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这人,英武不凡,话说的谦虚,可眼神却不可一世,咧着嘴向台下扫去。
“在下彭海领教阁下高招。”随声音飞上一人。这人容貌伟岸,身高九尺有余,提一口大刀。黑森森眉宇,蓬乱乱扎髯,眼睛虽小却令人生惧。
“不知阁下将使什么兵器与我这口大刀争锋?”彭海看着两手空空的段洋问道。
段洋轻轻一笑从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扑”的一声以故做潇洒姿态打开,道:“不才就以这把钢扇,会会阁下的大刀。”话落扇飞,眨眼间以至彭海面门。彭海急退之间,大刀撩起,翻转在眼前,轻松逼退这一击……
二人你来我往,游战在这三丈台上。莫天看着他们那来招去式,甚感无聊,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在做套路表演,而且还是初级水平的,不但动作生硬,姿势也机械死板。但他们却很敬业,半个时辰之后还没打完。莫天开始想,难道这大唐就没有真正的高手吗?怎么能容忍这么两个小丑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正想着,忽听一个声音冷冷传出。“两位的师傅想必是街头卖艺的吧。”
“什么人在哪里放屁?”彭海和段洋,闻声止斗,齐声喝问,然后大口喘着气又齐刷刷的擦拭脸上的汗水。如此的默契让莫天心中不由赞叹:一定是排练了很久,不然很难这么齐。
冷冷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两位若是不服旧一起来和在下比划比划。”话落一道白影闪过,人们还没有看清,便已落于台上,且落地时轻如鸿羽,毫无声息。
真正的高手上场了,莫天觉得这才有点看头,他瞪员圆了眼珠子,静静的瞧着。
“你是谁?”段洋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那人的声音依旧那么冷,莫天猜想,他一定是从自极北之地赶来的,身上的寒气还没能完全散去。
“报上名来,老子的刀下不斩无名之鬼。”彭海举刀指着那人颇为嚣张。
那人抱剑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也背对着台下。阵风撩动他一尘不染的白衫,也撩动他几缕飘逸的散发,给人以神秘和自信的感觉。听他冷哼一声,回道:“我说过了,你们没必要知道,因为人死了是什么也不会知道的。”
啊!不但台上的的段洋和彭海惊讶,台下同样发出一阵惊骇。“你敢杀人?刚才胡大人说过,谁杀了人就马上拿下。”彭海似乎有些惧意的说道。
那人沉沉回道:“那是你听错了,刚才大人说的是‘点倒’,然而人死了不一定会倒下。大人,我说的对吗?”
那位坐与台上由众多持械官兵保卫的臃肿的胖子官员,对这位故做深沉的人,不由产生了莫名畏惧,一时竟失去了先前的威风劲,支吾回道:“啊……是吧。但本官也从未同意尔等肆意杀人。”他似乎缓过了神来,又道:“本官再……
次申明点到为止,不可以点倒,倒了不能爬起来的,本官视之为杀人,而没倒有人认为是杀人的本官以诽谤罪论处!”胖官为维护自己的威信,不能将以前的话改口,只好再做一番解释。这解释意味着会有人死,有人死就意味着这将很精彩,在精彩的同时胖官却毫无责任。
“谢大人明示。”那深沉的、森冷的陌生人又道:“两位可以开始了吗?”
段洋和彭海已经双腿发颤了,他们声音同时也发颤。“我……我们认输……还不成吗,招亲不一定非得在这里,我们去怡红院。”他们灰溜溜下台而去。
那深沉之人却始终未动,发出了像夜半的猫头鹰一样令人恐惧的笑声。他正惬意的笑着,却有一个更加森冷的声音传来。“剑血,你也想娶这位姑娘吗?”
那笑声顿止,人也微动。“暗痕,你也来了4来这姑娘只能在我俩之间选一个了。”
“大言不惭,你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吗?”洪猛的声音响起,一位壮汉飞上台去,他真是个跺一脚都能让这个城市颤抖的人物,因为他落在台上时所有人都感到了震颤。莫天算是认得他,正是那教他认字的文武双修者。
“某乃雁荡山……”他正作着自我介绍,忽然“唰”的白光一闪,他便再也不言语了,只是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台下有一小部分人发出惊愕的声音,有大部分人尚且不知所以。莫天却看的清楚,那人已经死了,是死在那一直深沉的白衫之人极快的剑下。连莫天都佩服他的出剑速度。快、狠、准,面面具到,且拔剑、斩出、收剑一气呵成,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一名胖官身旁的护卫,凑到胖官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让胖官一惊,赶紧低声喝令:“赶快拖下去,不要引起骚动。”顿时几名护卫,快速的处理了现场――在那人脖颈上的剑伤还未能大量浸出鲜血的时刻,已被拖了下去。一名护卫解释道:“此人属于超龄者,不宜继续打擂,故而请下,以后还望中老年人士自戒。”护卫说完,退下台去。
这一场戏明显是演给百姓看的,因为江湖中人都看的明白,都知道那人只是死了而不是别的什么理由。在江湖上杀死个把人就像百姓家杀死个把老鼠,不至于有太大波澜。而百姓若是知道了杀人,则会有很大波澜。奇怪的是就算是现在有知情的江湖中人告诉那些百姓那人已经死了,百姓也大都不会去相信,因为当官的说他没死。百姓们嘴里成天骂官府说了不算欺骗大众,却其实最相信官府。为什么会有这个奇怪的现象,至尽仍是一个千古之迷。
“剑血,你的剑的确很快。”声音和人同时而来,一个黑衣人落于了台上。他提着剑漠然看着白衣深沉之人继续说道:“但你最快……
的是收剑,难道你认为收剑收剑快就可以和我争夺这位李姑娘吗?”
此刻已经很明显了,那白衣深沉之人叫剑血,而那黑衣漠然之人叫暗痕。暗痕长的很漠然,忧郁的眼神,颓废的短胡茬,微显散乱的头发,一切那么恰倒好处的组成了一个帅气的浪子形象,加上一袭黑衣真的很男人。
而剑血此刻也转过身来,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摸样,冷俊、整洁,白衣胜雪般的美雅却寒气夺人。他依然深沉的说道:“我的剑无形无势,更无固定的速度,你如果嫌慢,我可以让他更快,一定满足你的需求。”
“是吗,那我们无须再说了,出剑吧!”暗痕说道。
“好!”剑雪说道:“不过我比较现实,在出剑以前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八百里秦川第一绝色佳人的风姿,否则万一我死了还不知道为之拼命的人是什么样,实在冤枉,不知李老爷可在,还请成全。”
“对,剑雪注定是要死的,还是成全了他这个最后的心愿吧。”暗痕也说道。
那胖官当即起身问自己身旁的护卫,“是呀,这李兄还在府中做什么呢?他这个老泰山不到场,女儿也不到场,这成何体统,快快去请!”
护卫得令,快速的奔入了擂台后的李府之内。原来并非那李老爷不愿出面,而是他的女儿突然找不到了,他也正焦急着,早已派出全府的护院家丁在全城收索寻找了,可是至今也没有消息。
此时胖官的护卫来催,他更是焦急万分,手足无措了。正在此时,忽然几个家丁来报说,小姐找到了。他遂大喜,忙吩咐道,快让小姐遮上盖头,速速与我上擂。家丁略有迟疑,似欲有话要说,他却因着急而愤喝起来,“还不快去!”家丁只得忙往。
很快小姐遮着盖头在丫鬟的搀扶下极不情愿的和父亲走上擂台,场间顿时欢呼声起。大部分人自知无能夺得擂主,他们更现实的目的只是来瞧这传说中的秦川第一绝色佳人的风采。
但见一位婀娜身影遮着盖头被丫鬟搀扶而来,各个争先恐后,翘首以盼着掀起盖头的霎那。
“掀了盖头……”场下呼声一片。台上的暗痕也道:“李老爷,请让这位剑雪一睹小姐风采吧!”
那李老爷看着着热烈的场面,笑呵呵道:“好,好!”然后他吩咐那侍侯的丫鬟道:“小红,帮小姐掀起盖头。”
台下的莫天听着那熟悉的名字,看着那丫鬟的样子猛然想起,这不正是那个在他和那丑女纠缠之时气喘吁吁跑来的女子吗?莫非这秦川第一绝色佳人就是那位模样极富杀伤力的女子?不可能吧?那样的话,唐代的审美观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天疑惑之中,盖头已被掀起,放眼瞧去,顿时悲切至甚,还真是那极富杀伤力的样貌。他正欲感叹唐代人民的悲苦,忽听唏嘘声大作,四周一阵风起,醒神再看场下除他而外已无一人,惟有一只破鞋残存,像是某人走的太急才不小心给落下的。
台上的两位高手在震惊之中,刚才的深沉和冷漠已全然不见,尽现一副狼狈之相。剑雪首先一抱拳道:“暗痕,你剑法精妙,在下实在不及,李姑娘艳绝四方,与你最配了,在下告辞!”言毕他幻作一道白影飞逝而去。暗痕则哭丧着脸喊:“谁说的,你比我厉害多了……等等我!”说着也便飞去。
这样的一幕让李老爷手足无措,颇为不解,他站在台上看着空旷的只剩莫天一人的场地对天嘶喊:“这……这……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