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王爷,妩儿真的太爱王爷了,才会想蠢办法引起王爷的注意。惹王爷生气,是妩儿不对,妩儿知错了,妩儿以后一定乖乖的,什么都听王爷的。”小谷妖娆的身体扑入燕祈天的怀抱,一双小手紧紧抱着他精腰不放,眼泪鼻涕哗哗得流,哭得悲伤欲绝,心里却在鄙视自己,靠,老娘不去演戏真是瞎了一个人材。
站在旁边的叶少白,像是看戏一样,眼睛越瞪越大,嘴角儿抖到抽筋,极力忍住了爆笑的冲动。这个女人啊,刚刚还嚣张得像个悍妇,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又柔婉得像个怨妇,变脸比变天还快。
“果真是你?”
燕祈天推开小谷,刀子般锋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的打量着,眉头微蹙,似乎在极力回想那晚的情景,怀疑的神情显而易见。
“王爷若是信不过,妩儿可以取出帕子,上面的落红嫣红如昨。”脸不红心不跳,脑袋里编撰出的煽情桥段脱口而出。鬼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这些事情只不过是从慕容妩情人那里听来的而已。
“不用了。”燕祈天面色略有缓和,眸中虽然仍有怀疑之色,杀气却是已全无踪迹,他静默了片刻,才沉声问:“昨晚,为何不向本王讲清楚?”
“妩儿见王爷认不出人家,伤心嘛,一颗心都碎成了一百八十瓣,一赌气,就惹王爷生气了。”小谷难过地眨巴眨巴水蒙蒙的眼睛,又是一颗硕大的泪珠潸然而下,小脸上满布了委屈,削瘦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十分可怜。
燕祈天垂目瞥她一眼,见她梨花带雨的脸蛋,妩媚之中凭添了几分幽怨,让人看了,不由生出怜惜之情。
心中不由轻叹一声,难道真的是冤枉委屈她了?
“王爷,不要生妩儿的气了。”小谷怯生生地拽起燕祈天的衣袖,拉住他的大手放在唇边,蜻蜓点水般轻吻一下,眼圈红红的,轻轻抽泣,小声道:“妩儿再也不敢了!”
手背上软软柔柔的触感,让燕祈天的心莫名的跟着柔软,语气里不知不觉少了几许冰冷,缓缓道:“以后,只要你安分守己,大可以放心当你的王妃,本王不会亏待你。”
“那么,妩儿是不是不用住小黑屋了,妩儿好怕!”小谷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抽了抽秀挺的小鼻子,含糊不清地开口。
燕祈天看她鼻涕快要流进了嘴巴里,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拭,手举到半空,却又发觉不妥。微微蹙了蹙眉,指了指她的脸,不耐烦地提醒:“要吃进嘴巴了,还不快擦擦?!”
“哦!”小谷顺从的点点头,一扬手拽住他的袍袖,在小脸上一抹。
燕祈天目瞪口呆地望着刺绣繁冗的袖口上,沾满了脏兮兮黏糊糊的眼泪鼻涕,一股怒气在胸腔里盘旋,却又不愿意爆发出来。
一阵没来由的烦躁,让他俊脸上重新阴云密布,将袖子从小谷手中扯了出来,没好气地转头吩咐下人:“带王妃回东苑,别在这里碍眼了。”说罢,一甩袖,扬长而去。
“人家一颗心碎成了一百八十瓣嘛!人家不依了啦!”叶少白俊脸凑了过来,捏着鼻子学小谷的声音嗲声嗲气,“哈哈,笑死我了,原来你有一百八十颗心,能否送一颗给本公子啊?”
“可以,要黑的还是红的?”小谷眉梢一挑,轻笑着回答。
“哇,你还有黑心?掏出来瞧瞧!”叶少白一边伸手摸向小谷心口,一边夸张的咧嘴大笑,如玉的皓齿在阳光下熠熠闪亮,和他黑亮的眸子相得益彰。
“想趁机吃我豆腐?!”小谷毫不示弱,他的手还没到,她已经在他优雅的腰上狠摸了几把。
“你可真行,敢打他耳光,还敢用他的袖子擦鼻涕,我看你八成啊,是嫌命长!”叶少白笑着跳脚躲开,黝黑闪亮的桃花眼里,有异芒闪过,语气里说不出是戏谑还是赞赏。
“叶少白,你还不走?是不是想和夜翼切磋切磋?”谁也不曾料到燕祈天会突然去而复返,此刻他正黑着一张冷酷的俊脸,站在远处,冷睨着嬉笑打闹的叶少白和小谷,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夜翼,脸上的面具闪着诡异骇人的光泽,令人胆寒,他的武功是出了名的莫测高深,和他切磋,还不是自寻死路?
叶少白侧脸看了一眼小谷,学她的样子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咧嘴一笑,小声道:“后天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敢不敢去?”
背对着燕祈天的小谷朝叶少白挑了挑秀眉,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当然敢!你去我房间,不见不散哟!”说完,又偷偷抛个媚眼,扭着水蛇腰,迈着优雅的猫步,随着丫鬟朝东苑走去。
迫在眉睫的危险,被她顺利蒙混过关。
赶紧的回去找找那包鸡冠子血袋,随便找个帕子抹上去,省得燕老七哪天发神经,搞突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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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殿之中,燕祈天斜倚在座上,他身着华美的绸缎蟒袍,黑发随意散在肩头,身下铺着一张暖和舒适的虎皮,殿中帷幔摇动,大流金香炉内,轻烟徐徐升起,香味馥郁。几名侍婢正在旋舞,香气混合着乐曲,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即便如此,燕祈天冰冷的脸上依然不见一丝的笑意,黑眸微微眯起,令人猜不透他是在欣赏歌舞还是在遥想心事。
“王爷,李公公来了。”王府大管家凑上前,小声禀告。
“嗯”燕祈天挥了挥手,示意舞姬退下。正身坐好,顺手端起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捧在手中。
“王爷,太后传了懿旨,让王爷携新王妃去宫里坐坐。”宫里来的太监李喜,先是给燕祈天行了礼,才恭敬地说明来意。
进宫?燕祈天捧着茶碗的手微微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他满手,手背上顿时又红又肿。
“哎哟,王爷,你烫伤了!”惊慌失措的下人丫鬟立刻围拢上去,拿帕子的拿帕子,拿药膏的拿药膏,来来回回,乱成一团。
燕祈天却恍若未闻,似乎众人的忙碌与他无关,两只眼睛怔怔盯着某处,却又让人看不出聚焦点。
“王爷,痛不痛啊?”李喜亲自接过来药膏,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些,抹在燕祈天手背红肿处,担忧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燕祈天深邃如潭的眸子里,没有了冰冷,一丝不容忽视的落寞一闪而过,他眉心紧缩,烫伤的手微微握拳,重重捶在心窝,一时失态地喃喃自语:“痛,很痛!”
唉,李喜叹息一声,将药膏递还到丫鬟手里,嘱咐:“好生伺候着王爷,不该提的事不该提的人谁也不能提,传到太后耳朵去,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