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哥,她怎么了?”
玉襄思小声的问出声,刚刚那个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好像不怎么好相处。
“没什么,她可能有要紧的事情。”
云景看着轻暖已走远的身影有几分失神,他刚刚一直关注着她,她看到玉子骞时眼神中的波动不同于以往她看到任何一个人的反应。
那一瞬间,他看到她眼中满满的光芒比这月夜中的星空还要灿烂。那一刻他的一颗心似不能被控制般,叫嚣着想要冲破胸膛。
他皱了皱眉,想不明白夜轻暖刚刚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难道是因为长相?
他回过头去瞅了瞅身后玉树临风的玉子骞,眉头一皱,没道理啊。要说他自己更是英俊潇洒,为何在天山上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呢?真是不可爱。
玉子骞看到云景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便知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刚刚也瞧见了那个女子看向他的眼神,心里同样有些不解。
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却依旧难掩风华。这么小的年纪便已如此,长大了必定更加出众。
看着神色有些恍惚的云景,玉子骞摇了摇头,还真是,人都走了大半天了还在看。
“你何时来了扬州,云世伯可知晓?”
他拍了拍云景的肩膀问道,拉回了他的思绪。
云景回过神来,“就这几天刚到,父亲他并不知晓。”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也知道,那老头管我一向跟管犯人似的,我要想偷个懒都只能瞒着他。”
“伯父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云家家主为人向来严谨,对儿女更是从小严加看管,不允许他们犯一点错误。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老人家也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早日有所成就。
“放心,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云景笑了笑,他又怎会不清楚父亲的期望,因此这些年虽不至于循规蹈矩却也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他心思一转又问道:“倒是你,玉王府的当家不好做吧?”
京西,玉王府,在锦州城与云家可相提并论甚至更胜一筹的世家大族。
玉王府上任女主人乃是已经破灭的南辰国小公主,被玉王从北方带回江南,并娶为正妻,两人坚贞不渝的爱情也曾被传为一段佳话。
虽然这些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并不难想象他们二人那时的琴瑟和鸣,相濡以沫。玉子骞曾经说过,他再没有见过比那二人还要相爱的夫妻了。
玉子骞是玉王府的养子,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毕竟他从小就被收养在玉王府。加之玉王夫妇多年来只有一个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就更没有人去怀疑玉子骞的身份了。
本是幸福美满,合家欢乐。谁料十一年前玉王妃无故失踪,玉王翻遍整个中原都没能找到任何线索。终因过度思念爱妻,五年之后便离开了人世。
玉王府只剩下当时年仅十七岁的玉子骞和幼女玉相思。
这些年来,玉子骞从未停止过寻找玉王妃。近几年,玉王府的眼线甚至已从中原转向了关外各地。
但,一个失踪了十一年且至今生死未卜的女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似乎已经猜到云景要说些什么,玉子骞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再讲,原本俊朗的面容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我相信,母亲她肯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活着的,我一定会找到她。还有……”
欲言又止,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还有什么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突然间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站在他身旁的玉襄思看着自家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觉心中一痛。
她握紧了他垂在衣襟边的手,乖巧的安慰道:“哥哥,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玉子骞苦笑的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云景叹了口气,默默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再多话。他身上担负着那么多的责任,又岂是一两句安慰便能解决的……
云景惦记着夜轻暖,因此与他们告别之后便匆匆赶回了客栈。
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她在跟客栈掌柜说些什么,走近了才听清楚,她竟然是在付账。
“你要走了吗?”他走到她身旁,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几天他们两个人一起游山玩水看风景,他带她坐游船画舫,带她逛夜市,教她放纸鸢,给她买小老虎糖人……
只是从没想过两人这么快就要分离了。
“是,明天我就要离开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转过身来看他,一片清冷淡漠,就好像这几天的和睦相处并未存在过。
他忽然就有些心烦意乱,“你就这么急着走?”要不是他赶回来是不是准备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离开了。
“在这也待了好几天了,不是吗?”
她并无留恋,也不惋惜,就像是在和他讨论明天早上该吃什么。
“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现在正好,算是告别了。”
“就不能再多住几天吗?要不你告诉我去那里,我们一起?”他还想再跟她多呆几天,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轻暖嗤笑一声,抬手解下掩在面容上的轻纱,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娇嫩脸蛋。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容颜绝色,真正的风华绝代。
“云家四少。”
她开口唤他,疏离而又礼貌,“记住我这张脸,我可是天山魔教之人,你确定要跟我有所牵连?奉劝你还是想清楚的好。”
话落,人已转身离去,独留下身后一脸震惊与惊艳的云景。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一直蒙着面纱,他还以为可能是她脸受伤了或者长有胎记,所以即使对她的容貌有所好奇也从未提及。
却从没有想过,她竟生的如此的……明艳动人。
艳可压晓霞,丽更胜百花,让人见之即倾心。
……
翌日一早,云景去敲隔壁房间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觉得有些惆怅,这丫头竟然离开的这般迫不及待,如此急切的想要甩开他。
虽然她从未讲过,但不难看出,她应该是被迫留在天山的。想必之前也是有过遭遇,那生活定是过的极不容易。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连纸鸢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糖人放久了会化掉也不懂,唯一的侍女还被遣送回家了,她一个人又能去哪里?
云景只觉得,他二十一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过。
“少爷,我们还要回锦州吗?”
少辛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着,他看的出来,少爷此刻的心情很不好,是因为那个天山上的女子。
他在心里暗骂那女子不识好歹,喜欢他们家少爷的女孩子多的犹如过江之卿,他们家少爷却从未对哪个女子表示过有兴趣。现在好不容易主动对一个女子示好,可她却一点也不领情,还这么快就一走了之。
他还真是没见过像她那么有眼无珠的女人。不,她顶多就是个小屁孩,少辛在心里愤愤的想着。
云景回身拍了他脑袋一掌,斥道:“少在那想些有的没的,快去准备东西,爷现在就要回去。”
一个多月之前出门时,只告诉母亲很快就会回去。未曾想竟会中毒,还差点被困天山。如今已过去了这么多时日,母亲见他迟迟不归,定已是心急如焚。
至于那个不识好歹的丫头嘛,他摸了摸下巴,心想回家睡一觉估计也就不记得了吧。
他甩了甩衣袖,哼着小曲儿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