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夜孤芳，人自赏
是夜，月明星稀。
晚风吹过山顶带来丝丝凉意，周边的森林中万籁俱寂，负责守夜的萧别离盘腿端坐在高处的一块巨石上，静静地吐纳运转着功法游走大小周天。
“嗯？”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少年见闻色霸气的笼罩范围内，径直走到了萧别离背后才止住脚步。
“兰，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儿干什么？还是白天干的活儿太少了，不累？”
萧别离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转身，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被少年叫破名字的兰露出了一丝苦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色，向萧别离深深地鞠了一躬，九十度标准的直角。
萧别离微微皱眉，没搞懂兰这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你这是做什么？虽然这段时间大家相处的还算愉快，但我可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情才对。”
兰没有立刻回答，他直起身后又再次鞠了两躬才说道：“虽然你并不知道，但我还是必须要表达自己的谢意。”
“哦？”
萧别离心中如电急转，像是过影片儿似的将从和狩人接触以来的事情全都过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尚普，是你杀掉的吧？”
兰见萧别离还在疑惑便出声提醒了一下，但萧别离却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那是谁？帝国的某个贵族还是富商吗？我最近杀的人太多了，有些根本就不知道名字，也没必要去知道。”
“死人，不配拥有名字。”
兰叹了口气，没有再过多卖关子，他已经看出萧别离有了些许不耐。
“就是席拉手底下的那个小丑，他就是尚普，一个流窜于全国各地的连环杀人魔，也是我最大的仇人！”
“他杀了你的家人吗？”
萧别离这才大概记起了自己手底下曾经还死过这么个人，虽然是个帝具使，但实力却弱到让少年根本不会将其放在心中。
“不，他虐杀了我的学生。我曾经是一名教师，而我那些可爱的学生，他们，他们那时候都还不到十岁啊。”
兰此时的表情充满了悔恨和不甘，但也有种大仇得报的如释重负，萧别离可以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地热爱教师这份职业，也同样喜爱着自己所教授的孩子们。
“这是已经去年的事情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却依旧历历在目。在一次外出归来后，我发现学生们在教室中惨遭恶贼的屠戮，就连那天替我当班的老师也死了。”
“事情一开始闹得很大，但当地太守为了保护治安名声却决定将这消息隐瞒压下。我对此感到极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所以，为了改变帝国的现状，并为学生们报仇才选择加入了狩人。”
“而发现尚普就是当年那个恶贼是在前段时间调查‘新型危险种事件’的时候，通过席拉才锁定他的。”
“本来我打算回头找机会自己去报仇的，可没想到还没着手布置计划就听到尚普已经被你杀掉了的消息。”
说到这里，兰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特别想亲自手刃仇人以告慰自己学生们的在天之灵。
可在席拉作死的情况下，尚普阴差阳错中却撞在了萧别离的枪口上，真是世事难料。
“原来如此，连环虐杀儿童的杀人魔吗？看来当初让这个垃圾死得有些太轻松了，如此罪行哪怕是凌迟剥皮1也不能偿还其万一。”
萧别离默默地听完了兰的倾诉，想必他一直背负着仇恨也很不好受。
而少年也确实没看错人，狩人这个组织里大部分还都是好人，就是一开始大家所站的立场不一样罢了。
彼之良将，如吾之仇寇。
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你心中现在还对帝国抱有幻想吗？千年的时间，已经让这棵大树彻底烂到根子里了。想从内部改革，面对的可是整个帝国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统治阶级。”
听到萧别离的问话后，兰十分释然地笑了笑。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而且再加入狩人的这段时间里我也看到了更多的东西，早就对帝国死心了，也就只有像威尔那样一根筋的笨蛋还转不过弯儿来吧。”
等到兰离开走远后，萧别离瞥了眼不远处另一块巨石的阴影处，低声道：“人都已经走了，你还不自己出来吗？艾斯德斯。”
穿着白色军服，一头冰蓝色长发垂到脚跟处的艾斯德斯从阴影中应声缓步走出，她刚刚只比兰稍稍晚来了一步，也听到了整个谈话的过程。
“哎，狩人这队伍还真心是不好带啊。一个个都各怀鬼胎，差点就全都是二五仔了，真不知道当初奥内斯特是怎么审核人员的。”
强硬倔强的艾斯德斯语气中罕见地有着一丝气馁，似乎真得是被打击到了。
只不过这说法却让萧别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经也见到过一个这么悲催的组织，甚至比狩人还要惨上不少。
没错，就是两个月前在东瀛刚凉了的酒厂。
也不知道唯一干活的琴酒都死了后，这个遍地二五仔的组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帝国的毁灭不可避免，而且我看艾斯德斯你也对帝国没那么忠诚和留恋吧。”
艾斯德斯自顾自地跳上巨石在萧别离身边挨着坐下，用手撑着精巧的下巴回答道：“倒也没错。帝国允许我肆无忌惮地享受战争，而我则回馈给帝国边关安宁，说是互惠互利也没错。”
“那现在呢？我感觉你的想法已经发生改变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坐下和我聊天。虽然我们的私交确实不错，但艾斯德斯你也不是大小轻重不分的人。”
萧别离实在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很困难的改造狩人计划，竟然会进展得如此轻松。
黑瞳是跟他一起叛出帝国的，想要再回归帝国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跟着萧别离一条道走到黑。
而波鲁斯这个人其实善良到过分，如果不是工作需要的话，他本人是根本一点儿也不想挑起争斗和杀戮。
兰刚才已经表露了心迹，而现在艾斯德斯的态度看起来也颇为微妙。
至于威尔和赛琉，前者是个好忽悠的笨蛋，后者落到我妻由乃手里后根本就不用担心，保准能给改造得重新做人。
“帝国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虽然战争上的杀戮可以给我带来快意，但还是挑战强者更能令我心潮澎湃！”
艾斯德斯说着看向了萧别离，冰蓝色的眼眸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战意，热情似火，但却依旧保持着一分冷静。
“况且，有你、奥菲莉亚和铃科百合子这三个怪物在，帝国真得还有活路吗？”
“怪物？哈哈哈哈哈——”萧别离愣了愣，想起外界对于艾斯德斯的传闻后随即放声大笑道：“没想到你艾斯德斯也有称呼别人为怪物的一天，但也的确没错。”
“实力超凡者，在普通的芸芸众生来看，就是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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