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端倪渐显
作者:狐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28

吴雅芳的此次要钱大有成果,竟从苏得利那里要来了一万五千块钱。这样,加上姐姐送来的三千块与大舅哥送来的两千块,向医院又交上了一笔比较宽裕的医治费用。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吴雅芳多日来的紧张情绪却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而且比起几日前,似乎更显得郁郁寡欢。我感觉她可能还是在担心我的降问题,所以也没太放在心里。

然而反常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出现:先是带着莹玉来看望我的姐姐与吴雅芳之间突然有了什么新矛盾,以至于她到了医院后至始至终脸色发青,没有与吴雅芳说一句话,即便吴雅芳低声下气主动问候,姐姐也把头扭到一边气呼呼地不理,她们之间似乎到了一个很难调和的地步。

姐姐与吴雅芳的矛盾由来已久,从吴雅芳第一次闹情绪回娘家起,姐姐对她就颇有微词,觉得太娇贵,出于对作为弟弟的我的爱护,也希望她眷担起家中女主人的职责,时不时拐弯抹角地进行劝说。反过来,吴雅芳却觉得姐姐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心底里也有了意见。但不管她们有什么矛盾,却从来没有公开化,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我在中间是作为中和调解和事佬的身份,当姐姐跟我私下说老婆不是时,我就说说老婆的种种好处,而老婆向我姐姐错误时,我又说说姐姐的诸多优点,总而言之,我是杠杆中保持平衡的那个支点。

这些年来,莹玉就一直跟在姐姐身边。我本跟姐姐说好,待吴雅芳做完了月子,就把莹玉领到城里来。但真正这一天到来之际,姐姐却变卦了,坚持要把莹玉留在身边,说是起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了。

这让我好生踌躇。一方面姐姐既然提出来,我做弟弟不好违拗。另一方面,要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不能撒于一两句话,毕竟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与财力,我不能拖累姐姐。

但姐姐似乎下定了决心,非要与我夺莹玉不可。我只好把最后的决定权交到莹玉自己手里,由她决定是跟着我这个父亲过,还是跟着她姑姑过。莹玉对我这个亲生父亲心生敬畏,毫不犹豫选择了她姑姑。

最近几年,姐姐每年总会有一两次要带莹玉来到城里的家中来。凡是带莹玉来城里,姐姐非要莹玉叫我一声爸爸,叫吴雅芳一声妈妈,还当着我们的面教导莹玉要记住父母对自己的恩情,要学会感恩。这些年来,亲情教育已成了姐姐来城里的一个惯例。但我看得出来,莹玉并不情愿见到我,每次来都不爱说话,问三句才答一句,从七八岁长到十二三岁,身体长高的了一倍,却始终不肯叫我爸爸。尽管我心里颇为伤感,但也只能由着她。

我住院之后,姐姐带着莹玉来看过我两次。

第一次来时都还好好的,待第二次时,情况便有了变化了,姐姐坐在病床床头一言不发,只在临走时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姐姐说:“你要坚强降而有自尊地活着,不为别的,就为自己。”

我不知道姐姐话里的意思,却能感觉出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我大致揣度出姐姐与吴雅芳的关系已经恶化,姐姐如此公开与吴雅芳唱对台戏尚属首次。

我十分奇怪,就问吴雅芳:“姐姐这是怎么了?”

吴雅芳没好气地顶我:“她是你亲姐,你问她去。”

我两边不讨好,只好再次充当个不闻不问的聋子与瞎子。

随后又传来吴雅芳与苏得利的老婆小花打架的事。

吴雅芳与小花共同经营一个水果摊已经多年,关系一向很好。苏得利与小花结婚之后,依然对她有暴力倾向。往往这个时候,小花会来找吴雅芳寻求帮助,事情也奇怪得很,我去劝说苏得利,他一点也不理,而由我老婆出面,苏利利却一定会买她的账,并会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对小花有所收敛。两人就那样成为莫逆之交。小花与李胜利结婚以来,一直没有怀孕,倍受冷遇,虽然近些年来苏得利挣了不少钱,有房子有小车,但这些似乎与她毫不相关,她也不敢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因为家里有充足的经济来源,小花参股水果摊,目的不在于挣钱,而是打发无聊时光,需要吴雅芳来抚慰她空虚的内心。而水果摊对于吴雅芳来说,是维持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实在在的实惠,但她除了水果摊之外还有很多的事,如接送方悦去幼儿园,为早出晚归的我做饭洗衣等诸如此类烦琐的事,她缺的是时间,而小花有的是时间,两人在生意就这样形成互补,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也会发展到吵架乃至打斗的地步。有位同病室的家属来医院时路过水果摊,就曾经亲眼目睹过她们打骂的现场,告诉我说:“那个叫小花的象一只发怒的小母狮,披头散发,扑到你老婆身上,撕掐抓咬十八般武艺全都派上了用场,有不致人于死地而决不罢休之势。”

牙齿与舌头会打架,再亲密的人也会有矛盾,这本也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但我没想到会如此她们会闹到大打出手的程度。我的本意还是希望两人好好相处,像这样既伤感情又伤身体的事情要尽量避免。

我担心地问那位目击者:“她们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受伤?”

“你老婆只是一味地躲闪,幸好周围有几个一起摆摊的人拼命拉住了小花,事态才没有进一步恶化……不过,你老婆脸上有好几处被抓伤。”

“没事就好……你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打架吗?”

病人家属目光闪烁,含糊其词地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我感觉每个人都好像很古怪,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大会儿,吴雅芳来了,脸上果然有几处抓痕。

我装出若无其事地问:“与小花打架了?”

吴雅芳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用嘴巴呶了呶:“别人都目击了现场。”

吴雅芳极快地看了那病人家属一眼,那人尴尬地笑了笑。

就在这一瞬间,吴雅芳给我的感觉是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眼睛在四下张望,似乎在有意躲闪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地问:“……你都知道了什么?”语气里像是有微微的颤抖。

“你们之间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必知道,安安心心养你的餐是了……等你病好出院,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她闪烁其词,仿佛在极力回避。

“问题是,你不告诉我,我无法安静下心来……”

吴雅芳迟疑了片刻,说:“……你知道,我去向苏得利要钱……当时……小花在场……”

我大为放心,“好,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了。”

我的理解是,既然吴雅芳向苏得利要走了一万来块钱,有可能让作为妻子的小*疼不已,找吴雅芳打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这属于钱财上的纷争,没什么大不了的。

显然,我的理解又一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