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很凄凉也很好笑。
对于理智型的男人来说,感性这种鸡肋的东西永远是一闪而逝的。而对于一个全身布满雷达的谨慎男人来说,短暂的失神更是是决然不允许出现的行为,这种行为从理论上来说比出轨的性质还要严重百倍。因此韩辰不过是顷刻间就从那种奇异的感觉中解脱出来,细长的眉宇缓缓皱起,眼神微眯,其中内敛的危险锋芒像一头现猎物的野兽,饥饿却要尽力掩饰,等待时机可以不动声色的出致命一击。
万梓凡同样如同一位身经百战的老猎人般沉稳,没有多余的动作,眼神一眨不眨的死盯,比韩辰看起来更具攻击性,而身上的气息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令人感到有些微的压迫。
不同于两人的如临大敌,坐在*场中央披星戴月的妙龄女子并没有对身旁的变化产生任何兴趣,她仍旧是清清冷冷的面朝着前方的一栋栋教学大楼,不时的抬头望上几眼,然后再次低头沾点颜料,继续在自己的画架上涂涂画画,专注的样子不像个有威胁性的人,更像是性情古怪的艺术家,韩辰想也只有乖僻到极点的艺术家才会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学校*场上写生吧。
韩辰还不确定这个眉宇如画的马尾辫女子是什么来头,不过不排除敌人的可能。虽然他自己就很古怪,但他还是不相信有人跟他一样有遗世的性格,大半夜不在温暖的被窝里趴着,而是跑到这个清冷死寂的学校*场……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得不警惕再警惕,尽管殷世泽那小子在电话里说挟持他的人是一位金帅哥……
“你们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径直往前走吧,不要在我这里耽误工夫。”女子突然开口提醒,语调清脆,飘然淡薄如珠落玉盘,打破了韩辰和万梓凡的猜想,也让他们俩男人狠狠的为这天籁般的声音惊艳了一把。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诡谲的女子仍然没有看向身旁不远处被惊到的两个危险人物。她握着的画笔认真的涂抹勾画着,神情半点波动也没有。
韩辰和万梓凡对视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和不安。
他们没有因为女子的一句话就离开,而是同时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女的穿着倒是普普通通,像个生活简约的女学生,朴素的天蓝色布衣配上白色长裤,若不是她有着然脱俗的气质,还真难免有些乡土气息。只不过惹眼的地方在于,她腰间居然别着个暗红色的大葫芦,上面有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交织出一个又一个绚烂妖异的莲花图案,诡异之极。
她若无其事的将葫芦解下,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让韩辰猜测,不过想来里头装的绝不会是饮料或是白水,她忽然转过头来轻笑道:“还不走么,我真的只是来这么画画的,没别的意思。”
“很多余的解释。”韩辰终于笑着开口,他这才有机会彻底一睹眼前女子的庐山真面目,从一开始他就完全因为她的气质而忽略了长相,这世上大多有气质的女人长相上并不如人意,而漂亮的女人气势又很有缺憾,但眼前的这个女子却两者兼备,很是难得。所以此刻看到女子的全容不但没有丝毫影响她整体的味道,反而更让人感到惊艳。或许是夜晚的朦胧感使然,这个五官搭配格外标志的女人给韩辰的感觉多了一份不真实。
没有曼初那么精致的五官,但却很柔软很细腻,像是江南那种烟雨地出的水灵姑娘。
他刚才一直觉得这个女人的气场和曼初那半妖半神仙的出尘感有点神似,但现在却现了很大的不同。
曼初的眼瞳如水晶般澄澈明朗,没有半点风尘杂质,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而眼前女人年纪虽然看起来和自己相差不大,也就十八二十来岁吧,但眼瞳里却包含了太多东西,有远过这个年龄的睿智和坦然,也有看破世事的豁达,还有某种藏得很深的执拗。
“这么盯着我看,是想看透我这个人么?”女子莞尔一笑,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如果放到大银幕上去,绝对能压下所有光芒璀璨的女明显,独领风骚。
这句话其实可以解释的很yIn荡……但暂时韩辰还不想做这种大煞风景的事。
“我只是以为我遇到知己了,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所以我看的这么认真。”韩辰笑着实话实说道,他这时又现了一点这女人和曼初不同的地方,曼初笑的时候纯粹的能让人如沐春风,而这个女人即使在笑也掩饰不掉她仿佛与生俱来的清冷淡漠,几近凉薄。
韩辰越的觉得这女人跟自己想象,难道真是寻觅到知己了?韩辰笑的像只不怀好意的大灰狼,破坏了身上原本很冷冽的气质。
令他失望的是女人没有再搭理他,转过头再次执笔画画,认真的一塌糊涂。那个诡异的暗红色金纹葫芦再次用红绳悬挂在腰间,轻轻晃荡,弧线优美。
万梓凡挑了挑眉,给韩辰使了个眼色,要不要上前拿下再说。他是个有家室的好男人,再美的女人也不敢起色心,再说他也不太懂得欣赏这种气质诡异的美女风趣。但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个很有职业*守的特种兵王,面对敌人的时候不会存在半分心软,不管对方是男性女性还是两性人。一概视之。
韩辰压很不爽得瞪了他一眼,凑上前低了声音道:“你个大老粗,怜香惜玉懂不懂啊。亏得你还是个有老婆的人了!这么漂亮而且气质好的姑娘能动手么!”
万梓凡咬牙道:“你小子要是上了战场就是马革裹尸的命,敌人就是敌人,哪里还分男人女人的,真要性命相搏就是个满了五岁的孩子估计也能开枪毙了你!”
没兴趣再跟这个不解风情的大老粗斗嘴,电话再一次响起,韩辰无奈的接了,只听那头传来殷世泽哭到沙哑的声音:“韩辰啊,你到底来了没有…我、我哭得很累啊,求饶求的嗓子都哑了,吃不消……”
听到他的语气韩辰就放下心了,这茬估计还没缺胳膊少腿的,不然讲话不会这么平静,抽空瞄了那个专注于画画的美女一眼,韩辰压低声音问道:“挟持你的那人呢,在身边么,是男是女,有没有同伙?”
“呃,貌似只有一个人。他刚才说嫌我太吵了,好像被我烦的受不了,然后离开了,说是去静什么心的,像个神经病似地。”说到这里,像是怕被那人听到,他也可以压低了本就已经沙哑的嗓音:“我跟你讲啊,那个男的帅是帅,但脑筋肯定不正常,满嘴的佛经大道理,一只耳朵上还带了个佛家卐字形的耳坠,品位着实特别。”
“你的意思是那人现在不在你身边?”韩辰啼笑皆非,这牲口的搞笑天赋有增无减,时刻都能体现出来,关键时刻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一些不该集中的地方。主次无法分明。
“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殷世泽苦恼的道:“他走是走了,但我被绑在厕所呢,也没留下点刀片什么的,凭我这点力气可挣不开这绳子,你倒是可以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