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调用体内一半的灵力,还收不回测灵树。”
脸上一片狰狞,衣袍无风自动,双手猛然向前一推,两道手臂粗细的骇人灵力,化作两条怪蛟,直奔羽问天而来。此刻的胡正,那有半点接引使者的前辈风范,完全一幅与人性命相搏的拼命架势。
被惊醒的羽问天,望着飞扑而来的两条噬人怪蛟,眼角狂跳,吓的魂飞魄散,想也未想,便欲转身向后逃去。
然而左手上的测灵树,此刻却化成了一颗万钧铁树,死死压制着他的单薄身躯,使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完了,完了……”
六神无主的羽问天,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惨淡的小脸上,豆大的汗珠,再次如雨而下,脑中一片浆糊,嘴中无意识的反复念叨起来。
“放肆!”
残翼一声娇喝,玉手轻扬,打出一道刺目白光,向着羽问天扑救而去。
“哗!”
众人皆惊,哗声四起。
堂堂一名接引使者,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击杀一名新人,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虽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它却是真切无比的上演在眼前。
新人群中的狗胜,心脏一紧,鼓凸着大眼,惊骇之极的盯着被三条灵力白光,前后夹击的羽问天,心中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妈的,这黑货一死,你狗爷不又成垫底的了,你可千万别死啊,黑货。”
然而胡正距离羽问天太近,不待残翼发出的救人白光飞至,胡正拼命打出来的两条灵力怪蛟,却是出人意外地扑进了羽问天手中的测灵树。
“啊!”
四周众人又是大惊。
“这是什么情况?”
众新人自然不知道胡正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心头惊疑不定。
而讲习台上的众使者,已是恍然大悟。
残翼也是心中一动,手中灵诀猛掐,扑向羽问天的那道刺目白光,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一飞冲天,当空爆裂而开。
气势汹汹的两条灵力怪蛟,方一扑入羽问天掌中的测灵树,依旧如泥牛如海一般,连朵浪花也没翻起。
羽问天掌中的测灵树,依旧当中射出一道色泽纯正的黄土之芒,数尺之高,傲然的面对着教习场的上千羽人,巍然不动。
瞧着这道如日中天,不见消散的黄土之芒,众皆心惊,包括残翼这个落樱村最高层的管理者,心中也是掠过一丝茫然。
“诡异!”
“怪胎!”
“胡主使说的没错,他就是个黑魔,身上有不祥之气。”
“我看这怪胎,绝对是个被诅咒的不祥之人。”
……
流言四起,暗潮涌动。
只是此刻众新人看向羽问天的目光,已是多多少少带了点害怕,不似先前那般肆无忌惮,拿以充乐。
闭眼等死的羽问天,半天不见有丝毫痛楚传来,大着胆子,睁开双眼,入眼处的景象,却是吓了自己一大跳。
前方的胡主使正一脸惊骇,暴突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紧盯着自己,直盯的自己心里发毛。
“胡主使不会想吃了我吧?”
这个可怕而有点滑稽的念头,忽然袭上心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可笑。身后还有一众接引使者在场,胡主使还能为非作歹不成,羽问天心中一哂。
“为什么胡主使还不收走他的测灵树?测灵树不收,我也动不了呀!”
瞟了一眼掌中黄光大放的测灵树,羽问天心中纳闷不亦。随后好像想通了什么,脸色一变,再次望向表情吓人的胡正。
“不会胡主使收不回测灵树了吧?”
脑中生出这个怪异的念头,联想到刚才的凶险恶况,羽问天更加肯定了这个念头。
一丝疯狂之色,不断从胡正血红的双目之中,圈圈向外扩散。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狗杂种!”
心中疯狂的怒吼着,但强大的修为,还是让胡正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被这无边的怒火和耻辱,冲昏头脑。
族中铁规明文规定:新生之人,不出落樱新人村,未通过成人礼试练者,任何人不得杀之,不得淫亵之。违者必以极刑罚之。
虽然诸位接引使者看出了胡正的窘况,有意相助一把,但测灵树都是与每一个接引使者心神相通之物,外人根本无从出手援助。如果冒然强行出手相助,结果往往不尽人意,轻则人身受伤,重则测灵树被毁。
况且,此情此景,如果有人轻易出手相助,恐怕胡正以后的老脸也没地方搁了。一个筑基后期的强大修修道者,别说对付一个新人,就是目前在场的近千名新人,全部一涌而上,恐怕胡正几个灵术一挥,手中灵器四动,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必定将其尽数诛杀。
“胡……”
感到事态诡异,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残翼当即开口相呼,然而话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
正欲拼死一搏,调动体内剩余的全部灵力,甚至不惜动用秘术,大幅度提高体内潜能的胡正,神色一楞,赤红的双眼掠过一丝茫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与自己心神相连的测灵树,已是忽然失去了感应。
出于本能反应,胡正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羽问天掌中的测灵树。
“不!”
赤红的双目,几欲滴血,胡正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响彻当空。
木质广场上的新人,但觉耳边响起一声炸雷,炸的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目眩,纷纷呆在当场。
“啊……”
身处炸雷中心的羽问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股剧痛直袭脑海,使他本能的发出一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抱头,倒载葱似地一头扎在了地面上,身体躬成虾米状,痛苦之极的来回翻滚不休。
不知为何,静浮在羽问天掌心的测灵树,忽然无缘无故的一点点凭空消失不见。
吃饭的家伙,突然就这般莫名其妙的被毁去,并且还是被自己深恶痛绝,有意羞辱一番的废人给毁去,这让胡正如何保持冷静。
衣袍无风自动,一头灰白长发,根根倒竖而起,仿若一名走火如魔的绝世凶人,一脸凶狠的胡正,赤红的血目环睁,像盯着死物一般,凶残而阴冷的盯着地上滚来滚去的羽问天。
体内仅剩的两成灵力,已被全部调运至双手之中,生成两个滋滋乱响的灵力光球,爆发出骇人的刺目光芒。
“小……杂……种……你……必……须……死”
咬牙切齿的从嘴中嘣出这七个字,理智尽失的胡正,不顾一切的向着羽问天一步快似一步猛冲过去。
“住手!胡正。”残翼娇喝道。
“胡主使,千万不可乱来。”
“胡正,你不要命了,胆敢击杀新人。”
…….
看着疯狂冲向羽问天的胡正,讲习台上的诸位使者心中大惊,口中大声喝止,人已纷纷而动,向胡正冲来,要阻止他干傻事。
“啊……”
教习广场上的上千新人,闻得众使者之言,个个手捂小口,惊叫不亦。虽然他们对羽问天这个怪胎,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看法,但必竟罪不致死。
况且杀人,这么血腥而暴力的场面,对他们幼小的心灵来说,太过遥远。
尽管心中有喜恶之分,但必竟这些新生之人,经事不久,还是心性善良之辈,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相信,杀人这种事情,竟然要在眼前真实无比,而又赤裸裸的发生。
他们的小心脏,随着胡正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羽问天,也被一寸一寸的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