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儿麻烦大去了，乔三是上位的大哥，轻易摆平，岂不白混这些年？说起鬼影儿也真头疼，高来高去飞檐走壁的，让你看不清背景。稳坐鬼影儿身后功力深厚顶罩光环罡气四溢的是Tmd哪尊真佛？总觉得鬼影儿是人家手里牵着的傀儡——耍怪态，做鬼脸，跳过来蹦过去，偶尔也学佛竖掌端坐玩把深沉。

对于鬼影儿及鬼影儿身后之人，达子笃定了解一二，至于不肯说的原因就太多了，不想把我牵涉进去？当然是基于三十年的感情。难道达子自己已深陷某个泥坑无力后退，才会对我躲躲闪闪闪烁其词？我记得很清楚，有次酒后达子大感慨，说老爹也够累了：我帮不上忙，大哥又不争气——刚扶站起来一撒手又倒了。幸亏老爹看得开：咱还不白手起家？赤身来赤身去也是应该！我说那你是干嘛的？！老爹已对我死心，说让我自生自灭。我说你就开玩笑吧！达子大笑，可那笑声有些空洞有些无奈。我无话可说，跟我说还不是白说？！只能给我添乱，我则帮不上一点儿忙。大多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渺小的如一片儿飞絮无足轻重，浮浮荡荡随风飘转，无力改变自己的生存轨迹，又何谈去帮助他人？每日假模假式的忙来忙去，或者暂时迷醉于些小的趣味里，真闲下来才现头脑中空空如野——三十年的时光如一场梦，毫无意义。其实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可只要活着就得往前走，该做的还得做。

我打电话问荣哥干嘛呢？荣哥说正和石头在村书记家喝酒，石头喝高了，忘带眼镜，出去方便撞电线杆子上，把电线杆子骂一顿，说电线杆子走路不长眼睛。我笑，说出来吧，我带您俩醒醒酒。

我在南京路天上人间门口石狮子前等，石头下车直接就挂在我脖子上不撒手。好歹哄着泡了醒酒浴，两个小姐按摩了两个钟头，才恍然大悟般醒来。看着我和荣哥吱吱喝凉啤酒，那眼神充满疑惑，似乎说怎么眨下眼书记变成了我？荣哥哈哈哈哈大笑。

三人坐二楼包间复叫了酒菜，饮酒说笑。

我拉开手包，原封未动的二十万元交给石头，说，事情已了结，这是乔三的心思。石头说肖哥你看不起兄弟，兄弟这些年是竟干替人数钱的事儿也靠这活着，可肖哥的事儿兄弟确实出于一片赤诚帮忙别无所图。荣哥笑着点头说倒是真的！我说我知道，你手下那些小兄弟受伤的受伤拘留的拘留罪不能白受不是，哥哥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谢意否则也太不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哥哥你就不用*心了。我瞅了一眼荣哥。荣哥说你还是收了吧，就这么赤脸白眉的，你肖哥下回还敢麻烦你？石头就一直和我推来推去。我干脆就喝酒不言语了。荣哥说这么的吧，我给您俩掰开，一人一半如何？石头看我眉眼有点儿不带劲，笑说那好吧，我收下了，省着肖哥不得劲儿。肖哥你不知道那韩晓在太和区西郊派车所当所长时就跟兄弟是老铁，有多少事儿都是他帮着摆平，所以这回的就不算什么事儿。我暗想倒真不知道这韩晓还有多少东西见不得光。

拿五万给荣哥，说荣哥没什么进项留着零花吧。

荣哥坦坦荡荡收了，叫杯，三人撞了倒下喉咙。说谢现着生份，荣哥和我用不着这个。

我给四楼刘领班打电话叫他送三个年轻漂亮的小姐过来，留两个高间过夜。不大工夫三个女孩儿敲门进来，石头要了那个长披肩文静的，另一个女孩儿好像与荣哥有过一面之交直接奔他过去笑嘻嘻搂肩搭背，剩下女孩儿就坐我身边。

又喝了三杯，我说我得先走了，石头你和荣哥尽兴啊，在这儿是会员卡结账，就不用您费心了。

女孩儿跟我出来上了宝马，到一僻静的小街，我说你走吧今晚就别再回去了。又给了一百打车钱。女孩儿笑着说谢谢哥。

我开了车驶上中央大街，融进灯火通明的夜都市的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