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虽然是苏得利名义上的妻子,但就其对丈夫的约束力来说,几乎为零。苏得利没有因为结婚而有所收敛,反而夜不归宿,更加的变本加厉。
作为与他共事多年的我,自然了解他的底细,每每他与陌生女子眉来眼去的时候,我就会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反感,就曾经有那么一回,我用行动来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次我们出车到市里,都装好车了,准备吃个晚饭后就起程回去。就在吃完饭后一眨眼的功夫,苏得利消失了。我左等右等等不来他,就猜测到他很有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这个时候的苏得利是我老板,照理说我必须等他,但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我不管那么多,一个人把车子开了回来。
我的这个行为让苏得利暴跳如雷,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第二天自掏腰包乘客车回来,然后冲到我面前咆哮几句。
即便如此,俗话说的好,江山易移,本性难改,苏得利就属于屡教不改的这种人,特别是在他事业有成之后,在这方面表现更为露骨和放肆。我虽然还会以朋友的名义去劝说,但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出,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
公元2oo3年的六月,我又一次受苏得利的邀请,与他一起去外省拉一批工业原料。此次出车,路途漫长,总行程过二千公里。我们轮流驾驶,日夜兼程。当然,说是说我们轮流驾驶,实则掌握方向盘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我手里。我俩搭档的这些年来,大都如此,所以苏得利对我已经起了依赖之心。
经过几天夜以继日长奔波,我把车子驶回到本市范围之内,看到再没有什么艰难路段,才把方向盘让出。当时我感觉实在是太疲惫了,就想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想着或许待睡醒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家呢。
我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印象中,我记得是被苏得利给摇醒的。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车子没有回到县城,而是停在一条乡村公路上,旁边是一个陌生的小山村。
我透着车窗往外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感觉怎么那么陌生……”
“这地方你来过。”
我再仔细看,感觉是有些熟悉。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用摇把打伤人的那个地方吗?”
“纠正一下,不是我们,而是你用摇把把人打伤。”
“好好,是我是我,是我打伤人的可以了吧……怎么样,这地方有印象吗?”
“……哦,对,有印象了……这里地名叫什么?车子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这里叫水什么来的……对了,水壶坳,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车子是我开进来的。”
“你疯了,那个教训还没让你吸取吗?”
“放心吧,现在没人向我们收过路费了。”
“车里的货——”我还是有点担心。
“车里的货是工业原料,在这里的人眼里根本就是一钱不值,一点也不用担心被盗。”
“……你把车子开到这么个地方干什么?”
苏得利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来这里看一个人……”
“也没听说你在这里有什么亲戚朋友?”
“……不是什么亲戚朋友,而是一个女人……”他做了个男女相好的一个手势。
“又是女人?”我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连这里……你也有相好的?”
苏得利讪笑着点头。
我气得不行,“你真dmd的,狗改不了吃屎!”
紧接着我就感到纳闷,如此偏僻的一个地方,他能来过几回?怎么就和这里的女人勾搭上了?
苏得利说:“还记得被我一摇把砸中脖子的那个人吗?”
“恩,当然记得,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
“对,就是他。老天爷不公平啊!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却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我不禁哑然失笑,“别人有没有如花似玉的老婆关你什么事?你有必要在这里怨天尤人吗?”
“像我李胜利这么标准的一个男子,就怎么没有这艳福呢?”
“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能娶到小花,已经很不错了,也该知足啊!”
“知足个屁!不解风情……简直就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
“我才懒得听你的奇谈怪论……你怎么就知道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别忘了,那时候我曾经带了不少的礼物去他家探望过。”
“那又怎么样,人家的漂亮老婆碍着你什么了?”
“当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他们夫妻俩联手可敲走了我不少的钱……我心里肉痛啊!”
“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是原来我们公司出的钱。”
“公司出钱倒不假……可我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司的财产肥了个别人的腰包吗?”
“哟,大言不惭……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一个特别爱护集体财产的活雷锋?”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呀,没那么高尚。不过,有必要对这种损公肥私的人实行一些必要的惩罚。”
“怎么个惩罚?”
“我去过他家后,现他老婆老盯着我手腕上的一串手链。我当时就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了我的手链。当时为了尽快把你从派出所里弄出来,先要做的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思想工作。所以我想也没想,摘下手链就塞在她手里,说,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她连推辞的话也没说一句,就收下了。这么一个举止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个女人十分贪婪,连小便宜也不放过。”
“一串真金实银的手链在前些年前更是价格不菲,所以不能算是小便宜……”
苏得利得意地道:“手链是假的……”
“假的?……哦,难怪你那么大方,想也不想就送给她……”接下来的事傻瓜都可以想象出来,我叹息道,“你送手链给她自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用意!”
苏得利一点也不以为耻:“是的,是有不可告人的用意,她身上散出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产生一种接近她的想法。”
“就是这样一个人地生疏的环境下,你还在想着去如何接近一个有夫之妇,真是色胆包天!”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听你的那一套陈词滥调。”我就看不惯他用这样的事例拿来做炫耀的教材。
“你知道我后来做了什么吗?”
“鬼晓得你做了什么!”
“……她这么爱贪小便宜,必然有机可趁。在离开她家时,我乘她丈夫不注意,偷偷地在她屁股上狠摸了一把。”
“你还真敢做啊,她没有声张吗?”
“她要是声张,还有今天什么事?”
“那时候离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这么说,你与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来往?”
“是这样的。”
“到底来过这里有几回了?”
“我哪数得清?反正好多次。”
“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这种事多一人知道多一个麻烦。”
“你与这里的人有过争执,所以你到这里就如同过街老鼠是不受欢迎的,你独自来到这里,就不怕这里的人认出你来,找你麻烦?”
“我就说嘛,有钱能使鬼推磨!幸好有当年打人的那事,我曾经在这里四处活动过,你说怪不怪,这用钱买来的关系还真是不一样,他们见到我就像见到亲人,每一次看到我都会与我打招呼呢!”
我摇了摇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么长的时间里,她丈夫就没有丝毫的觉察吗?”
“……怎么说呢,原先我也感到奇怪,照理说我来这里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丈夫就算是个呆子,也应该嗅出点味道出来……”
“总在河边走焉有不湿脚的?想必你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这个自然。说老实话,刚刚开始时,我的确很是提心吊胆的,后来,我放心了。那女人告诉我,她老公是个软蛋,无法满足她,为此事,他们闹得差点都要离婚了。”
“这说明什么?就算她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可村子里的其他人,他的亲房叔伯们会怎么看?能由着你们乱来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男人是软蛋要是被传出去的话,那只怕比杀了他还更难受。为了保全颜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老婆离婚,不让老婆离婚的最好办法,就是对老婆的所作所为充耳不闻,当聋子,当瞎子。”
“这是什么逻辑?”
“你还别不信,反正我到她家,她男人还得好酒好菜招待我……我不骗你,我们干那事时,她男人还得为我们望风放哨。有这么一层保护膜,其他人不容易知道,或者就算知道,也不会多事的。”
不知怎么的,我听了他这一番话,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我以前跟你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就不知道你的这件事呢?”
“我说过,这样的事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
“……你把我拉到这里就是为了见她?”
“是。”
“你不怕我再把你一个人扔下?”
“怕呀,所以我才把你摇醒……你可千万要等我。”苏得利也不管我答不答应,拉开车门,冒雨跳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大雨中。
我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方向盘。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不过,话说回来,生气归生气,我心里也不是不明白,一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讲究的两情相愿,既然另一方当事人都不当一回事,我又*哪门子的心呢?说到底,这种事顶多就是越过了道德底线,似乎还不至于与违法犯罪挂上钩!我呀,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起来,我是得为自己对苏得利行为的姑息而买单,因为色胆包天的他,也把他的那对风流触角伸向了吴雅芳,而我却被蒙在了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