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在秋月和春花回来前就离开了。紫you阁om
我看着她一个人在风雪中如履蹒跚的走着,谁能想到,那厚重的袄子之下,竟然还遮着一个刚开始孕育出来的小生命。
我就这么站在门口直视着前方,不知站了多久,秋月和春花也回来了。
秋月连忙把我拉入了明晨阁内,问我身体是否还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大夫。
我摇头说不用,春花见我们互动,冷哼了一声,也没多说一句话。
看来她俩被阿娘严厉敲打了一番,竟然难得和谐共处了起来。
临走时,我又坐上了来时的那顶轿子,秋月与我一同回去,也跟着坐上了轿子。
在轿子就要抬起时,外面的春花忽然把轿子的帘子掀开,看向我道:“媚烟,给你一句忠告,好好看看身边的人,别让以前的感情给弄瞎了眼。”
秋月怒视着她:“春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我伸手按住了激动的要下去找春花的秋月,看向春花道:“谢谢提醒,春花,我也给你句忠告,洛公子并非良人。”
春花的脸色瞬间变为一片青紫。
秋月轻轻地笑了,这笑声似嘲似讽,让春花彻底爆发了开来:“媚烟,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在怎么样,也好过你这个连公孙府都进不去的女人!”
秋月反讽了一句:“说的自己好像就能进入洛公子府里似的,同样都是为人妾侍,有什么好比的,有本事就让人明媒正娶抬进正门!”
轿子缓缓抬了起来,我坐在温暖的轿内,依稀还能听到春花恼羞成怒的喊叫。
我低垂着头,嘴角轻勾,莫名想到了春花气的跳脚的样子。
真是好笑。
秋月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个不停:“媚烟姐。你看当时春花那脸色,别提多好看了,果然,还是只有你治得了春花,什么洛公子,我看”
她跟我分享着看春花笑话的喜悦,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在秋月看不见的地方,眸底却是一片薄凉。
呵生活就是一场戏,演的最好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接下来几天,我都坐着轿子去春花的春园,几乎所有园子的丫鬟奴仆都知道那顶轿子是阿娘赏赐给我的。
他们都明白,我名义是春花的奴仆,但实际上还是阿娘看中的姑娘。
连带着我去春园的待遇也越来越高,每当轿子走过,春园的丫鬟奴仆都会跪下,说一句媚烟小姐好。
我知道这是春花的主意,她始终怕我去向阿娘告状,我是在她这里出事的,阿娘想怎么责罚都不为过,如果上次被责罚了也好,偏偏她被我给救下来了。
阿娘的心里就会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而我过后还得待在她的园子里,一旦我有什么不顺心的借故去阿娘那里发作,春花要面临的怒火只会比上次更多。
我去了明晨阁,命丫鬟叫春花过来。
春园现在求神拜佛似的供着我,就连春花,也是对我多般忍让,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明晨阁。
我挥退了丫鬟,笑吟吟地对她说:“春花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你把那位嬷嬷给我,我绝对不会去找阿娘。”
春花脸色难看了起来,咬着牙说:“嬷嬷绝对不会给你的,她是我----”
“我知道她是你好不容易求来的!”我打断道,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她:“但怎么办呀,我也好想要一位精通医术又会管理的嬷嬷。”
春花盯着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去向阿娘为你求一个过来。”
我赶紧摇了摇头:“去向阿娘求一个多麻烦啊,我就想要你这个,你这位嬷嬷合我眼缘。”
没等春花开口,我继续道:“唉,如果你不肯给我,那我就只能告诉给阿娘听了。”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你这明晨阁啊,的确如春花所说的那般,灰尘又多气味又臭,连老鼠都不愿住下去呢。”
春花狠狠瞪着我,两只手紧握成拳,“媚烟,你在威胁我?”
我对她展颜一笑:“春花姐,媚烟的要求这么简单,怎么能算是威胁呢?”
春花忽然笑了,眼底一片森寒:“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想要这个嬷嬷,我就成全你。”
我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春花姐,嬷嬷身体差,记得让她多挑几件衣服过来李园,我见不惯身体太差的,更见不惯血。我啊,一看见血,又会晕了。”
我这是在警告她,如果嬷嬷被她折磨了,缺胳膊断腿地送过来,我还是会去阿娘那边告状。
春花目光闪烁了一下,当场甩袖离去,声音远远传来:“我春花自然不会做如此小人之事,给你就给你个完完整整的!”
当晚回去李园,随行的还有一位嬷嬷和一位眼角有伤疤的丫鬟。
我见到这丫鬟,眉头微蹙,有些熟悉。
丫鬟主动跪下,多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丫鬟是那位被秋月实施拶刑的丫鬟。
我淡淡地看着她:“起来罢,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说起来,你会弄到毁容甚至差点眼瞎,有一半都是因为我。”
丫鬟瑟瑟发抖,身子在冷风的吹拂下仿佛都要被风给刮走,“奴婢绝无这种想法,奴婢清楚的记得,媚烟小姐原本是不想惩罚我的,是秋月小姐,硬要让奴婢----呜!”
这小丫鬟再也说不下去,只有哽咽。
我抬起她的头,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恨,这股恨意虽小,却埋在心里扎了根。
我问道:“你恨秋月?”
丫鬟眼神闪烁了几下,不敢看向我,畏畏缩缩道:“奴婢不敢,奴婢绝对不敢怨恨小姐”
“我允许你怨恨她!”我打断她的话,亲手将她扶了起来。“好好替我做事,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受到的痛苦全都还给你想要还的人。”
丫鬟的身子更加抖了,她不顾我的搀扶再次跪了下来,头往地板上重重一磕----
“奴婢愿意为小姐做任何事!”
嬷嬷站在我身后一语不发,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用膳时分,我挥退了丫鬟单独跟嬷嬷用膳,嬷嬷坚持主仆身份,不肯在我对面坐下,我无奈给她在旁赐了个小饭桌。
吃到一半,我还没提起话题,嬷嬷就先放下了碗筷,看着我说道:“小姐今日急躁了。”
我也跟着放下碗筷,“怎么说?”
嬷嬷道:“那个丫鬟心底未尝没有怨恨小姐的心思,你太快将她收为己用了。”
我笑吟吟地看着嬷嬷:“我自是信得过嬷嬷看人的目光,如果这个小丫鬟对我怀有怨恨,嬷嬷也不可能过来的时候还带着她。”
嬷嬷脸色微变,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我的眉眼:“小姐果然聪慧。”
我站起来走到嬷嬷身边,“嬷嬷,春花不懂你的价值,既然我从春花那边要了你过来,自然会好好待你,嬷嬷可放下心来在李园里常住。”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虞美人里阿娘一手遮天,我事先叫温明查探过,能在虞美人里活了将近二十年之久的嬷嬷,只有眼前这一个。
嬷嬷如果是阿娘的人,阿娘肯定不会放她离去冷心楼,毕竟嬷嬷在虞美人里待了这么久,知道很多陈年秘闻,但她偏偏不是阿娘的人,还被阿娘不在意的送给了春花。
可见嬷嬷平日都低调行事,一点都没引起阿娘的注意,是个有本事的。
嬷嬷垂了垂眸子,面上无悲无喜:“老身入了李园,自然就是媚烟小姐的人了。”
很老油条的说法,我也不在意。
这位嬷嬷既然已经入了李园,我有的是时间让她心向于我,再说了,就算得不到她的忠心,她的医术和管理能力也足以解决李园许多问题。
如果之前全是我的猜测,那第二日我醒来,在李园里走了走,却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有一个经验老道嬷嬷的好处。
园中破败的枯枝杂草被嬷嬷指使着丫鬟男仆给拔掉,种上了鲜嫩的花卉,我四处看了看,不仅这一处,就连室内多个摆件也变动了布局位置。
在房内走动间,给人感觉更加宽敞,我平日里不喜熏香,却在房间内闻到一缕幽香,找了找,原来是成沁给我摘了腊梅放进了瓶子里。
我心情大好,中午特意从春园赶回了李园,打算跟奴仆们一起用膳。
嬷嬷阻止了我,说礼不可废,主子就是主子,仆人就是仆人,万万不可在一个席子上吃饭。
我也不生气,温和道:“那我给你们特别赐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赐下一张小桌子,你们坐在那边吃。”
嬷嬷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答应。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平淡悠闲的日子,嬷嬷说李园人少,建议我添点人手,我叹了口气,拒绝了嬷嬷的提议。
这人一多啊,就容易出乱子,也容易被人钻空子。
嬷嬷似是明白我的考量,跟我说:“现在我们几人还能应付得来,但往后可就不行了。”
我抬头看着窗外:“嬷嬷,往后往后的日子我都没有着落,还是先顾着现在吧。”
嬷嬷安慰我:“媚烟小姐,日子都是人过着出来的,你想要过得好。自然就会越过越好。”
我正要说些什么,成沁忽然在外喊道:“小姐,阿娘的大丫鬟有事来找您。”
我心一凛,让阿娘的丫鬟进来。
丫鬟跟我说,有客人指名道姓要我去伺候,如果不去,就要大闹虞美人。
那位客人身份颇大,阿娘也拒绝不了,要我快去准备过去一趟。
丫鬟走了,成沁赶紧进来给我梳妆打扮。
我脸上一片愁容,眉头紧紧皱着,阿娘说过只有公孙府的怒火消了,才会恢复我姑娘的身份,怎么现在又让我以姑娘的身份出去接客?
嬷嬷想了想,道:“媚烟小姐,你仔细想想,阿娘把你贬为丫鬟,是因为什么,现在让你出去接客。肯定是跟你被贬的那件事有关。”
我眼睛一亮,朝嬷嬷福了福身,“谢谢嬷嬷指点。”
去到了虞美人里,我本以为阿娘会让我见公孙晧,心里正想着要如何应对过去,没想去到了四季阁,接待的人竟然是那位周大人!
阿娘正赔笑着坐在周大人身边,一双丰腴柔柔地蹭来蹭去,我看了心底微微泛起恶心,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几年不见,这位周大人肥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座人型肉山,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条缝,但那肚子却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大两倍。
阿娘见到我,赶紧挥手让我过来:“媚烟,快点来,这位是正五品大官周大人,你还有印象不,四年前你曾招待过他。”
阿娘重重咬着正五品这三个字。为的就是提醒我不可得罪他。
我娇笑地坐到周大人另一边,谄媚道:“周大人生的英俊潇洒,媚烟自然是记得的。”
周大人如缝隙一般的小眼睛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没想媚烟小姐竟然记得我,我还以为我会成为你一生的梦魇呢。”
阿娘笑着锤了锤周大人的胸脯,“啪啪”两声似是打在肉团上发出闷闷的响,“周大人真爱说笑,你怎么会成为媚烟的梦魇呢?”
“是啊,媚烟不仅记着你,还总是在梦里梦见您呢。”我赶紧接下去,心不由跳快了起来。
周大人看着我,“哦,你竟然还会梦着我,没想你这小贱人竟然喜欢那种口味,啧,要不我今日就----”
“哦,对了,媚烟记起来了,当日招待周大人和王公子的时候。公孙小姐还曾女扮男装过来虞美人里溜达呢。”
我打断他的话,笑吟吟地看着他:“不知周大人可有印象?”
阿娘察觉气氛不对,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我的手微微捏紧,手心里都出满了汗,四年前公孙颖能让周大人闭嘴,四年后我提起她的名头,不知对周大人还有没有用。
过了半晌,周大人缓缓开口:“哦,公孙家的小姐,我记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四年前的事情那么远,人哪能记得这么清楚?”阿娘笑着打圆场,拿起了一杯酒递给我,“媚烟,周大人从京城赶来,特意来虞美人找你叙旧,你可要好生招待。”
我接过阿娘的酒,朝周大人抛了个媚眼,柔柔道:“周大人,媚烟向您敬一杯,祝您步步高升娇妻美眷入怀。”
我一口喝完,又赶紧倒了一杯酒给周大人,我能感觉到他阴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但当着阿娘的面,他还是接过了这杯酒,一口饮尽。
阿娘笑着起身离开,说把地方让给我们,再次叮嘱我要好生招待这位客人,我笑着应是。
等阿娘走后,我的热情立刻淡了下来,隔着周大人好几步落座。
周大人嗤笑一声,“果然是个小贱人,真后悔那天没有直接弄了你!”
我对他露齿一笑:“多年不见,周大人满口荤话更胜从前。”
周大人眼睛微眯,本就小的眼睛更加小了,仿佛是肉脸上的两个小点,他大手一伸,就把我的衣服给拽住。“小贱人,你真以为我不敢弄了你?!”
我装作镇定道:“周大人年纪大了,可能忘了当日还有公孙小姐在场了,旧事重提,不知公孙家族你打算如何应对?”
周大人哈哈大笑,狠戾道:“贱人,谁说我要旧事重提,那件事过去就过去了,死了一个王二,换来了我的高升,你真当以为公孙家能只手遮天?!”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今日不提以前之事,你一个虞美人姑娘,当众拒绝客人的要求,若是传出去,别人会如何看待虞美人?”
他把我拽了起来,力气大的我根本反抗,我的头发被他抓住,头“砰”地一声砸在了桌上,“今日这酒,你不喝也得喝,不想陪也得陪,别妄想有人会救你!”
他满脸肥肉的脸贴到我面前,我第一次看见了他那双小眼睛里的情绪,阴狠残暴,“你的好阿娘还没告诉你吧,她已经答应把你卖给我了。”
我心重重一跳,大脑瞬时一片空白,阿娘答应把我卖给了他?!
怎么可能不,不会的我明明还有更大的价值,卖给周大人阿娘可是亏了
“四年前我没玩死你,今日看还有谁能救你!”他怒喝道,将一壶壶酒倒在我的脸上,辛辣的酒液灌入了我的嘴中、鼻中,我近乎窒息的不能呼吸。
我身体拼命挣扎着,不顾头发被撕扯着的痛苦,逃,使劲儿逃!
我要逃出这个地方,不能落在周大人这畜生手里!
我的激烈反抗让周大人一时不察松了手,我脸上一喜,用尽全身力气跑去门口。
我要把门打开,却绝望的发现这门竟然上锁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撞门,但门纹丝不动。
周大人诡谲的笑声从身后响起:“嘿嘿,没有用的,你逃不了的,你的好阿娘真是识趣,不仅帮我把门给锁了,还提前准备好了药!”
我身子重重一颤,一股无法抑制的热意此时从心头窜起,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我哆嗦着身子靠在门边,绝望道:“不,不是这样的,阿娘不会如此待我,不”
周大人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笑的特别兴奋,就连眼睛都闪烁着一股异样的光。
他拽着我,把我扔到了房里的一张粉色鸳鸯床前。自己则坐在了床上,一点点地褪下衣衫。
“贱人,这药真是猛,你不是要当贞洁烈女么,你不是不想伺候我么?我就坐在这里,看你还能撑多久!”
周大人大声地笑道,最后说的话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我要你亲自爬上床求我!”
又有一股火从心头窜起,烧的我全身酥麻难耐,我神志不清地看向周大人的方向,那肥猪般的身体出现了一个重影,里面竟然是五皇子夏侯冽的模样。
我的思想拼命遏制我不要往前走,但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地朝床上那人走去。
某一瞬间,我狠狠地咬了咬舌头,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恢复了一丝清明,抱着浑身都在抖的身体赶紧跑到最角落去。
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思绪渐渐又混沌了起来,一股性感要命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媚烟,过来我这里。媚烟,快点过来我这里”
我似着了魔一般,循着声音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之前被我费了好大力气放在路上的椅子,一个又一个地撞在了我的膝盖上被我踢向另一边。
一个酒杯被我踩到脚下,我摔倒在了地上,床上那人的呼唤声更加急促了,我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软软的没有力气,就动了动腿一点点地爬过去。
“来啊,快点来啊”
我的手按到了地上的簪子,簪子划破了我的肌肤,那抹刺痛仅仅只是让我停了一下,随后我又继续往前爬。
终于,我的手触摸到了床,摸到了床上那人。
周大人兴奋地叫着:“我让你当贞洁烈女,我让你矜持,真该打开门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有多么的sao浪!”
“让人看看,你这sao女如此饥渴,用腿爬都要爬上我的床!”
我在心里拼命怒吼着不要过去,但身体一点都不受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攀附在那肥猪的身上,我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抹泪水。
“砰!”关键时刻,门被人砸了开来。
“媚烟,你是不是出事了?”公孙晧紧张的声音传来,我被吓得身体一抖,抬头看过去,看见夏侯冽在公孙晧身后站着。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朝他无声的张嘴:救我
公孙晧读懂了我的唇语,在我思绪混沌间,身上这男人被他一掌拍晕。
我抖着身子从床上滚落,废了好大的劲儿也站不起来,公孙晧想要伸手扶我,我用尽全力出声:“走、走开不、不要碰、碰我”
公孙晧身子一僵,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在地上苦苦挣扎。
热,真热
我想要将衣服给脱下。手抖索个半天也找不准扣子,只能用手挠着颈间。
公孙晧这下也意识到我不对劲了,想要把我抱起来。
不!我不要任何男人碰我!他们一碰我,我的身子就会不受控制地攀附在他们身上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我的身子就被腾空,我吃力地抬起头看了看,见是夏侯冽,我莫名的松了口气。
夏侯冽没抱着我走多久,直接把我扔在了放在房里正中间的假山池塘摆件中。
房里的微型假山比我还要高,池塘做的也很大,里面养了几条小鱼,我一进入,鱼儿扑腾着水花拍打在了我的脸上。
忽如其来的冰爽感让我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句!
身体又窜起了一股火,跟寒冷的水互相对峙。
在这忽冷忽热的情况下,我的大脑奇异的清楚了起来,细细讲今天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
为何我喝的酒被人下药了?为何周大人说阿娘已经将我卖给他了?为何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公孙晧就赶到了
脑海里闪过阿娘喜笑颜开的把酒递给我,要我好生招待周大人的画面,我忽然将所有的一切都串成了线。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夏侯冽将我抱了起来,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我拼命摇着头,手无可抑制的攀附在他的身上,喃喃道:“热、夏侯冽、我好热啊”
夏侯冽看着我眼神微闪,他转头看了看眉头紧皱的公孙晧,下一刻竟是把我扔到了公孙晧的怀中!
公孙晧惊慌地把我接过,我结结实实地落入他的胸膛之中。
为什么不肯抱我,为什么要把我给扔走他是,嫌我脏么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泪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公孙晧有些着急:“媚烟,你别哭啊,没事的,我带你去解药,没事的----”
“砰!”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公孙晧说的话,阿娘一脸着急地走进来,瞪大着眼睛看向我们。
“公孙公子,你和媚烟”她迟疑地问道。
公孙晧没好气地说道:“媚烟被人下药了,我要带她去见大夫。”
“好啊!”
“不可!”
阿娘和夏侯冽同时开口。
夏侯冽瞥了阿娘一眼。拦在公孙晧面前,“你这样抱人家姑娘出去,把公孙府的脸面置于何地,又把这姑娘的脸面置于何地?”
阿娘笑的一脸讪讪,“五皇子说得对,公孙公子这样做的确不好。”
她试探地问道:“而且媚烟还是虞美人的姑娘,公孙公子是以什么身份抱她出去?若是被人看见,不说清楚,有辱公孙府的名声。”
公孙晧脸色一阵难看,似是在权衡着什么,室内一片寂静,我在这时微弱出声:“把我放下来,公孙公子,媚烟没事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面前,阿娘的眼神尤为冷酷淡漠。
我的心已彻底冷了,阿娘从来都没把我当成一个人看,我只是她精心培养的一件物品,任由她买卖打骂,就跟小时候的教训嬷嬷一样。
媚烟。你早该看透的,从阿娘叫你来与虞美人这里,你就已踏入了她的谋划当中
然而,再怎么精心布置的计划,始终都会出现一丝纰漏,五皇子,是我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垂了垂眸,强忍着身体上的酥痒,弱弱道:“周大人已经说了,阿娘把我卖给了他,我的药是他下的,媚烟无话可说,就算要解,也要得到周大人的吩咐才能解。”
公孙晧眉头一皱,看向阿娘:“可有此事?”
阿娘再次讪讪一笑,眼里精光一闪:“公孙公子,周大人的确跟我提过这事,我当时没有回答,可能周大人以为我默认了。”
“媚烟是我虞美人的姑娘,周大人给的价钱也不错,如果没有别的恩客出价更高,估计媚烟就会是他的了”
公孙晧眉头一挑,怒声道:“你们虞美人也不帮姑娘想看下恩客的吗?周大这种喜欢虐待女人的禽兽,你也要把媚烟卖个他?!”
阿娘惊恐地跪了下来:“公孙公子,虞美人里的姑娘都是价高者得,从不管得者何人,其他姑娘也是如此,不单单是媚烟啊。”
公孙晧一片沉默。
阿娘又道:“公孙公子既然怜惜媚烟,不如出更高的价格将媚烟买下?”
我看到公孙晧眼里闪烁的光,明白他是真的动了心思。
可是我不要!
如果他答应了,我在阿娘面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我所受到的侮辱都白白受了,我还得面对公孙家族对我的明枪暗箭!
我和夏侯冽也会
我绝对不能被公孙晧买走!
我在阿娘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用最大的手劲掐了公孙晧一把。
公孙晧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没有看向阿娘而是看着夏侯冽:
“我颇为欣赏媚烟小姐的才华,不忍她所卖非人,但我家中不同意要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不如我把银子给你,你替我买下?”
我心顿时一松。
夏侯冽缓缓开口:“就算我帮你把她买下,你要如何安置,难道是在外养个外室?”
公孙晧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与媚烟小姐只有朋友之情,互相惺惺相惜罢了,我从没对她动过这等想法,买下来后媚烟要如何由她选择。”
听到这话,我忽然又有些期待夏侯冽能把我给买下来了,外面有我向往的自由
夏侯冽还没开口,阿娘就不甘心道:“公孙公子,媚烟才貌双绝,从小被娇惯着养大,你把她买下又不管她,她得如何谋生啊?”
公孙晧无奈地看着阿娘:“可是我家族也不肯接受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流莺姐,你说要我如何?”
阿娘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我,我抬起头对她柔柔一笑。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想不明白公孙晧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个丫鬟奴仆,而不能当个妾侍。
枉你千般算计,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半晌,阿娘开口道:“过半年再议吧,媚烟现在还是我们虞美人的姑娘,没到恩客梳拢的年纪,到时候各位公子若有打算,可尽管来虞美人出价。”
我的身子忽然又痒了起来,寒症的痒和被下药的热交织在了一起,可谓是难受至极,我抬起手不停地挠着脸颊、脖子、手臂,腿
夏侯冽发现我不对劲,第一时间把我给打晕了。
晕过去前,我听到了阿娘最后一句话,“公孙公子,你可知,媚烟是心悦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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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是成沁抬着我的头给我喂水喝。
她喂的足够小心了,可还是不小心呛到了我,我由此醒了过来。
成沁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小姐,你怎么就这么----”
她话语一顿,苦巴巴地看着我似是在绞尽脑汁寻找着词汇:“这般命苦啊!”
我“噗嗤”地笑出声,“成沁,命苦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这顶多是灾祸缠身。”
我低头一看,发现全身都被白布裹了起来,就像一个木乃伊,问道:“我的身体怎么了?”
成沁回道:“大夫过来看了,说你是寒症和热毒攻心,造成了毒症,身上长了许多小疹子,会很痒,特命我们把你皮肤给包起来,不要让你挠到。”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感觉全身酥痒,仿佛有虫在啃着我的骨头,真是难受。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成沁惊得将我的手给抱住:“小姐,千万不要去挠了。不然真的会破相的!”
我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痒一发作,我就是忍不住。
温明走进来,特意拿了几条白布,把我的双手给绑在一起,让我受束缚挠不到。
夏竹过来找我,见我这般样子吓了一跳。
我面上随意地应着她的问题,心里想夏竹来找我的目的。
应付了好一会儿,夏竹看着我,试探地问:“媚烟,那蛊虫,你是从而来的?”
怕我想多,她连忙说了几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身体里的那条虫子会忽然----哎,你懂得。”
懂,当然懂,身体里有条虫子,万一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谁不忧心?
我笑了笑:“夏竹。我自然有买到蛊虫的渠道,你不用担心,别人帮我亲自调配的蛊虫非常安全,只要按时吃药,它永远都不会发作。”
夏竹脸色微白,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媚烟,这蛊虫会不会把我的孩儿给”
我安抚着她:“当然不会,你的孩儿若有什么问题,绝对不是蛊虫在作怪,放心。”
夏竹看上去还有些不信,“那蛊虫是何时发作的,发作时会是什么样子,我、我还能不能把它给解开”
我面上微冷,回道:“你最近是否感觉嘴唇干涩,痒?”
夏竹愣了愣,缓缓点了点头。
“最近是否感觉身体比以前的冬天还要干燥,皮肤总是脱皮?”
夏竹手紧了紧,再次点了点头。
我瞥了她紧张的神情一眼,幽幽道:“是否感觉嗜睡。但有时又会半夜惊醒,而且时不时会心绞痛?”
夏竹脸色一变,抖着声音道:“是。”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媚烟,这一切是不是肚子里的蛊虫在作怪?媚烟,我的孩儿会不会有事?”
我可怜地看着她,愚昧人无知,这就是信息交流闭塞的悲哀,我所说的,只不过是冬天时人们再平常不过的症状了。
我平静道:“这的确是蛊虫在作怪,夏竹,如果你查过医书,应该知道蛊虫是会蠕动的吧。”
夏竹身子狠狠一颤,双目乞求地看着我:“媚烟,我一定会听你的话,你把虫子从我身上拿开好不好,我担心我的孩儿”
我在心中冷笑,什么担心孩儿,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吧!
“蛊虫一旦下了,再也拿不出来,如果硬要剖开肌肤拿出,蛊虫就会在你身体里乱咬一通,与你一同走向死亡。”
我将她的手重重扯开,眸底凉薄:“夏竹,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路一旦选择了,就算跪着走完也不能后悔。”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出来,“以后半月都要跟我拿一颗抑制蛊虫的解药,服用三个月后,可变成一月一颗。”
夏竹颤巍巍地接过药丸,盯着它半晌,忽然回过神来,赶紧把药丸吞下。
等她离去后,我则在数着白瓷瓶里的药丸数量,也给自己服下了一颗。
入口温凉,身上的酥痒很快就压住了下来,夏侯冽给的果然是稀罕药。
我有些肉疼,下次叫温明给我买点普通的药丸回来。用这些来当解药太奢侈了。
“做的不错。”一道声音忽然从房内冒出,我吓得身子一抖,手中的瓶子差点摔在了地上。
夏侯冽不知从哪儿冒出,坐在了我的床前,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怎么让她相信这要是蛊虫的解药?”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心中有些沉闷,“夏侯冽,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为狠毒、鬼魅、猜不透的东西是什么吗?”
夏侯冽眉头一皱,思忖不语。
我继续道:“最毒是人心,最难猜也是人心。”
夏侯冽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里的亮度太过耀眼,让我心肝一颤。
他轻抚着我的长发,声音低的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做的不错,我的小野猫。”
我面上笑着,内心却是悲痛的哭着。
他这句情话,是否曾对秋月说过,又是否对别的女人说过?
我再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媚烟,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爱上一个没心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房内一片沉默。
夏侯冽盯着我许久,缓缓开口:“媚烟,你在想什么?”
我笑着:“我在想你啊!”
他伸出修长的手拂过我蹙着的眉间,嫌弃道:“不要笑了,你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我敛住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夏侯冽。
他又问道:“媚烟,你在想什么?”
我开口:“你确定要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吗?”
夏侯冽用那如墨般的眼珠注视着我,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轻勾凉凉道:“我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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