模特用皮带……”连云澈说的很轻，轻的就像是那话要随风飘走一样。也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那有多疼。

米阳不语，埋头走路，那盘监控他也看过。

“你搞什么，怎么突然停了！”米阳只顾着思索，连云澈突然停下，他一个不留神，差点因为惯性向前摔去。这小子，不知道他的腰都快被萧昱给揍断了么！

“米阳，是筱若。”

米阳转过头，果然是田筱若，而且是流着眼泪的田筱若。

“走！”当知道是田筱若背着他们在长辈面前乱嚼舌根的时候，米阳就恨得想扇她几巴掌，然后也让她尝尝丫头受过的苦！

他早应该想到！

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从小玩到大，虽然没有成为情侣，但也算是青梅竹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田筱若，就是连云澈也只是认识半个！因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田筱若不是对连云澈没有感情，而是她们家里那种抹杀不掉的蛮横观念作祟。如果拒绝她的是连云澈，她田筱若也会像现在追他一样的去追连云澈！

她或许两个都不喜欢，只想占有。又或许是两个都喜欢，都想占有！

至于到底是哪一种，恐怕连田筱若自己都分不清，但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占有！占归己有！

所以他一点都不奇怪，她会去长辈跟前嘀咕嚼舌根，因为她一方面想要让连云澈彻底没有机会彻底死心，如果连长辈都知道了连云澈在外头叫了女朋友，那她就可以彻底断了连云澈的念想。

可是，慢慢的，她发现自己不能忍受一直以来都是在追随她脚步的连云澈突然把目光都放在了另一个女孩身上，或许是虚荣心，也或许是她自己被忽视的那一份对连云澈感情的作祟，所以她又诋毁丫头。

“她只是个跟随母亲二嫁的孩子，叫林越，父亲早亡，是遗腹子，十二岁随母亲改嫁，那户人家姓萧，对她母女还算不错。上头有一个哥哥，对她们母女就不待见些。我还亲眼看见了他虐待她，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让她跪搓衣板……”

哼，好聪明的田筱若，能说她蒙蔽了长辈么？没有，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可谁又能说她没有蒙蔽？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丫头的出身普通甚至是不太好，就他妈和云澈她妈两个恨不得马上就把她给娶回家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怀疑！

果然，虎父无犬子，将门有虎女。她老子打打杀杀的干了一生，他这个女儿三两句话，就可以这么漂亮的借刀杀人，害人不沾血，可比她那个混黑的老头子有出息多了！

“米阳，你和她好好谈谈吧，我先回去。”

连云澈并不知道这其中蹊跷，只知道这事与田筱若有些关系，也从米阳那里得了一些线索，勉强可以串起，不过有些地方还是解释不通。但至少，这一次，他是真的该彻底斩断这段拖拉了这么久的感情。

连云澈一瘸一拐走到田筱若身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还是被心底那隐约的怨愤以及断情的强烈念头给主宰，终究没有说什么，自她身边擦身而过，形同路人。

这一次，他似乎不是那么难受了。因为，他知道，另一个女孩已经慢慢走进了他的心底，他不孤单。

本就流着眼泪的田筱若哭了，因为这错手的意外，也因为连云澈的视而不见，更有米阳憎恨不屑的眼神，还有她自己心底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她也不清楚，不清楚，就连为什么要在两位长辈面前提连云澈交女朋友却隐瞒了对方家世误导长辈的理由都不知道。当时，她只是想让连云澈的妈妈给连云澈施压，她受不了每天连云澈都在她面前与另一个女孩卿卿我我！

可是，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云澈……”这一次，她是真的将连云澈给推走了吗？

米阳看着这样失声痛哭的田筱若，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心里也不好受。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米阳，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不想这样的……”田筱若想要去扶走路不稳的米阳，却被他躲开，哭的更加伤心。

“算了，筱若，故意不故意都已经发生了，这是无法改变的。而我和你本来就是不可能，现在你和云澈也不可能了。”

田筱若望着米阳渐行渐远的背影，瘫软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抱膝痛哭。

一个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就连云澈也终于不要她了。

——不好意思，昨天被关在小黑屋里一直出不来，直到晚上十二点半，整整十二个小时，更不了文。结果电脑抽疯，吞了我……咳……整整两万字的存稿，所以我忙活了一天，一痴。今天早上起床临时补了几章，汗……晚些二更，我现在身体实在吃不消，饭也没吃，困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