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有消息了吗?”司马卿来回不安的在大堂中走动,看到报官返回的管家就马上问到,这丞相府也派人出去寻找了,怎么就没有消息呢?
“老爷,封大人马上就到,他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管家对封侍郎的办事效率还是挺欣赏的,一听说大夫人失踪了,就马上安排人手开始寻找了,还要亲自过来看看。
“这都一天了”司马卿来回踱步,他哪能睡得安心啊,好不容易昧着良心盼回两位夫人,这可好,才一进门,就丢了一个。
“老爷,老爷,不好了,三夫人,不见了”丫鬟的声音无疑是一句惊雷,让司马卿炸晕了,这大夫人还没有消息呢,这三夫人又不见了。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夫人的吗?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司马卿狠狠的看着已经浑身哆嗦的丫头,人已经往三夫人的院子走去,一天之内丢了两位夫人,这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怎么回事?”管家也凝重的问丫头,打从大夫人出事了,这丞相府里可是层层把守,怎么还会把一个活人给弄丢了。
“夫人说肚子饿,让奴婢去厨房端碗粥,没想到等奴婢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不见了,奴婢还以为是夫人出恭去了,可是看到了桌子上的纸,奴婢这才知道夫人也失踪了”丫头有点六神无主了,可怜的丫头确实可怜,在这司马府里,接二连三的受到惊吓,却也够她受的了。
而几乎是跑进房里的司马卿则是站定脚步,死死的看着那和早上收到的纸一模一样的纸张,目不转睛的,感觉那雪白上的艳红正无边的扩大,充斥了他的整个视线。
“封如海见过丞相大人,下官听闻夫人失踪一事,特来拜会”封如海才一进入丞相府又听说了三夫人失踪的事情,没等通报就命人带他来见司马卿了。
“大人”封如海久久不见司马卿的答复,又叫到。
“封大人,你来了”司马卿慢慢的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门外的封如海,突然想若是让她们继续呆在牢房里,或许她们还能暂时保证平安。
“司马大人,恕下官无礼,这两位夫人是否与人结怨,要不怎么会在同一天都失踪了,还请大人如实告之,下官也好分析做出判断,早日找到两位夫人”封如海心中早有预测,只不过他还是有点不会相信笑笑会出手掠走两位夫人,况且笑笑又怎么会有这个能力呢?
再说了笑笑现在可是全国的通缉要犯,没有必要以身犯险留在皇城啊,她应该早就走了才是,要不医馆也不会那么及时的关闭了。
“她们是被笑笑带走了吧”司马卿身体僵硬的坐到了桌子边的椅子上,双眼犹盯着那张纸。
“这是?”发现了司马卿异常的封如海看着桌上的纸张,疑惑的问到。
“带走夫人的人留下的……,多年以前,当老夫得到消息,二夫人以及小女受到匪徒劫杀赶到现场的时候,正是冬天,满眼的白色,全是雪,看不到一点杂色,可是二夫人和下人们全都躺在雪地中,每个人身下都是鲜红的血迹,老夫还记得,二夫人的身体是弯曲的,好像抱着个什么东西似的,只不过那怀里却是空的,她的背被刺成了骷髅,一片模糊,也因此老夫相信小女没死,也因此笑笑回来的时候,老夫信以为真,这是老夫欠她们娘俩的,没想到她终究还是知道的吧,她什么都知道,却没有动手,直到再一次受到袭击了,她才出手了吧,呵呵,她是老夫的亲身骨肉,老夫却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劫杀,要是你,也许你也会对这样的父亲失望的吧?”司马卿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回忆中,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是不停的闪过那惨烈的景象露出无奈的自嘲的的微笑。
“即知今日何必当初”封如海首次听到了司马卿的认可,却让他感觉不到一点诚意,毕竟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相认的必要,也没有了那个相认的意义,司马卿是当朝丞相,而笑笑只不过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要犯罢了,尽管她才十三岁。
“大人想想,笑笑如果带走了两位夫人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封如海继续问到,公事公办,虽然司马卿并不值得可怜,他也对此事有点幸灾乐祸,但是他是朝廷命官,是保证地方平安的官员,那么他就得恪职守,做好自己的本分。
转念一想,笑笑就算是通天的本事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啊,司马卿这样对她,她能受得了吗?这回又成了全国的通缉要犯,全国各地,到处张贴了她的画像,让她怎么活啊!
而他派出去寻找的人,竟然也没有一点相关消息,这让他也为笑笑的安危担忧。
“地方,她喜欢去哪里?”司马卿突然回想,笑笑进入司马府的两年时间里,并没有提过什么非分要求,更没有惹过什么是非,一直很安静的呆在司马府里,就连出门也很少。
当然也就不知道她会想去哪里?
“笑笑要想去的话,爹爹陪你一起去祭拜你娘”
“我会去的,不过我会带上该去的人一起去祭拜的”
司马卿脑海里突然闪现过这么一个对话,这是笑笑刚进入司马府时,说过的话,带上该去的人去的,他只觉得头脑一阵发热,笑笑那话的意思,他现在才明白,只是他们没有听明白,或者是故意忽略罢了。
“她们或许是在二夫人的坟地吧”司马卿喃喃的说道,那么这代表了什么呢?不,最好不要是那样的,他不想看到两位夫人死了。
“丞相大人能否带路?”封如海也很想知道笑笑的行踪,虽然司马卿不承认笑笑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却承认,笑笑是他的表妹。
他虽然寄人篱下,但是却有忠心不二的韩叔,待他如嫡出的封老爷,还有虽然不怎么亲近的兄弟姐妹。
可是笑笑呢,从型颠沛流离,好不容易认回了亲人,却又被亲人出卖,这让小小的笑笑怎么承受呢?
“准备马车,去二夫人的坟头”司马卿沉重吩咐道,最好去了什么都没有,最好他想到的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
司马卿坐着马车,任由车夫快马加鞭,往城郊的坟头奔去,而封如海则带领着大队的捕快跟在后面,马蹄扬起,漫天灰尘,只听得一阵马车声和一路的尘埃。
夜晚的空气是宁静的,而这空旷的坟场中,却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随即而来的车马声也把这安息的灵魂惊扰到了,似乎都荡出了自己墓穴,去查看究竟,毕竟坟场已经冷清很久了。
二夫人的坟是这里最大的,也是最豪华的,一个私人的坟地几乎占据了一个平常百姓家居住的十倍,可见这丞相大人对二夫人的宠爱程度,只可惜,这些都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死了的人什么感受也许只有死了的人自己心里明白,她是宁愿要这宽敞的坟墓,还是要清贫的人生,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够解释了,用为逝者已逝,已经无人来追究这些。
随着车马声的消停,一行人到了二夫人的墓地,在墓地的边缘停下了,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宏伟的墓碑,孤零零的站在那儿,而墓碑前有两个下跪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女人。
“丞相大人,你看,那是两位夫人吗?”封如海指着墓碑前的人影,问到,看样子,应该没事。
“是,是她们”司马卿当然不会认错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可是那跪姿好陌生,她们在他的面前永远是体贴入微的,端庄贤淑的,又怎么会有这么谦卑的姿态呢。
如果说大夫人会有悔过之心,前来二夫人墓前谢罪,那可能他会相信,可是这三夫人,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是被带来,然后被迫的跪在了坟前,在这夜晚时分,她们该害怕了吧?
“搜查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一经发现,全部抓捕归案”封如海严肃的下达了命令,人也打算像墓碑走去。
“丞相大人,在这里等候吧,下官过去看看”封如海的话语并不轻,照理来说,跪在墓碑前的人应该能听清楚,可是却不见丝毫的反应,封如海已经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不,我也去”司马卿又何尝没有察觉呢,但是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没有退缩的余地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无权后悔,更无权退缩。
“大人小心”封如海虽然自己也没有武功,也是一介文人,但是却不畏惧,面无惧色的往墓碑走去,慢慢的走近,这血腥味就越浓,那墓碑上的字也越来越清楚。
用鲜血书写的字赫然出显现了墓碑上,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娘,安息吧,女儿,笑笑。
那暗红的血迹还在顺着墓碑往下滴,说明写上去的时间不长,可是这血是哪儿来的呢?
“夫人,夫人,我来接你们了”司马卿看着两位夫人还是跪在地上,试探的说道,可是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他们一路上的谈话,她们均无反映,要么她们是没有听见,要么她们已经听不见了。
“夫人”司马卿的手轻轻的搭上了三夫人的肩膀,手下的僵硬已经让他了然,因为他的触碰,三夫人的身躯也随着往一边倒下,也把大夫人的身躯带倒了,两人的面容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肚腹部每人身上都还插着一把刀,难怪她们死了还能保持跪的姿势,原来是刀撑着。
“夫人”司马卿可算是肝胆俱裂,亲眼看着两位夫人惨死在眼前,和想象中的死,毕竟不是一码事,他现在才体会到什么是现场,什么是震撼。
两位夫人的眼睛都是睁大的,好像是承受着某种惊恐,肚子上的伤暂时无法看清,但是从她们那下身全是血迹的衣裙来看,她们的伤不止一处。
“仵作,看看两位夫人的尸体,找出线索”封如海看着两位夫人已经僵硬的尸体,以及青灰色的脸庞,知道她们已经去了,所以只有让仵作查看具体的情况了,而杀人的不用说,他已经知道是谁了,那么明显的,血红的字眼,已经说明了是谁下的手,笑笑,那个可怜的表妹,那双娇嫩的小手也沾染了本不该沾染的血腥。
可是当封如海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看着司马卿那悲戚的神态,他却并不觉得笑笑的手段过于激烈,或许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司马卿的卖女求荣,也许是知道了更多的关于司马卿的丑陋,他只是觉得让笑笑来承担这个黑暗的一切,太早也太沉重。
“大人”一名全副装备的仵作对两位大人行礼之后,开始他的工作。
虽然没有脱去两位夫人的衣服,但是根据衣服的破裂程度,仵作经过认真仔细的检验得出了结论。
“禀大人,两位夫人,分别受到了七刀的袭击,但是每一刀都巧妙的避过了致命点,所以两位夫人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干涸而死的,至于这两把刀,上面有字,分别为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索明堂和勾魂殿的,不过这两个组织已经于两年前被灭了,至于是谁灭的,小的就不知道了”仵作的报告已经把所有的都联系到一块了,当年她们买的那家组织,用的什么武器,今天笑笑就如数奉还了,不多也不少。
“来人,把尸体收殓,小心不要有损两位夫人的遗体”封如海命令道,不去看神色莫名的司马卿,就怕自己看了,也忍不住给他来上一下,让他给前面的姑姑赔罪。
“大人,这有封信”收殓尸体的捕快发现了放在大夫人衣服里的信。
司马卿
沾染了血迹的雪白的信封上赫然写的是司马卿的名字。
“大人,你看这?”封如海接过信封,不得不面对司马卿问到。
司马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接过了封如海手中的信,也许是悲伤过度后,反而麻木了吧?更或者是他对两位夫人的死根本就不在意。
司马卿,你枉为人夫,枉为人父,你牺牲妻女,为的是保住自己的狗命,保住你的荣华富贵,而现在,你失去了两个妻子,接下来,你还能失去什么呢?我拭目以待。
这无疑是对司马卿的一种挑衅或者是宣判,也让司马卿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
“大人见谅,这封信,下官得作为证据保管”封如海指着司马卿手中的信,冷冷的说道,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拿去吧”司马卿很是配合,把信递给封如海,却在封如海刚要接触到的时候,信纸自燃化为灰烬。
司马卿看着在手中化为灰烬的纸片,他自嘲的笑了,他从进入官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明争暗斗,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可却从没有人能让他如此的惨败过,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曾两度放弃过她,三次让她陷入生死劫,却不想,最终被恐吓的却是他,是他老了,还是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大人节哀顺变,下官一定眷缉拿凶手,大人还是及早为两位夫人准备后事吧”封如海看着手下已经把墓碑前料理干净,这才说道。
要缉拿笑笑,谈何容易,就算抓捕到了,他也会尽全力去保护她的,因为她是他的表妹,唯一的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即使到时候被牵连也无所谓,他绝不会像有些人懦弱无能,抛妻弃子。
“谢封大人了”司马卿空洞的说到,话语中听不出一点感情,在这空旷的墓地还真是有种诡异的感觉。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大人请回吧”封如海示意司马卿往回走,回司马府去。
“启禀大人,司马府失火了”刑部的一个官员竟然亲自跑来报信了,看来这火势必然不小。
“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火势控制住了吗?”封如海也惊愣了,怎么来得这么快啊,他们永远都只能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戍时发现的火,应该是有人纵火,司马府看来是要毁于一旦了,下官已经派人救火,不过也只能保证火势不要殃及周围的百姓人家”官员答道,要不他也不会急着来禀报封大人了。
这司马府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要不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呢?这已经成为了朝廷上下共同的疑问,也成为了百姓口口相传的话题。
“尽最大的努力控制火势,然后眷的疏散人群,尽量保证不要有人员伤亡”封如海看了一眼依然镇定的司马卿,他倒是想看看这司马卿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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