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潭山庄的如意阁里,梅香袅袅,轻风吹过,层层轻纱飘摇。
一名冷酷刚毅的男子,凝神坐在案前,黑袍着身,显现出他不凡的气度。这种男人,似乎生来就应该是拿剑握刀,醉心武术,然而此刻,他那双大手里,却是握了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在砚台上蘸饱了墨,在上好的绢纸上运腕,勾勒线条,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时抬起瞧着眼前的艳丽女子。
小谷横卧在绣榻上,摆了妖娆姿态,经过三天的精心调养,她的伤口已在慢慢愈合。
一身丝薄的轻纱遮掩不住她曼妙迷人的曲线,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薄纱下的身段若隐若现,任凭男子浏览,她双眼慵懒轻眯,下巴轻轻抬起,眉眼间的那种妩媚性感,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把男人的魂给勾出来似的。
“漠,画好了没有呀?”酥软入骨的嗓音,像是蜜一样的腻甜。
“尚未!”冷淡的回应,轩辕漠眉头微微一皱,谁允许她叫得这么亲昵?!
“怎么这么慢呀?人家的伤口都累疼了,哎呀,炭烧得太旺了,有点热……”小谷娇嗔一句,纤纤玉手轻轻一拨,薄纱裙下露出光洁修长的玉腿,令任何男人看了,都要血液沸腾。然而,轩辕漠眼皮都不跳一下,依然是凝神作画。
哼,定力果然够强,老娘还就和你杠上了!
小谷秀眉一掀,胸脯一挺,屁屁后翘,一手支住下颚,换了个姿势,将曼妙惹火的身躯展现的淋漓尽致,带着引诱的粉红小舌,慢慢舔过娇美的唇瓣,视线迷离,声线暧昧:“漠,你可要把我画美一点哦,我若是满意,一定会好好酬谢!”说完,羽睫轻闪,抛了一个媚眼,话里似乎另有涵义。
轩辕漠又抿紧了薄唇,不发一语,笔尖一提,勾勒完最后一笔之后,将笔搁置在砚台上。
“画完了?”小谷赤着脚踏上地毯,腰肢轻扭,灵步轻巧地走到轩辕漠身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会将她画成什么样子,与此同时,娇躯更向轩辕漠靠近一步,吐气如兰,热热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到轩辕漠的俊脸上。
轩辕漠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和小谷的距离,冷漠的双眼依旧不看她,抿紧了唇,惜字如金。
小谷恨的直咬牙,不解风情的石头!
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不懂七情六欲的男人,除非他不是人!
一面忿忿地想着,一面低头去瞧画,秀眉不由紧拧,画上的她衣衫暴露,风骚入骨,却没有丝毫灵气。小谷心中恼怒,难道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不堪吗?将画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朝他僵尸一般冷硬的俊脸上摔去,轩辕漠灵活一躲,袍袖一甩,扬长而去。
小谷气得差点吐血,夜翼虽然冷,却至少还有喜怒哀乐,可是轩辕漠,却像是没有七情六欲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没有人,能够撩起他情绪的涟漪。
“是谁惹妩儿生气啦?”楚钰不知何时来到了小谷身后,俊逸的脸如沐春风,笑吟吟地瞧着小谷气呼呼的俏脸。
“还不是那个轩辕漠,把人家画的这么丑!”踢了踢被搓成一团的画纸,小谷气哼哼地开口。
“轩辕兄就是那个性子,不喜与人接触,不善言语,呵呵,妩儿还是不要生气了,不如,我带你上街走走如何?”
“上街?好啊!”小谷双眼一亮,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拉住楚钰的手,迫不及待地开口:“快走,去哪里玩?”
自从来到山庄,一来担心燕祈天派人追杀,二来自己受了伤,所以还从来没有到街上去瞧瞧热闹,都快把她闷死了!
楚钰将小谷和柳玄飞乔装打扮一番,小谷摇身一变,成了手摇折扇的公子哥,嘴巴上还黏了两撇八字胡,柳旋风则被易容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小谷和柳玄飞面面相觑,几乎认不出彼此,不由对楚钰的高明易容之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夜翼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此时在后院练武,小谷想让他散散心,便也让楚钰给他化了妆,硬拉了他一起出去。
新安郡是丰曦和大夏两国的交界城市,三面环水,有些像江南小镇,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分外热闹,舟楫在桥下穿梭,一派繁荣。
小谷一路上,都张着大眼睛,好奇的东张西望。不时有身穿异族服饰的大夏族人,从身边走过,让她觉得格外稀奇。
走了不多时,看见前面围拢了很多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小谷好奇心盛,扒开人群弯着腰朝前挤,眼看就要挤了过去,迎头一个男子撞了过来,小谷腰间一疼,顺手揉了揉,忽然发现,腰上挂的钱袋不翼而飞,急忙指着前面疾走的男人大呼:“站住,我的钱袋也敢偷?!”
夜翼浓眉微扬:“我去给你追回来!”
夜翼动手,从来都不会留情,若是那偷儿被他捉到,一双手肯定保不住,小谷急忙伸手,想拉住他,夜翼的身子却已敏捷如鹰的跃了出去。小谷急得叫道:“楚大哥,快跟上去,别让夜翼伤人。”
夜翼和楚钰前后离开,小谷拉了柳玄飞重新挤到人群看热闹。
只见不知什么人在一块宽阔的空地搭了极大的芦棚,棚子一边设了文房四宝,另一边则摆着许多兵器架子,棚子里还有许多客座,坐着许多人,首席上坐着一位公子,约莫二十岁上下年纪,身穿翠绿锦袍,外披珍贵的雪白狐裘,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圆脸大眼,模样长得还算可以,就是横眉立目,旁若无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人觉得不爽。
小谷冷眼打量了一下,嗬,架子不小啊!
“老伯,这人是什么来头啊?”小谷问看热闹的人。
“唉,他姓严,名锦,是大夏威烈侯的表弟,仗着表兄是侯爷,在这里极其强横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平日爱寻花问柳,看着哪家姑娘哪家媳妇子长得俊俏,就想方设法,抢回去当小老婆,就是男人,长得好看一些,他也会抢回去,强逼他们穿上女人衣服,供他玩乐!”说到严锦,老伯摇着头,不停的唉声叹气,朝棚子努了努嘴,又说:“前儿个,从外地搬过来母女俩,他见人家姑娘有几分姿色,就动了念头,直接抢回去又觉得没意思,这不,在这里摆台子,写了一副上联,让姑娘对下联,又放了兵器,让姑娘和他比武。若是赢不过他,人家姑娘就得陪他回府,你说,一个姑娘家,既没读过书又没习过武,怎么和他比?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吗?和明抢又有何分别?”
老伯刚说完,小谷就听见一阵喧闹,扭头一看,几个狗仗人势的恶奴推推搡搡的搀架进来一个人,果然是一名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颇有几分姿色,发丝凌乱,垂着头不停地哭哭啼啼。
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婆婆,哭嚷:“你们这群强盗!青天白日,就敢抢良家女子,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要是不放了我女儿,我老婆子这条老命就和你们拼了!”
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顿时瞪眼,撸起袖子,叉腰,一脚踢开老婆婆,凶神恶煞道:“王法?我们公子就是王法!你这死婆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家姑娘要是文武都赢了,自然会放她回去!你趁早滚一边去,若再敢嚎丧,别怪大爷揍你!”
小谷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冷哼一声,“真不知道是人说话,还是狗放屁!”
柳玄飞也为老婆婆打抱不平,忿忿不平地接过小谷的话道:“肯定是后者,不然怎么这么臭?!”
“谁敢骂老子?!”那大汉转过身,瞪着小谷,骂骂咧咧地指着小谷的鼻子:“你这臭小子,狗胆不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错错,你的是狗胆,我的可是如假包换的人胆,咱俩不是同类,可不能相提并论!”小谷食指摸摸自己嘴边的八字胡,嬉皮笑脸地斜睨着大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大汉脸色阴沉,眼冒凶光:“臭小子,找死!”话音刚落,孔武有力的身躯已经扑向小谷,小谷娇小的身子如猫一般灵活,轻轻一躲,顺势拉住大汉的手臂,巧劲一拉,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那大汉惨叫一声,一条胳膊脱了臼,软软地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