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心里的震撼没有持续多久,黑暗再次袭来,这时他忍不住开始猜想,这些大概都是曼初最深刻的记忆吧,所以才能让自己看的这么清晰。
但他平时无论怎么看曼初也不像是那种藏了很多事情在肚子里的人呐…呃,是妖。
纳闷着。
这次的黑暗比较长,但他还在回想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大片血红……漫山遍野……那些,也许真的是血……妖娆绝艳的彼岸花,无论是白色的还是红色的,都充满了诱惑力。
那算是噩梦吧……
来不及往深了去想,画面终于出现了。
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韩辰有些愣眼,这里还是刚才那片地方么?不像是是在山上了,似乎是平地上。而且是一片偌大而空旷的土地,地面有干旱久了的那种裂纹,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前面似远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身上穿着类似古代某种盔甲的黑甲男人。
视线再次有些模糊,但现在却并没有下雨。
没来由的,突然之间有一阵感伤情绪铺天盖地的淹没了韩辰,他仿佛被溺到了海水里,酸涩而窒息,某种力量揪着扯着五脏六腑,疼得一塌糊涂,却说不清是怎么样的一种疼。
徐风吹过,紧张而干裂。连风都是干的,十分难受。
视线始终定格在这里,定格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韩辰只能被动的接受,这种感觉并不好过,他已经在想办法让自己的意念精神离开这里了,哪怕能眨眨眼睛也好啊。
血腥味,又是该死的血腥味!韩辰闻到空气里的那股味道了,下意识的想皱眉,却压根没眉可皱,无可奈何的,视野渐渐的往前推移,越的接近那个黑甲男人了。
也许是被当时曼初的情绪影响,韩辰看着这个这个站在前面的男人背影似乎越觉得凄凉,悲壮,甚至还有那么一些无奈。
他身躯孑然挺立着,黑色的盔甲在昏暗的色彩下没有一点光亮,死气沉沉,但他背脊依旧挺立,即便双肩看起来已经疲惫到不堪重负。
他倔强挺立着,身上的尘灰却令他多了一种决绝和沧桑,手上握着一柄古朴的黑色短刀,上面有一粒一粒拇指大小的黑炎像水珠般滚落,落到干裂的黄土地上,便是一个又一个的深洞。
韩辰忽然有些紧张,好像触动了什么,本就被影响得十分绝望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总觉得似乎有点不好的事情要生,那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现在意识似乎非常模糊,完全是在梦境中的感觉,想思考,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无法调动脑细胞来工作。但他看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心情再次紧张起来,距离挪动的非常慢,但前面的那人动也不动,要接近过去再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三米。两米。一米。
视线似乎有些摇晃不稳,那个男人的黑影也晃晃悠悠,有点颠簸的感觉。但毕竟是接近了,韩辰也突然感同身受的觉得有些虚弱和眩晕,只是最后终归是没有倒下,他也终于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手上握的那柄短刀是什么了!
古拙的灰黑色刀身上暗红色的字体,此时好像鲜活了起来,像两条扭曲的鲜红毒蛇,危险的蠕动着!
韩辰仍不住在心里大叫,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
是万邪!是自己的那柄万邪!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曼初的记忆力?!
男人的背影颤了一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继而他缓缓的转过头来。
韩辰聚精会神,尽管他觉得画面已经越来越模糊,自己的精神正要脱离这里,正要离开,远去,但他还是强撑着,想看到这个古代将军样的长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仿佛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终于将头转了过来,面对了自己。
苍白清峭的脸庞,高挺的鼻梁,深邃漆黑的眼神,神态中有一丝久经沙场的戾气,但更多的,却是复杂的愧疚和柔情……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亲眼自己看到自己,而且是完全陌生的自己的时候,还有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画面黯淡下去,韩辰眼前终于再度一黑。
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不再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境中了。
光线很柔和,但有点偏蓝的清冷,打量着眼前环境的韩辰并不像重伤后那样会有短暂的失忆症状,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应该有的记忆和意识便一股脑的回归了韩辰头颅内,当他现自己不再自家床上,而曼初也不在身边时,他一个鲤鱼打滚翻了起来,继而像只觅食的野狼一样眯起眼睛警惕的四下张望起来。
这是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地方很大,看着也很干净,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尘不染,而且到处摆满了化学试剂,还有人体学的各种标本样品,甚至各种动物以及人类的头骨,都摆放在一张很长的桌子上。整体空间比韩辰租的那房子大上两倍不止,微蓝的光线来源于墙上悬挂的白炽灯,因为安静的出奇,所以韩辰很容易便听见了微弱的鼾声。
隔着几张桌子,一大堆化学物品,韩辰看到那头的曼初正躺在和自己身下一样的白色小床上,类似医院的那种病床,只不过小了一点,而被单却像极了给太平间死人用的,这让年轻一辈中比较迷信的韩辰感到一阵毛,赶紧跳了下来。
鞋子没脱,衣服没脱,身上零件也一样没少,检查完自己的韩辰急急忙忙赶过去查看曼初是否也一切安好,要知道,刚才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梦境让他现在对这小妖精充满了好奇。
这小妖精真的是睡的死沉死沉的,睡姿很难看,四叉八仰的,而且口水都拉下来了,看的韩辰是一阵好笑,他翻了翻曼初的眼皮,探了探鼻息,确认一切无恙后,试着推了她两把,不醒。只好自己再次四处打量了起来,他边走边看,疑惑着是谁把他们带来这个看起来像是实验室的屋子里的。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韩辰觉得十分的口渴,刚才心急火燎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就有些受不了了,嗓子口都快要冒烟了。周遭说大不大,扫了一眼后他就看到一个类似冰柜的东西,急着解渴的韩辰走上前去一看,现里面放的大多是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量筒,烧杯之类,但随即惊喜的现其中也有金箔包装的香槟甚至还有人头马,这个现让韩辰着实惊喜。
他平常是没有拿酒来解渴的坏习惯,不过现在实在渴得不行,以前也是尝过香槟的味道,还算不错,当即拿了一瓶出来,摸了一下,果然是冰的。
韩辰轻笑不迭,运气还不错。
盖子是打开过,不过貌似酒一滴也没少,韩辰掂了掂分量就知道了,也没多想,大不了主人回来付上点钱就行,想来也是熟人把自己和曼初送来的,直接嘴巴凑上去就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然后才现有点儿不对劲……
“……”一滴“酒液”从他嘴角滑落,韩辰表情凝固了,纠结了,痛苦了。
“哇!”一股腥臭难耐的味道冲上鼻腔,韩辰恶心的弯腰狂吐,手撑着冰柜趴在那吐光了水还不算,几乎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那个是前天刚送来的。”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声音响起:“是一个艾滋病晚期病人的尿液,我没处装了,所以就随手找了个酒瓶。”
吐得干干净净了的韩辰还趴在那里,张大了嘴巴喘息着,表情痛苦不堪,听到这句话后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