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合宫里比起繁闹的寿宴要冷清的多,子沐一路不言不语,他对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没有办法去控制了,如果不是母后在紧要关头为自己解围,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皇儿,怎么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皇后秋茹的声音淡淡的在他身后飘起,见自己的儿子痴痴呆呆不言不语的样子,心里就涌起一丝酸涩。他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皇上。
“不要以为你做的事父皇不知道,”她走到他身边,缓缓说道:“你父皇是轩辕历朝少有的圣君,他对你们几个都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上次你成亲后不辞而别,你父皇虽然生气,但也只惩罚了一下,因为他还是疼爱你的。”
见子沐仍旧沉默不语,皇后悠悠一叹:“但你如若对那位姑娘放不下,就会让你父皇非常失望,你,明白吗?”
子沐平静的眸子动了动,转过身:“母后也知道这件事?”
皇后望着这个英俊的儿子,有些苦涩的笑:“我是你的母后,你的改变我怎么会不知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与那位水月姑娘中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但我一看见她,就知道你一定会被她吸引。()”
仍旧一脸疑惑,子沐面无表情走近自己的母后,微垂了头:“母后就这么确定?”
秋茹好笑的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屋子里,叫一旁的丫头奉上两杯热茶,在暖榻上坐下,不急不缓的说道:“那个女孩子,不平凡呢。”望着不停摇曳的红烛,她仿佛落入了回忆:“我能感觉的到你父皇见到她时的那种震憾,虽然是个风月女子,可她身上的淡雅气质与孤傲绝世都不是青楼女子能够拥有的,知道你父皇为何请出两把圣剑吗?”她微闭上眼,不在意子沐眼底的惊讶:“花迎剑佩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乾。以前的瑶妃,就是一个剑法精妙的女子,他曾用那把轩辕剑救过你父皇,虽然水月不会剑法,可她的剑舞,一样让人惊叹。我想,你父皇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瑶雪的影子”。
“瑶雪?”子沐默默望着皇后,想起了白暮风给他讲的关于瑶雪的事,不觉问道:“母后可否告诉我,当年瑶妃的事,她,是怎么死的?”
轻蹙的眉头似带起心中的苦楚,秋茹雾蒙蒙的眸子飘向了远处:“皇上从未在我面前提起,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所有章节都是请到”微停了会儿,兀自说道:“我只记得那年的莲花开得从未有过的美丽,你父皇远征草原深处蒙族最大的一个部落,天空突降大雪,一时间到处白茫茫一片,失去了方向。天寒地冻,大军无法行进,如苦再不走出那片绝地,就有被冻死的危险。你父皇一连派出五路人马前去探路都没有回应,那时候,几乎绝望!”
她的眼里闪动着柔和的光茫,仿佛将子沐带到了那个让人心悸的雪夜。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木笛声,如空谷清泉,紧接着是成片的狼嚎。所有将士都不无恐惧,只有你父皇还算镇定,他认为如此优美的笛声却配以狼嚎不合常理,便一路寻着声音找去,终在一雪峰断崖处见到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瑶雪!”她笔直的坐着,缓缓的细述随着回忆越来越轻。
“雪峰之上,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倾泻而下,紫衫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最为怪异的,是她身旁二十头纯白色的狼,高大威猛,深灰色的眸子幽幽而闪亮,慑人心魄。她用二十头银狼领路,将你父皇与几万将士从雪地中救了出来,所有人都被她惊人的美丽和奇异的本领所折服,称她为狼女瑶雪。)”
子沐显然被这个故事吸引进去,他痴痴的望着母后,不由自主握住了她的手:“后来呢?”
“你父皇与她相处了足足两个月,两月之后你父皇班师回朝,她便随着一起返回。我从未见过皇上对一个女子如此爱慕过,他宠她,爱她,怜她,给予她想要的一切。他放弃了后宫中所有女人,也包括我,只是为了,只是为了独宠瑶雪一个人而已。”
无奈的用手支起额头,她默默的用锦帕试去眼角的泪,子沐无言的端起桌上的茶,递到母后的手中,看她浅浅押了一口才放下,沉默无语。
“瑶雪天性纯真,豪爽疏放,无欲无求,与人和善,她武功高强,还会一些奇门异术,宫中的人有的认为她是天上的仙女,也有人说她是祸国的巫女,可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父皇却不为所动,仍旧宠爱她,让她免去了所有的规矩。最后,她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就是子尧。”
眼前蓦得浮起子尧那张妖媚而俊逸不凡的脸,子沐轻轻一叹:“子尧一定长得很像瑶妃吧。”他有些担心的望着母后越来越苍白的脸,心下难过,想是自己勾起了母亲的伤心回忆,一时不忍。
“是啊,子尧的确长得与瑶雪非常相似,你父皇常常看着子尧怔,我知道,他还在想念着她,这也是为什么你父皇宠爱子尧的原因。”她凄婉一笑,正色说道:“母后告诉你这些,就是不希望你同你父皇一样,生为皇帝,注定要有许多割舍,与其到时痛苦,不如现在就舍弃这段缘,对你,对她,都是好事。”慈爱的看向她唯一的儿子,秋茹的心里满是心痛。
“你父皇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深爱瑶雪,但对我仍是关怀,否则,也不会有你了。”面上忽得有些红了,皇后微微垂下了睫毛:“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到底生了什么事?瑶雪又怎么会死?”子沐有些不解的接口,疑云满面。
“二十年前,其实我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你父皇要亲自平息倭人作乱,在那一次亲征中,他带走了瑶雪和子尧。但是,瑶雪却再也没有回来。”
她思索着,紧紧拧起了眉头:“你父皇回来后,一个人在瑶雪的住处呆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什么也不说,所有人都毫无办法。第四日你父皇出来,只说了一句‘瑶妃已病故,所有人不得妄言!’从那以后,你父皇便再没有宠幸过一个妃子,一心都在国事上,让人看了心疼。”
从回忆中收回思绪,皇后秋茹轻轻一笑:“皇上今日见到水月,仿佛又回到了重前的样子,”她望着子沐,眼中满含深意:“水月能够带给我相同的感觉,也能带给你父皇,如果她真能让皇上又回复到以前,皇上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所以,皇儿切不可为了一时的不舍,而冲撞了你的父皇,懂吗?”
心中压抑着不断上涌的痛楚,子沐的脸冷峻异常:“父皇当年不是也没有放弃过吗?虽然后来的结局不尽人意,但不代表我也会这样。母后,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拥有她,可我要定了水月,要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你这个孩子!”皇后秋茹的脸上满是痛惜,她有些頹然的跌坐在暖榻上,不停摇头。正在这时,忽听到外面急急跑来一个小宫女,正是养心居的宫女心儿,她跪在门外,不停哆嗦着:“娘娘,皇、、、皇上、、、要、、、要杀、、、杀了水月姑娘!”
“你说什么?”不等皇后开口,子沐早已掀起纱帘,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心儿提了起来。
“皇上,皇上、、、说、、、水月妖言惑众、、、、要杀了她,现在、、、已被、、、关在、、、地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