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逸风一愣。
“给我。”撒加还是穿着那件很修身的旧黑袍,袖子卷起,小臂上的伤疤微微泛光。
“什么?”逸风又是一愣。
撒加看了金色的直径大约百米的光球一眼,“他叫你给我的东西。”
“你知道了?”逸风眼神在颤。
“知道什么?撒加你在说什么?”阿萨糊涂了。
“嗯。早就知道了。”撒加朝阿萨笑了笑。
“那你还……”逸风神色复杂。
“我宁愿相信他。”撒加看着那宛如一颗小太阳的结印,“他也知道。”
“罗秀……他也知道你看出来了么。”逸风回头。结印散出来的金光是那样柔和。
“应该是吧。”撒加的语气很平静,“他的双眼,可以洞悉一切。”
“那你当时的回答……”逸风看着他。
“真的。”撒加道。
“好吧。”逸风不再犹豫,将一个洁白的瓷瓶给了撒加。
“成这样了么?”撒加看着瓷瓶,笑了,“瓶子很好看,她的?”
“嗯,我这样的家伙,怎么有闲心弄这种玩意。”逸风也笑了,“依琳在边城买的,虽然便宜,但她很喜欢。”
“边城。”撒加轻轻自语了一句,将瓷瓶收起。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阿萨忍不住问。
撒加没有回答他,“莉娜还在冥关等你。你不欠我什么。”
阿萨呆了一下,他突然觉撒加眼中的那种宁静让人心颤。“我知道。”阿萨垂下眼角,他无法再和撒加的目光接触。
“离开天界。”说完,撒加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这家伙……”阿萨怔怔的道。
“不需要我们了么。”逸风自语。
“什么不需要我们,撒加到底回答了你和罗秀什么问题?”阿萨有点控制不住了。
“他说,他会扛住,天。”逸风说了句让阿萨更糊涂的话。
阿萨想要追问,逸风却打断了他,“回去找你的女人吧,我也回天雾峰了。”
说罢,逸风一个闪身便无影无踪。
“你真以为你是风啊。妈的!”阿萨骂了一句,接着又喃喃自语,“天,扛住,难道……”他望向了罗秀用生命凝聚的结印。
……
神界。原神域。边城。
这是一座荒原中的城,那荒原就在原神域的边缘,叫边境荒原。
撒加走在边城的街道上,夹带着细沙的风从脸上拂过,绝强如刀的黑轻轻摇曳。
与席瑟的巅峰一战,撒加领悟了魇化,并突破到了七解的高境‘结’,此时他的实力,已经站在了神界冥界的最顶峰,早已脱了顶位面的空间次元,完全能通过灵识在两界瞬移。
吱呀,撒加推开了街边一家小酒馆的木门。
酒馆没多少人,一个女子坐在石台上的木椅上弹着风琴。
撒加在靠窗的桌子坐下,侍女端上了一杯酒。银质酒杯已有些黑,酒浆浑浊,一看就是劣质的烈酒。撒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手指轻轻一动,一个洁白的瓷瓶出现在木纹桌上。
撒加凝视着瓷瓶上的图案,眼神微微波动。
那是两只美丽的鸟,朝着不同的方向飞。
“倦鸟散……”撒加轻声道,“你可以忘,但我,不能忘。”
他收起了瓷瓶,抄起手,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听着那女子的琴声。
……
余花乱。倦鸟散。
刻在骨髓里的。
还是你的眼泪。
熟悉的画面,唤醒封印的思念。
又是谁的味道,带来至死不渝的眷恋。
爱,是为了你存在,深藏在心间,为了期待,和你相遇的起点。
《倦鸟散》。
撒加耳边,缭绕的,是这悲伤的曲子。
……
良久。
撒加起身,离开了酒馆,离开了边城,也离开了神界。
……
冥河的水哟,那无数年不变的黑色,是不是也在诉说?
赫缺坐在冥河边的岩石上,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
“再也……见不到了吗。”他支着下巴,那身破旧的布衣不再,换上了冥尊的长袍,戴上了黑金打造的华美头冠。
“你去了哪里?”赫缺望着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冥尊,我这种人也会成冥尊?”他自嘲的笑笑,“可我却接受了,因为我觉得……”赫缺深紫色的眼眸中流过一丝黯然,“那是你对我的嘱托,最后的嘱托……”
几个人影出现在了身后。
赫缺站了起来。
“不要问我。”他说。
这几个人,正是罗刹,捷克,塔奇纳迪,奥兰多。
“主人他……”罗刹望着赫缺的背影。
“说了,不要问我!”赫缺突然转身,“我也想问,我也想知道,我也想明白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罗刹不说话了,阴沉的黄脸上透着悲伤,从他还是奥菲拉尔大6的一只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低级魔兽时,那个男人就呵护着他,直至他成为地狱的刑者——厉鬼罗刹。从一只垃圾一样的土狼到冥界地位尊崇的罗刹冥帝,那个男人给了他太多太多……
罗刹想见到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想。可他也知道,那个男人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一直都是这样的,坚定不移的走着自己的路,不断倒下,不断站起,拼命抗争,用尽所有活下去。
他总是能用自己的方式继续走下去,也总是能用坚不可摧的忍耐和意志战胜一切,这就是罗刹对那个男人的信念。罗刹一直都无条件的相信他,一直都把那个他为自己取的名字“吉塔”珍藏在心中,可这一次,罗刹动摇了,他第一次这样不确定,这样担心,这样难受。
不止他,捷克、塔奇纳迪、奥兰多也是一样。
“该干嘛该干嘛去!冥域没人管了是不?捷克,滚回你的东冥域!塔奇纳迪,甩开你的蝙蝠翅膀,回你的西冥域吟诗去!奥兰多,北冥域的冬天没有冻死你这个精灵是不是!罗刹,苏菲的老爹弗因不是白把南冥域交给你的!都滚,滚!”赫缺看到几人的表情,越来越烦,终于爆了。
四人愣了愣,行礼离开。虽然他们是兄弟,但是此时的赫缺,毕竟是冥尊,是整个冥界的号令者。
冥河之上的空中,一个男人露出了微笑。
“新的冥域四巨头吗。”男人摸着右脸的伤疤,“阿萨不会再当北冥帝了,苏菲也应该很快会和那位暴躁的冥尊陛下举行婚礼,南冥帝弗因也想享享清福了,说不定已经在盼着小恶鬼出世了……嗯,这样很好,很不错。”
男人微微点头,消失在了缭绕的黑气中。
坎哈尔的冥尊殿的露台上,拿寺微微一颤,望向了冥河。
“怎么了?”深泽问。
靠在露台右侧的一张躺椅上弹奏竖琴的八音看向了拿寺。庵月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像是……”拿寺并不确定。
八音按住了琴弦,站了起来,“是他。他来过了。”
“是么。”深泽微笑。
庵月深深呼吸着。
然后,四个人缓缓单膝跪下,朝着冥河的方向。
没有人比那个男人强了,所以他要把气息隐藏起来,除了不懂法则的拿寺和八音以外,没有人察觉的到。
也许拿寺和八音也只是感觉,或者,是他们心里的期盼。
……
“多少年了?”雄伟的城门下,一个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
一张很好看的充满吸引力的脸庞刻着浓浓的沧桑,浅浅的胡渣和一道旧伤疤,仿佛在诉说着如烟花谢幕之后的过往。
“不知道这座城如今还有谁。”撒加朝城内走去。
“站住!”城门下的卫兵架起了长矛。
撒加停下了脚步。
“黑头?”一个卫兵愣住了。
“奥菲拉尔大6有这样的色?”另一个卫兵同样惊奇。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身着铠甲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腰上的佩剑叮当直响。
“有人想硬闯霍坦丁城!”卫兵急忙行礼。
“硬闯?”军官怒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胆敢硬闯科维尔亲王的领地!难道他没听过……”说到这里,他看到了撒加,呆住了,“你们说的,硬闯的人……就是他?”
“不像啊,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平静……”接触到了撒加的目光,军官心里咯噔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转身冲卫兵骂道:“你们糊涂了?他不过是想进城,怎么是硬闯,看来和平的日子过久了,你们的脑子也生锈了!”军官回过身,笑道:“你进去吧……咦?人呢?”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开始还在这里的啊。”卫兵也呆了。
“黑色的头……”军官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佩剑的剑柄,突然眼神变得僵直,“我见过,我见过!”
“长官您见过他?”卫兵不信,“那奇怪的家伙?”
啪,卫兵的脑袋被重重敲了一下。“奇怪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哪里见过的!”军官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又像是兴奋又像是不可思议,“他是那张画像上的人,挂在卡蓝皇宫大殿正中的画像上的人……那可是,两百多年前奥菲拉尔大6上的传说啊,卡蓝的战神……我在科莫罗魔武学院学习的时候,曾经听一个导师说起过……难以忘怀啊,一手缔造卡蓝辉煌的战神……”军官一脸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