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狸猫只能闭紧双眼，屏住呼吸，感受那冰凉的湖水，任由抱着自己的小人儿嬉戏个够，就在它终于浮出水面的时候，还来不及睁开眼睛，另一个小身影也噗通地扎进了湖水里，水花溅得它一头一身，想睁开眼睛的欲望给极力地压制下来了。

小狸猫赶紧深呼吸，它刚吸气，抱着自己的小人儿又扎进了水里，两个小人儿就像那水中的鱼儿一样在水中自由地畅游，就连游泳，他们也要争出个胜负来。

就在小狸猫想自己快没命，要受不了了的时候，小人儿已经飞出了水面，责怪地敲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好像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她输了的。

小狸猫感受到了空气的味道，这才使劲地抖动身上的毛发，把浑身的水分去了一大半，这才懒洋洋地很无辜地睁开眼睛看着抱着它的小人儿。

“怎么？不承认吗？”那如观音莲座前的金童玉女般的小人儿娇嗔道，小脸一拉，双手一送，小狸猫赶紧做出知错的神情，小人儿才满意一笑，收回了手。

“小小，你怎么还不上来啊？”还没有变音的嗓音听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而另一个叫小小的小人儿有着和站在藤条上正在甩着身上的水的小人儿一模一样，此刻听到呼唤声只是把头从湖面上探出，又往下去了。

“小白，我们先回去吧，要不娘又忘了做饭了”已经甩干了身上的水分的小人儿，足见一点踏着湖面往那整洁而巨大的石门掠去。

“大大，等等我”就在小人儿抵达门口的时候，另一个小人儿也从水中一冲而出，边甩水，边叫道，很显然，抱着小狸猫的小人就叫大大。

两个小人儿和一只乖巧地缩在大大臂弯的小狸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石室，石室和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一点人气。

一进入那宽敞的石室里，只看见两张狭小的小床，是用箱子凑成的，上面随便铺了一层薄薄的用破烂衣服拼凑成的垫子，虽然有点丑，但是很干净。

而角落的一只箱子上却盘腿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女子。

“妈咪，我饿了”大大撒娇地叫道，人也向那女子靠去。

“妈咪，我也饿了”小小瘪嘴说道，听起来好委屈啊。

打坐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那初生的婴儿般纯净，先是愣然，然后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展颜一笑，抚摸了两个小孩的头，人就飘走了，是的，飘走了，就像幽灵般，一溜风地没了，而两个小孩却满怀期待地坐到了石室里唯一的石桌旁，静静地等着他们的妈咪带食物回来。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他们的妈咪就回来了，手中捧着好多的树叶子，而这就是他们今天的食物。

不知道是什么树叶，反正鲜嫩多汁，生津止渴，还能充饥，只不过吃一天没事，吃一个月没事，他们一吃就是九年，从他们有记忆以来就是吃树叶字，只不过吃上一段时间，换上另一种，他们已经不记得吃过多少种树叶了，更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反正这谷底的植物他们是吃了个遍了。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别说摘几个树叶，就是爬上崖顶也没问题了，可是他们每天都会准时地喊饿，那是因为他们的妈咪反应越来越迟钝，如果他们不叫的话，她可以静静地坐上好久好久。

他们不想妈咪饿坏了，所以才提醒妈咪吃饭的。

“妈咪你吃”小小乖巧地摘好一沓树叶递到了他们的妈咪手中，而他们的妈咪同样乖巧地接过，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妈咪，我长大了，要重新做衣服了”大大塞了一把叶子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而正吃着叶子的女子却依言对大大全身扫视一遍，却发现，没有啊，袖子也没短，裤子也没短啊，当然衣服是以中袖来算，裤子是以七分裤来算。

“妈咪，小小要穿妈咪这样的衣服，好漂亮”小小指着女子身上那飘逸的纱裙，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期待。

而孩子眼中的期待和纯真，让女子混沌的心智有了一丝黯然，是啊，都十年了，他们都九岁了，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呆在这里吧，这对他们不公平，他们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解一下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而不是躲在这里一无所知，如果他们喜欢呆在上面的话，她或许可以把他们托付给他们的爷爷奶奶，她就可以回到这里，和他一起享受这样的宁静和祥和。

“要出去吗？”久未开口的话语让两个小家伙张大了嘴巴，那满嘴的树叶汁从唇瓣滴下，好可爱啊，就连那小狸猫也是一个表情，难为它了，从遇到大大和小小，它就再也没有吃过肉了，一天陪着他们吃树叶和野果。

难怪两个小家伙那么惊讶，他们记忆中的妈咪会说话的，从他们记事以来，妈咪会很温柔地对他们说话，还会教他们识字，认字，写字，可是从两三年前，他们能够自己看完一本书开始，她就慢慢的话少了，他们有问题了，问她的时候，她会说，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而近两年来，她几乎不开口了，有什么，一个眼神就已经很明了了。

而可怜的小狸猫从结交了这两个小朋友以来，从认识这位很特别的女人以来，就没有听她开过口，说过话，所以现在听到了，反而吓得它瞠目结舌。

两个人，并且是一模一样的人，中间有一只小狸猫，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口中滴出长长的绿色的液体，谁见了都会笑的，而女子笑了。

“相公，我不信神不信佛，可是如果上天有灵的话，请保佑大大和小小一路平安”看着眼前的一幕，女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和痛楚，心中暗暗祈祷，为何如此乖巧可爱的孩子，他们的爹爹却没有机会见到，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他要当爹了。

“妈咪？”大大和小小吸回了口水，又是惊喜又是怀疑地叫道，妈咪说的是真的吗？他们就可以出去了吗？看着外面的天空了吗？外面的人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外面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衣服是不是很漂亮？

“以后要叫娘”笑笑没有答复，只不过纠正了他们的称呼，看来他们早就期盼出去了，只是自己忽略了他们渴望的眼神而已，她太自私了。

“娘？”大大和小小疑惑了，怎么叫娘？

“外面的人叫妈咪叫娘，知道了吗？叫爹地叫爹”笑笑解释道，她怎么可能解释说这是不同时代的不同称谓，别说两个孩子听不明白，就是大人也没有人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个她渐渐遗忘的事实。

“娘”大大先咽下口中的树叶，好奇地对着笑笑叫道。

“嗯”笑笑很配合地答应了，看着眼前因为一个称呼都能如此兴奋的大大，笑笑的心很酸。

“走吧”小小一把抱起小狸猫，率先掠出了石屋，就在出门的那一刻，使劲地把手里的小狸猫往上一抛，吓得小狸猫用小爪子蒙着双眼，等着降落，虽然知道小小会接住它的，可是它还是害怕。

这兄妹俩老这样，总拿它开心。

就这么一抛一掷，小小清脆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崖底，就连那常年湿冷的空气也充满了喜悦。

大大却乖巧地陪同笑笑飘出石屋，临出门前，笑笑带上了十年前没有用完的银票出门了，这里用不到钱，可出门在外，就什么都得用钱了。

沉重的石门再次被封上了，三道身影宛若灵猿般攀上了崖顶，走出了久违的世界。

放眼望去，那乱草丛生的坟墓，已经成了真正的荒野之地，笑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对兄弟姐妹们打招呼，她不想让大大和小许入到之前的恩怨中，因为那样对他们不公平。

“娘，你看天是蓝的”大大惊呼道，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一次看见这样没有杂色的天空，他之前的世界只有那灰蒙蒙的云雾缭绕的天空。

“娘，你看，这是什么？”小写着坟头上的狗尾巴草，好奇地问道，想都没想，撒了一根就往嘴里放去，小嘴一瘪，眉头一皱，苦啊。

不过很快，小型把手里的狗尾巴草放到了小狸猫的嘴边，威胁地看着小狸猫，要是它敢不张嘴的话，那么她会想办法对付它的。

可怜的小狸猫委屈地张开嘴，轻轻地含着狗尾巴草，讨好地看着小小，哎，命好苦，怎么会遇到这两个小恶魔呢？那么温柔的女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恶魔呢？真想不通，尽管心中抱怨，但是那毛茸茸的脸上，特别是那圆亮的大眼睛很是狗腿地看着小小，虽然口中额滋味确实不是它愿意品尝和接受的。

“小白，好乖，大大，这草好吃”小小另外扯了一根狗尾巴草递给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就像平时一样分享美味的东西，当然仅限于纯正的绿色食品。

“哦”正忙于欣赏天空的大大不疑有他，接过就往嘴里塞去，还狠狠地嚼了两下，顿时那苦涩的滋味就跑遍了他的整个口腔，呸一声，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手狠狠地擦拭着嘴巴，转身危险地看着小小，没打招呼就扑了上去。

“娘说过，别人对我好十分，我要还百分，别人欠我十分，我也要讨回百分”大大还振振有词地阐明自己的原则。

“娘，救我”小小撒腿就跑，还故意惊慌地叫道，而身后一直跟随着他们的笑笑，却只是含笑地看着嬉闹的他们，幸好有两个，要不，他们该多孤单啊。

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