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接过那个黑色的木盒，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木盒，制作得极为精致不说，里面还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异香，光是这股香味，就已经令人有些神清气爽了。

不过方辰心中却是不喜反惊，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特地让方家为自己配制，他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似是看出了方辰的疑惑，又或许是方君瑶如今对方辰高看两眼，她居然开口解释了一下：“你不用惊慌，我只是先前看到你在强行冲击金身境，所以才让方家为你准备的，好让你早日恢复元气。这药膏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不必顾虑什么。”

“多谢老祖宗厚爱，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听她这么说，方辰心头的疑虑也就消去了许多，安心地将木盒收入了怀中。

方君瑶轻嗯了一声，然后才定定地打量起方辰来。其实她对方辰，心中也有些惊叹，因为她是亲眼目睹方辰是怎样修炼到金身境的。

平常人要练到八星境界，都是要花上大量时间，从局部开始慢慢蜕皮，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来，进而扩展到全身。光是这第一步，快的话起码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慢的话，拖上三个月到半年也很正常。毕竟，换皮新生的这段过程是极为痛苦的，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

方君瑶之所以惊叹，是因为很少会有人像方辰这样，居然一次性就完成了全身皮肉分离。她用灵魂之力查看过，方辰几乎是在以一种骇人听闻的方法，以气血疯狂地冲击着皮与肉分开，甚至很多东西，他都是直接用手撕扯下来的，这得需要多强的忍耐力，多么坚定的意志力，才做得到啊！

方君瑶如何能不惊，这几乎已经是等于凌迟了，甚至比凌迟还要更加痛苦。那种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嘲，方君瑶此刻依然历历在目。

也正是惊叹于方辰这样坚韧的意志力，她才特意令方家配制了一副“润肤愈体膏”，好让方辰眷长出新的皮膜来。

方君瑶用满意的目光看着方辰，说道：“本来今天，我是要去给方家子弟传授讲解修炼之道的，不过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我特意推迟了两天，想等你一起过去旁听。”

“这……”方辰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不禁有些惶恐不安。方君瑶之前确实跟他说过，叫他跟着那些方家子弟一起过去，听她讲授修炼的知识，结果他却因为修炼耽误了，忘记了此事。

本来少了他一个奴才，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方君瑶却为了他推迟了这次教授，方辰如何能不惊恐？

他连忙惊慌地道：“对不起，老祖宗，小人……”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方君瑶打断了，她挥手止住方辰，说道：“这也没什么，方家的那些后辈，这几天我也见了不少，大多都是资质平平，少有可堪造就的，实在让人失望。如果他们不是方家的后代子弟，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你忘了，我曾经说过，要是你能进阶到七星内壮境，我就收你做记名弟子，现在你不但做到了，而且还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自是不会食言。”

方辰闻言顿时大喜，连忙跪拜下去：“弟子拜见师傅！”

不过他的头还没磕下去，便被一股巨力托了起来，方君瑶摇了摇头道：“我说的记名弟子，是将你记入凌霄剑宗门下，引你入门做个外门弟子，并不是要收你为徒。”

方辰也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尴尬不已的同时，不由也失望无比。本来他还以为，方君瑶说收自己做记名弟子，是收到她的门下，没想到却只是引自己入门，仅仅是当个介绍人而已。

“怎么，你想当我的弟子么？”看出方辰的神色有异，方君瑶不禁用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他，问道。

“小人当然想，只是小人又何德何能，能有成为老祖宗弟子的福分。”方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月光下，宛若女神一样的紫衣女子，黯然道。

外门弟子比起方君瑶的名下弟子来，傻子都知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待遇，他当然更希望成为后者。只是他明白，这只不是是他的奢望罢了。

方君瑶先是莞尔一笑，随即淡然道：“不管是方家，还是在凌霄剑宗内，想做我弟子的人都数不胜数。其中资质出众的天才，也多如过江之鲫，以你现在的实力，在其中恐怕只能排在末尾，想做我的弟子，你现在还差得很远。”

方君瑶的话，并没有让方辰大受打击，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虽然有些失望，但还远远达不到令他垂首懊恼的地步，只是讪讪地笑了笑，便自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方辰本来就不是那种依赖性极强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依托在别人的庇护之下，就算是真的要当方君瑶的弟子，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他可不会将希望，全部寄托到她身上。

方辰没有说话，方君瑶倒是不由沉吟了起来。本来她只是想着，将方辰带到凌霄剑宗去，做个外门弟子，就算是报答他救过自己了。

另外以方辰的潜力，日后成为一名剑师，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等他成了剑师，晋升为内门弟子，也算是为方家增添了一道不凡的力量。

只是方辰刚刚的反应，也让方君瑶忽然生出了一些想法。自己之前一直忙于修炼，也顾不上收徒，在门派中一直都是孤家寡人，掌门和长老们也一直对自己不收徒授艺有些不满。现在自己既然已经晋入了先天之境，想来也是时候该收些弟子了。

她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将目光放在了方辰身上。如她所说，这个世界上，想做她弟子的人可以说是多如繁星，但能让她看得顺眼的，却没有几个。方辰这个小家伙尽管实力低微，却很是合她的心意，若要收他做弟子的话，至少自己心理上不会反感。

于是方君瑶又淡然地开口道：“不过方辰，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我方家的人，有实力，就应该得到提拔，既然你想做我的弟子，我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收你做我名下的记名弟子，但我有几个条件。”

方辰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又要收下自己，不过他也不敢问是什么条件，只好抬起头来，表示自己正在聆听。

方君瑶道：“收你当我名下的记名弟子，只是口头和名义上的，我不会正式承认。除非你能在我凌霄剑宗下一次的凌霄大会之前练到剑师境界，成为内门弟子，并且在凌霄大会的凌霄榜上取得名次，我才会正式收你为弟子！”

“啊？”方辰双眼圆瞪，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要练成剑师，才能成为内门弟子，这个他是知道的。但这个凌霄大会，还有凌霄榜，又是什么？

方君瑶没有继续解释，只是淡淡地道：“等你跟我到了凌霄剑宗，自然会知道我说的条件是什么。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凌霄大会每五年才会举办一次，我的条件，只在下一次大会上才有效，而上一次凌霄大会距今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也就是说，你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去修炼了，如果在凌霄大会到来之前，你还没有修到剑师境界，那么就一切休提，你明白了吗？”

方君瑶自然知道自己的条件极为苛刻，就是她，当初也是苦练了十多年，在二十二岁的时候，才跨足剑师境界！

而方辰在一个月前，还只不过是个低阶剑士，可以说是半点基础都没有，要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练到剑师境界，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方辰也有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起码方君瑶当年，可没有洗髓锻骨丹这样的丹药服用。

再说，方辰能在服了洗髓锻骨丹不到一个月，便奇迹般地进入了八星境界金身境，足以证明他的天赋资质是何等地惊人，他也未必就不能再次创造奇迹，在两年之内进阶到剑师之境！

总而言之，这只是方君瑶对方辰设下的一道考验罢了。成功，她便收下方辰做亲传弟子；不成，那方辰就失去这个机会而已。

“是，老祖宗。”见方君瑶已经替他作出了决定，方辰也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方君瑶嗯了一声后，又皱着眉头道：“既收你为记名弟子，你以后就叫我师傅吧，不要再叫我老祖宗了。”

方君瑶很是讨厌这个称呼，她才一百多岁，在剑修当中可以说是非常年轻的，但在方家却整天听人叫她老祖宗，平白把她叫老了。如果不是因为辈份在哪里，她早就令他们改口了。

方辰脑筋转得急快，立刻就明白了方君瑶的意思，再加上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有好处，他也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是，师傅。”

“好了，你现在新伤未愈，金身还没有巩固，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另外你也把东西什么的收拾一下，准备过几天跟我回凌霄剑宗了。”

方君瑶说完，深深地看了方辰两眼，便径自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