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扶摇（第2节）

她是个摩登姑娘，披肩长，乌黑乌黑，半掩着桃红色的天然水晶眼镜。她正用照相机啪嗒啪嗒不停地拍摄老人奇异的形象，然后又从香奈儿里掏出一块绿宝石似的物件，三下两下就爱慕皮斯完了几个按钮。

“你很会说话。”丑老头这样夸奖摩登姑娘。

见姑娘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便赧然一笑道：“我以为你是我的……妻子……不，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说我能走出来，完全是因为你的那声呼唤太像她了！假如我是瞎子，很可能搂住你亲……这场误会可就闹大了！嘿嘿嘿！”

“哦？会是这样么？”摩登姑娘愣了愣，闪动着明如秋水的眸子，忽又笑道，“没关系，只是声音相似，也许您的夫人声音很动听。”

“不。”丑老头很自信地说，“不仅仅是声音。我从第一眼看见你，直到现在，我他么的都以为是在做梦，从梦境里回到了从前！假如你不是姓倪而是姓聂，假如你再换上蜡染的宽大襟便衣，绾上鬓髻，戴上雪白的腊梅花，绿玛瑙耳坠，那你就完全变成了她，丝毫也没什么两样！你想我他么的能不弄假成真么！”

摩登姑娘听了，又望着丑老头的眼神，很有些心惊胆颤。

“哦，不说这些了……”她把脸尽量隐入八面竹后头，镇静了一下心神，接着说道，“回到刚才的话题，书归正传。我还听说，当初被灵异姑娘搭救的有两个人，除了您老先生之外，还有一个姓马的同学，也就是咱们都市大学政法系教授，是吗？”

丑老头笑道：“呵呵，不错，是还有一个马狄清，小马……哦，老马，马老师。二十多个人就他么我们俩是幸运儿，大难不死，活到现在！原先我老倪也不知道马大个子也活着，是他去年秋天先得知我的消息，曾经来看过我一回。唉，那时我正瘫痪在床，没能和他搂在一起大哭一场，也没有和他用一个葫芦喝一顿，喝他么的天昏地暗，烂醉如泥！过后我很后悔，曾想专门请他来家里做客，补上前次的酒，烂醉一场……可是后来一想，人家是大教授，我他么算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世地位都不同了，唉……妈的算了！”

摩登姑娘听出丑老头天性豪爽狂放，并非花痴，便放下了芥蒂，便又微笑起来，道：“那，你老就讲讲当年红卫兵大串联的情景吧。主要是您遇难成祥的经过，或者说是劫后遇仙的经过吧，求求您了！”

丑老头摇头叹道：“没有什么可讲了，该讲的我已经都讲了，其他事情我全都忘记了！”

“您老那次遇艳后就没有再娶，对吗？”

“不错，我倪晓此生就爱过一个姑娘，她是我们的小琴的娘，其她的姑娘无论有多漂亮，有多贤惠，有多可爱，有多值得怜悯，我都不会动心的！”

说到这里，抬头仰望天空，眼神迷离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很长的惊叹，还带着颤音。“她是人类吗？”

“龙生龙，凤生凤，猫生老虎不可能！我们小琴也没有长着一条尾巴，你说她不是人类是什么？”

“这个……嘿嘿，您老说的很有道理！”摩登赧然一笑，又问，“那么，您当初是自己一个人隐居起来的，还是你们夫妻二人一起隐居起来的呢？”

丑老头收敛笑容道：“我能不回答小姐你的问话吗？”

“这个……”摩登少女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可以，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