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打算出手的三十七盆孪生莲,均喂了点“白雾”;而后又端出两株六个苞的,额外多补了点营养。
接着,姜灵眼睁睁看着这两株孪生莲的花茎,以肉眼可辨的度,缓缓抽到一寸长。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还是……太神奇了!
“灵灵,吃饭了,你不是七点半的车吗?”
“哎!来了!”
……吃完饭大约半小时,赵永刚打电话过来,一辆小厢卡跟着开到了别墅门口。
司机年纪轻轻,同来的老板四十多岁。
重要的是这两个都长得憨厚,让人第一眼看了,就觉得可靠。
更绝的是,老板一进门、看了花,立即就掏现款——三万六;还很实诚地跟姜灵表态:“批价批价……总要让我也赚一成吧?摊位费什么的,都算进去了。”
姜灵吓了一跳,趁着胡海燕还没现这钱,连忙打电话问赵永刚:“怎么还给钱?”
赵永刚怪叫:“给钱还不好吗?!”
然后赵永刚的手机被旁边的人抽了过去,姚远接口解释道:“收购补贴。
这个不能让你吃亏倒贴。
说实话,六个苞的市面上有,可我们买了也送不出去!”
姜灵有点无言。
她暗暗觉得,收购补贴不可能这么高,恐怕还有点津贴之类的意思——但她显然不会要这种福利,这一点他们也应该清楚了;当下,姜灵想想她的确是把这两盆花用在他们那边了,自己这关没什么过不去,市价而已,便点头应了。
随即,姜灵拿了钱去跟胡海燕交代了一下。
而胡海燕惊讶地来餐厅看了一次稀奇,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刚好姜富安也过足了钓鱼瘾、回到家了,跟着琢磨了一会儿、兴奋地把姜灵好生夸了一通……两老勤俭了一辈子,按照他们的观念,上万块钱的花,不该摆在自己家里。
所以胡海燕高兴过一回,就问:“灵灵,那客厅里那几盆呢?你不拿去卖吗?”
姜灵摇头:“它们长得比这两株慢,我看三四朵都困难,估计是两朵了。
明后天花茎抽出来就知道了。”
姜富安一指温室里的三十五盆:“那这些就长得快了?”
姜灵笃定:“爸,你不信吗?不信你数数叶子,再拿尺子量了比一比,要精确到毫米哦!”
姜富安也只是随口一问,见姜灵娇嗔了起来,哪里还会真地折腾。
孪生莲开花多一朵,价格加一截;越往上,每一朵加的越多。
不过,会买一百块的种子套装、自己去种的人,大多不是带点赌博的心理、就是用来显摆所谓的品位,很少有真正痴迷这种花的。
所以三朵的,才一两百块一盆。
四朵的,也就三百多。
三百多块一盆的花,摆在了家里,两老还接受得了——何况女儿不是说了吗,恐怕三百都没有呢!
……姜灵提着一个耐克旅行包,挥别爸妈,搭上厢卡。
厢卡出了别墅区路口,又开了一段,就停了——奥迪等在路边。
姜灵换车,现里面的司机既不是赵永刚,也不是姚远——这两人一个副驾驶座、一个后座;一个夹克、一个西装;外套掩盖下的腰上,八成都有家伙。
司机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与他俩显然同行。
因为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以姜灵如今这般敏锐的直觉看来,明显有一样的味道。
姚远简单介绍了下,说是姓王,没讲名字,让姜灵叫他“老王”。
可老王却不叫姜灵“小姜”。
姜灵已经学会视而不见、泰然处之了,与老王在后视镜里点个头、打过招呼,戏谑了一句:“哇哦,全出动了。”
赵永刚“嘿嘿”两声:“还没呢。”
……上沪在靖海北边。
车子过市区,回小区停了停,姜灵去拿她的“装备”。
赵永刚与姚远在后视镜里对了一眼,赵永刚下车跟上去帮忙;在姜灵家门口等她出来、而后接了箱子乘电梯下楼,趁机问了一句:“你还是没说?”
姜灵看了赵永刚一眼,没立即吭声;等东西放进后备箱,两人在车子里坐定,姜灵不急不慢地从后视镜里瞧一眼赵永刚,又扭头看一眼姚远:“我说,你们俩的工作性质,你们父母都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
姚远讪讪低头摸了下鼻子,赵永刚略点了下头表示了解,两人都不说话了。
姜灵下通牒:“这事今天最后说这一次:我已经成年了。
别替我惹麻烦。”
要不然……——大家都会不痛快!
老王没见他这两个同事吃过憋,当下抿了抿嘴、忍下笑,一声不吭地开车。
而姜灵说完,则若有所悟。
她现在也属于有特殊能力了……那这本事,她要拿来干什么?
有人或许穷怕了,想要大笔金钱;有人或许被欺压多了,想要权势通天;也有人或许雄心壮志,便想要展翅高飞;还有人或许荷尔蒙过剩,于是想要美人成群……都有可能。
但她姜灵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小烦恼小幸福的普通人、不少爱也没被宠坏……所以姜灵的**没那么多、那么大。
姜灵甚至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还想不出来!
又或者说,不敢想。
因为受到了惊吓、看到了深深的浑水,更因为姜灵深知有得必有失,而她并不愿意失去现在拥有的这些。
然而不管怎么样,至少、先,她要保护家人!
……华灯初上,从车子两旁,流水般掠往后方。
一二十分钟后,姜灵明白过来——赵永刚说的没错,果然还没全出动。
车过芦江新桥,老王联络了短短几句,说了好几次“收到”,没进那个大楼的院子去,只是开得缓了些,在门口略停了一停,便有一小串车子6续出来。
两辆与姜灵所在的这车长得一模一样。
一辆白色的警车:但车屁股上也是四个圈。
两辆黑色的运钞车似的家伙:可头上的确顶着警灯。
还有一辆,就是运花的小厢卡。
老王略一转方向盘,跟入了两辆三胞胎奥迪之后。
姜灵头一次身处这样的情况里,却不知为何,没觉得害怕紧张或兴奋,只是好奇——或许精神力高了、要一样表现就是神经大条?
姜灵一边腹诽自嘲,一边从单向的车窗里往外瞧。
她看得清清楚楚,开道的是白色警车。
警笛没开,但开了警灯。
另外两辆黑色的警车,驾驶座门上喷的是特警徽章,车体两旁还长了三角刺。
姜灵对特警与民警没有清晰的概念。
大概特警更厉害一些吧?
姚远瞧瞧姜灵,等她好奇完了,轻声道:“廖局在前面。”
姜灵点点头“哦”了一声,很配合地来了一句:“廖局真辛苦。”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廖局真可怜”——短途出差都这样,这过的什么日子呀?!
但姜灵隐隐觉得这个猜测恐怕并不完全正确,所以下意识地没继续想。
车队安静地前进,没有鸣笛,没有喇叭,只有轮胎与水泥路磨擦的沙沙声;就这样沉默地离开,告别靖海的万家灯火里,融入了深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