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亭的剑带着无比的杀意,疯狂地劈刺在小狂的后背之上,鲜血飞溅之中,小狂被紫亭的剑气重重地劈飞出去……
“小狂!……”明崇越的声音传来,但此刻小狂已经听不到了……
紫亭愣愣地站在墙头小狂刚刚站立的位置,看着手中兀自不断滴淌着鲜血的长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空中的阴云终于悄悄地散去了,月亮也偷偷地露出半张脸庞,默默地看着下方生的一切……
北冥山庄后院
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山庄后院的厨房门前,此刻,她正看着手里的草人呆,草人扎得甚是精致,还特意用山庄做针线活剩下的布角做了一套衣服。
黑色的短裤,白色的褂子,头上还系着一条头带,脸上用黑炭轻轻地涂抹出眼梢眉角,看起来彷如真人一般。
“婉嫂,又在想紫亭啦?”一个小丫鬟端着洗衣盆从妇人身后走过,见妇人又在望着草人呆,只道婉嫂又在思念孩子了,开口轻轻地问道。
“恩……”“婉嫂”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孩子已经去了十年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婉嫂,紫亭是上山修道去了,等他修成正果,定然会回来看你的……”小丫鬟轻轻放下手中的洗衣盆,坐在“婉嫂”的身边,安慰道。
“哎……”“婉嫂”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无论如何她也是那孩子的娘啊,又怎么能不思念?
“庄主让他和少庄主一起去修道,那是他的福气,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啊!”小丫鬟见婉嫂依旧愁眉不展,再次开口安慰道。
福气?“婉嫂”苦笑了一下,当真是福气么?她带着他来到北冥山庄,本就是希望他能躲开这世间的恩恩怨怨,母子相守平静地过完这一生。身为母亲,她或者有些过于自私了,但平安是福,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或者才是这起起落落没有定数的人生最大的幸福啊!
可惜,这些现在竟然已经成了奢望。
“儿啊!为娘当真不奢望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走完这一世啊!”“婉嫂”默默地想着,一滴清泪竟然滑落腮旁。
“婉嫂,你咋了?”小丫鬟见状连忙询问。
“我……我没事……真没事!”婉嫂听得小丫鬟询问,才知道自己失态,连忙便擦去腮边的泪水,边掩饰道。
“少爷回来了!”
两人兀自手忙脚乱的时候,忽然前厅的正门一开,一个马夫模样的大汉,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张嘴大喊!
“紫亭呢?也回来了吗?”小丫鬟嘴快,接上话头。
“没有……只有少爷一个人……”马夫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敢抬头,生怕看见“婉嫂”失望的神情。
“少爷在哪里?”
“婉嫂”却没有如他意料地出现失落的神情,反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马夫,眼神里绽放着奇异的喜悦神采。
“少爷现在已经前院的卧室休息了,只是……只是……”马夫没注意到“婉嫂”神情有异,自顾自地说了一般,却支支吾吾地没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婉嫂忽然觉得心头突突地直跳,连忙追问。
“只是少爷断了一臂,瞎了一只眼睛,伤势很严重……”马夫见“婉嫂”追问,这才如实说了出来。
“啊……”哪知道“婉嫂”竟然呻吟了一声,当场背过气去!
“婉嫂!婉嫂!”小丫鬟和马夫见状大惊,急忙又掐人中,又捶背,好半天“婉嫂”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我的儿啊!”“婉嫂”甫一缓过神来,就吐出一句让小丫鬟和马夫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只道“婉嫂”心慌意乱之下听错了,当下也连忙劝解。
“不是紫亭受伤了,是少爷啊!”
“快,让我去见少爷!”“婉嫂”此刻根本听不进两人的劝慰,也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就想要站起身来,向前院奔去……
小狂此刻躺在北冥山庄前院卧室的床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床头那对草蚱蜢,那是“婉姨”扎给他和紫亭的,也是那次,他第一次向紫亭许诺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
“嘿……你刚才说‘害得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而不是说‘害得我陪你这么久’,这说明在你心里我们是一起的。”
“废话!都说好了我们要做一辈子兄弟的!”
“是吗?”
“也许,现在我们都还小,还可以这么想,谁知道,长大了以后呢?没准有天,你会拿着剑来杀我也说不定呢!”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生呢?我……”
……
初入山门的一幕似乎还不久远,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成真了……
小狂忽然有一种想要抱着谁大哭一场的冲动……
“想哭就哭出来吧……”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小狂抬起头,看见一张慈祥的脸容……
“婉姨!”
小狂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抱住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泪水从剩余的左眼之中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