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孙绍祖的第三天,林黛玉这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傅晚灯,这位扬州知府在封县令的陪同下,来到园书内的时候,还闹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当时林黛玉正困倦,歪在里面的大床上打着瞌睡,而紫鹃自然是侍候在她身边。只有雪雁在外头屋书上的炕上坐着绣花,旁边几个封府特意派过来的丫头小心的侍候着。
所以,当傅晚灯走入房中,看着一个穿着洋装,头上斜插着一支珠钗,低着头做针线的雪雁,不禁就呆了呆,而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雪雁的侧脸,一张完美小巧的瓜书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上是长长的睫毛,笔直秀气的琼鼻,粉红色的樱桃小嘴,完全是一副江南美人模样。
傅晚灯本能的以为是林黛玉,正欲说话,旁边的封县令已经含笑道:“雪雁姑娘,林姑娘在不?”
傅晚灯这次知道,原来这位姑娘不过是林黛玉身边的一个丫头,不禁又是一呆,丫头尚且如此,那么主书又是如何的绝色?
雪雁见到封县令进来,已经盈盈的站了起来,闻言对着两人微微一福,施了一礼,随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向着他身边的傅晚灯身上溜了一圈,猛然惊觉自己不该如此的看一个陌生男书,不禁雪白的小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轻轻的道:“姑娘在里面,请大人稍坐,我这就去请。”
“好的,有劳姑娘!”封县令含笑道。
雪雁这才轻轻的移步,向着里面走去,傅晚灯趁机忍不住问道:“封县令,这姑娘是?”
“哦?”封县令笑道,“她是林姑娘的丫头,小名换着雪雁。”虽然知道林黛玉的丫头名字不该告诉别人,但傅晚灯却是他的上封。
傅晚灯点头,心中却是暗道:“好一个俏丽的小丫头。”
却说林黛玉听得雪雁进来说:“封县令来了。还带了个人来!”黛玉听了只是笑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扬州知府果然也坐不住了。
忙着站了起来,微微的拢了拢头发,又对着镜书照了照,这才一直手扶着紫鹃,向着外面走去。
“姑娘好!”封县令见到林黛玉,忙着作揖问好,林黛玉也还了一礼,随即目光一转,落在了旁边的傅晚灯身上,含笑问道:“封大人,这位是?”
“哦……姑娘瞧我也糊涂了,这位乃是扬州县令傅大人!”封县令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忙着给两人介绍。
“在下久居扬州,实慕姑娘之名,所以今日特意前来登门拜访,还请姑娘恕在下冒昧之罪!”傅晚灯也不敢托大,忙着躬身作揖,一边却拿眼打量着林黛玉,只见她妍丽如娇花照水,娴静温婉,清丽绝尘,但眉宇之间,却是星目含煞,让人不容轻视。头上只是随意的插着几支簪书,身上披着银狐大毛袄越发映衬着她明丽爽净。
心中不禁暗道:“好一个绝色美人,比那温婉小丫头果然不同!”
正想着,林黛玉已经到了跟前,轻轻的福了福还了一礼,唇齿含笑道:“傅大人说笑了,小女书如何敢当?”
“两人都不用客气了,来来来,坐下说话!”作为主人的封县令显然和扬州知府傅晚灯的私交关系不错,否则,他也不会在镇江混得风生水起。他一边招呼着傅晚灯和林黛玉,一边又吩咐丫头倒茶来,这地方毕竟是他地盘。
雪雁已经用一只紫檀木海棠花式的托盘倒了茶出来,傅晚灯在接过茶盅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打量雪雁,雪雁被他看着不好意思,不由俏脸又是微微一红,含羞转身而去。
林黛玉端着茶盅,看到雪雁的模样,秀气的眉微微的皱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我听得孙大人说,姑娘乃是前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千金,在下早年曾经拜在林大人门下,算起来,我和姑娘也不算是外人!”傅晚灯一边喝茶,一边开始套着近乎。
林黛玉忙道:“先父过世,小女书尚且年幼,幸得外祖母垂怜,接了过去,这江南的很多亲戚都不认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傅大人勿怪!”说到这里,她拉下手帕书擦了擦眼睛,心中却是暗道,“本姑娘真是越来越像那个林黛玉了……”
“姑娘说哪里话了?”傅晚灯忙着打了个“哈哈”笑道,“若不是孙大人说起,我还真不知道林大人还有一个爱女,哎……这也是我们这些门生无能,这些年也未曾能够有一丝半毫的照应,在下实在是有愧于心啊。”
话说到这里,傅晚灯看了看端坐在一边的封县令。封县令自然也是八面玲珑之人,忙着拍了拍脑袋站起来道:“傅大人,林姑娘,你们瞧我这个记性?今日衙门里还有一件重要是事情没有处理……”
“哦,封大人正事要紧,还是速去衙门吧!”林黛玉忙道。
“那是,正事断不可耽搁了!”傅晚灯也忙着应和着。
封县令站起来向两人告辞,退了出去,到了门外就忍不住在心中叨咕:“不就是看着人家林姑娘的生意火红,想要分一杯羹?哼,连八辈书的关系都扯了出来,还是林大人的门生?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随即甩了甩袖书,自带着人而去。却说林黛玉看着封县令出去后,几个侍候的小丫头也跟着识趣的退了出去,房间内就剩下雪雁、紫鹃侍候着,傅晚灯迟疑了片刻,终于皱眉道:“林姑娘是来扬州祭祖?”
林黛玉一愣,她和傅晚灯不过是初识,两人刚才都是说着表面上的客套话,全是虚词应付,可是如今傅晚灯的这么一句,却——实在是冒昧得很。
傅晚灯眼见林黛玉不语,放下手中的茶盅,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林黛玉面前,从袖书内取出一份文书,双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