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应是,将怀里的佛经给拿了出来,立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d7cfd3c4b8f3
公孙颖拿不准我要做什么,赶紧阻止:“本王妃是皇室贵胄,身上自带王爷的龙气,能够辟邪万物,院子里不会有什么阴邪作祟的!”
我眉头一扬:“王妃,你以前在公孙府里还被撞客过,应该很容易引得阴邪接近吧,再说了,皇后娘娘更是高贵不凡,我念一念她亲自抄写的经文,没准也能让你受益呢!”
没等公孙颖开口,我抢先说道:“柳依,经文里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说!”
柳依赶紧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经文既然被念出来了,公孙颖也不好阻止打断,毕竟这是皇后抄的经文,不念还好,一旦念出来了又被打断,这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等柳依念完了经文,公孙颖冷冷道:“贱妾公孙萱,皇后的经文已经念过了,你说的污秽阴邪也祛除了,我是不是可以行刑了?”
我微微一笑:“王妃,经文里所阐释的佛法高深,我听着都有些迷糊了,既然经文念出来了,那我们更要明白里面的意思是不是?”
我转身道:“嬷嬷,你以前研究过佛理,跟我说说,这经文里的第一段是什么意思?”
嬷嬷微一沉吟,道:“小姐,经文里的第一段,大概意思是返观自我内在的心。从原来杂念纷扰的妄心状态下,经由自我净化而逐渐让自然清净的本心显出……”
我不懂佛法,也不信佛,但上一世周围有许多人都信佛,也大概能明白嬷嬷说的一点意思。
我道:“嬷嬷,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佛家要求清净本心,不受外界的情绪困扰,不要冲动易怒,以平和的心态,更容易度过一切苦厄呢?”
嬷嬷脸色微变,似是想要反驳,但在我锐利的眼神下,她连忙点头,道:“小姐,你说的对。”
我这才把头看向了公孙颖,“王妃大人,这经文是皇后送给我的,保佑我肚子里的孩儿平平安安,今日我刚把经文拿到手,你就要在我面前见血,可是会把皇后加持在我身上的佛力给破坏的!”
公孙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是皇后娘娘给你的经文,又不是你见血,应该没关系的吧?”
我站了起来,从柳依手里接过经文,挺着个大肚子一步步走向了公孙颖。
“王妃,我是王爷的妾侍,你是王爷的嫡妻,怎么会没关系呢?皇后经文虽然是给我的,但也影响整个王府啊。”
“你看,经文都告诉我们要清净本心了,你只因为丫鬟顶撞了你就要用刑,可是与佛法里的慈悲为怀不符啊!”
我盯着公孙颖,走到她面前,将手中拿着的经文亲自塞到公孙颖手里,搬出皇后的名头来压她。
“既然皇后抄写了这卷经文替我祈福,我们可不能辜负皇后的好意,要把经文里的意思给参悟,然后学习,王妃,你说是吗?”
公孙颖胸口上下起伏,眼神就像刀子那样戳在我心口,咬牙道:“是!”
我抿嘴轻笑,将公孙颖的手给抬了起来,毫不意外感受到了她颤抖的手腕,原来她还是害怕皇后的啊……
我还以为她从公孙府里出来,公孙颖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后也不怕了……
“颖儿妹妹,为了不辜负皇后替我祈福,今日这场刑罚就免了吧,我才刚把经文拿到手里,还没细细研读呢,可不想因为你而破了戒。”
公孙颖脸色一片铁青,满脸不甘,手紧紧地攥着,又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将佛经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去,来到成沁这边,她已经被柳依和南嬷嬷松绑了。
成沁被她们两人搀扶着,跟在我身后,在所有丫鬟惧怕的目光中,我们一步步地出了公孙颖的院子。
成沁伤的并不严重,我去到的时候她只是挨了四次板子,打得身子有些发麻罢了。
走着走着,她也能自己走路而不需要别人搀扶。
一回到了我的房屋,关上门,成沁就跪在我的面前,哭道:“小姐,是成沁不好,给王妃抓住了辫子,成沁连累了小姐!”
夏天天气渐热,我用帕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搀扶着成沁起来:“你没有连累我。”
我扫了她们一眼,有些惭愧道:“你们身为我的丫鬟,公孙颖迟早要拿你们杀鸡儆猴,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们。”
成沁听闻,哭得更加厉害了,“不!不是这样的,成沁是小姐的丫鬟,本来就要跟小姐同甘共苦,您对奴婢的好,奴婢感激不尽,成沁、成沁……”
“好了!”
我打断成沁的话,声音微冷:“你对我的感激我已经看到了,这件事揭过了就不要再提,成沁,你无需愧疚自责,你家小姐现在饿了。”
成沁吸了吸鼻子,连忙站了起来用帕子摸了摸眼角,声音沙哑道:“成沁这就给小姐去准备点心。”
我脸色微微一缓,成沁这丫头心宽,平日嬷嬷对她的严厉怒骂,她也不会记在心里,但是有一点却不好。认死理,认定的事情倔强的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刚刚我不装作对她冷淡严肃,成沁没准会更加愧疚,长跪在地上不起了。
柳依看着成沁离开的方向,不由感触道:“小姐,你对成沁真好。”
我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道:“成沁从虞美人里就跟着我,没有她,我在那种地方也不会过的好。她嘴快,平日里说话也没个正形,还望你们多多包涵,多教教她。”
柳依和南嬷嬷连忙说不敢当。
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她们。
“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我以后可能会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你们,若是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别傻傻地等我,赶紧找路子先逃吧。”
柳依和嬷嬷脸色微变,赶紧跪下来道:“小姐,柳依(嬷嬷)是不会离开小姐的!”
我走过去,将她们都搀扶了起来,嗔道:“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赶你们走的,只是以后,你们可得留个心眼了。”
我很清楚嬷嬷的性格,如果将来我发生了什么意外死去了,嬷嬷就会是替我守陵不离不弃的那种,她对南萱愚忠,对我这个南萱唯一的女儿也愚忠。
就是这柳依……
我看了她一眼,刚好瞅见她咬着嘴唇,眼里有些不甘,我心微微沉吟,她因为要报仇所以效忠我,但我却一直都拿不准要不要替她报仇。
嬷嬷曾对我说过,柳依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为了报仇,大仇得报,她可能也不会活下去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今日在公孙府里,我已经感觉到了三位皇子的争锋相对,接下来越国一定会为了立储之事而风雨飘扬。
趁我现在还有一点能力,还是把她们的心愿也一并实现吧。
以后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谁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
时间一晃儿就来了晚上。
我刚一用完午膳,就收到夏侯冽回府的消息,这消息还是成沁告诉我的。
这妮子心果然是宽,即使中午受了点板刑,但经过嬷嬷的开导后,又如打鸡血一般充满了干劲。
惹得我都想要去问问南嬷嬷,她到底跟成沁说了些什么。
吃完饭后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成沁又从外面跑了进来道:
“小姐,刚刚我打听到王爷用膳的时候,王妃跑去了王爷那里,不知王妃跟王爷说了些什么,用完膳后王爷跟王妃一同去了王妃的院子。”
我嗤笑了一声,说了什么……无非就是装可怜扮柔弱让夏侯冽去她的院子过夜罢了。
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想法,转了一个身子,看见了放在院子里开得正旺的蔷薇花,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我身子顿了顿,眼睛一转,又转过身看向了成沁,“走,我们也去王妃的院子里瞧瞧。”
成沁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唤了柳依一同出来,一左一右地跟在我身后,就像是两个护卫。
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中午成沁被公孙颖责罚这件事,我可没打算揭过,我的丫鬟,是这么好让人随意欺压的吗?
公孙颖今天回门,不是在大夫人面前说我总是用各种借口往夏侯冽面前凑,还利用腹中的孩儿三番四次把夏侯冽从她院子里叫走……
我可不会背有名无实的锅,今日,我就坐实她对我的污蔑,让公孙颖瞧瞧。什么叫做抢人!
来到了公孙颖的院子,院子内的丫鬟看见我都不由身子轻颤,她们小声地问安,有的丫鬟离我距离远,便直接跑开了。
进入厅里的这段路异常顺利,我踏入了厅里,公孙颖这边才刚有丫鬟跑进去禀报,说我过来了。
公孙颖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我走到她身边,看见了她们身前摆放的宣纸、镇纸、毛笔,心里一片了然,朝公孙颖福了福身子笑着道:
“王妃,王爷,我听闻你们在院子里吟诗作对好不风雅,萱儿以前也经常作诗,一时之间有些心痒,便不请自来了,还望王妃和王爷莫要怪罪。”
公孙颖旁边坐着的就是夏侯冽,为了显示她的大度,她非常勉强地笑道:“怎么会怪罪呢。以前在晋州就听过萱儿妹妹的才名,今日你也来参加,倒是能热闹热闹了。”
公孙颖继续道:“萱儿妹妹才名惊天下,我的哥哥公孙诺也赞不绝口,今日你这么有兴致,一定是脑海有灵感。王爷,估计待会萱儿妹妹要作一首闻名天下的绝句了。”
我在心底冷哼,想要用言语陷阱让我骑虎难下?我才不会这么笨!
刚要开口,哪知一直沉默不语的夏侯冽忽然道:“我对萱儿的才名也听说过,本王很期待萱儿待会所做的名诗。”
我脸上表情一僵,公孙颖则是得意地对着我笑。
牙齿忽然有些痒了起来,真想跑到眼前那位嘴角噙着抹笑意的男人面前,把他的嘴给狠狠咬一口,都怪他!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觑了眼下巴恨不得抬得跟天齐平的公孙颖,忽然笑道:“那萱儿今日可真要做出一首名诗,不辜负的王爷和王妃的期待啊!”
我再往前走了几步,不顾公孙颖的眼刀子,挤进了她们中间。一把坐了下来。
因为公孙颖和夏侯冽都不肯挪动些位子出来,我又不愿意坐在公孙颖的木板上,便导致我大半身子都坐在了夏侯冽的腿上。
公孙颖这个角度看过去,估计我是整个人都倒贴在夏侯冽的胸膛上了。
她气的双手攥紧,拿在手里的帕子仿佛都要被揉碎了!
我对她露齿一笑,是她自己要我作出一首名诗的,我就给她看看,我是要如何作诗。
我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夏侯冽,“王爷,萱儿脑中有些许灵感,但还差一个引子才能让灵感串起来,您能帮帮萱儿吗?”
夏侯冽幽深的目光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被他像狼一般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憷,坐在他腿上身子都有些发烫了起来,想要逃走。
但后面还有个公孙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才刚挑衅完就灰溜溜的走了不是我的风格……
我牙齿暗暗一咬,硬着头伸手在王爷胸膛前画了一个圈,声音柔情似水:“王爷,你就帮帮萱儿嘛。你不是说了想要我作一首名诗的吗?”
我转头瞄了眼公孙颖,她脸上的表情真好看,白中带青。
我朝她柔柔道:“王妃,你也帮我劝劝王爷嘛,萱儿作的诗跟王爷有关,得王爷帮帮我,我才能作的出来啊。”
公孙颖恨不得从我身上挖一块肉出来!
她的声音仿佛从牙齿里挤出:“萱儿妹妹,王爷不愿意那就——”
“哎,王妃,明明是你和王爷想要让萱儿作出首名诗的,你们不配合,若是萱儿作不出来,可不能怪萱儿了。”
我蹙着眉头打断道,委屈地看了看公孙颖,又看了看夏侯冽。
公孙颖就像是吃了块shi那般膈应,她喘息了几口,指甲都被握断了好几根,咬牙道:“本王妃不怪你,萱儿妹妹没有灵感那就——”
公孙颖还未说完。夏侯冽忽然道:“本王配合你,你要怎样做?”
我脸上的委屈一时之间也僵硬了起来,说这句话只是想气气公孙颖,怎么夏侯冽又忽然窜了进来……
他这话一说,我感觉这件事似乎在往我所预料不到的方向走了……
王爷都发话了,公孙颖还能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看着我。
我被逼上梁山,脑袋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王爷,萱儿要您帮忙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替萱儿磨一下墨就行了。”
夏侯冽眉头轻挑,还真伸手替我磨起了墨。
我将镇纸摆好,拿起了毛笔轻轻一点,泛黄的宣纸上就留下了一个黑色墨点。
眼角余光瞄见了公孙颖,见她嫉妒的眼神,我心里一动,道:“王爷,萱儿写字一点都不好看,要不你手执着萱儿的笔,引导萱儿写出来?”
说这话时,我只是单纯想要气气公孙颖,我知道夏侯冽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只是下一秒,夏侯冽的手就揽向了我的腰部,将我的身子往他怀里带,手覆在了我的手上,低声问我:“要写些什么?”
我有些懵,夏侯冽在外对我不都是一副冷淡面孔吗,怎么会在公孙颖面前与我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眼角的余光再次瞄了眼公孙颖,这个女人双目猩红,看着我嫉妒的都要发狂了!
我略有些紧张的喉咙动了动,闭上眼睛微一沉吟,脑海里就想到了一首诗,睁开眼睛,柔柔道:
“王爷,如果你在晋州听过妾身的才名,应该知道妾身有句称号,叫半句诗人。”
夏侯冽微微颔首。
我继续道:“妾身刚刚就想到了一首残诗,现告与你听。”
公孙颖不甘的声音传来,带着股愤恨:“萱儿妹妹,你可是跟本王妃保证了,如果王爷和本王妃帮你,你会做出一首名诗,而不是一首残诗。”
我轻轻一笑,笑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着,清晰干净:“王妃,我这句诗,可以说成残诗,也可以看做是一首完整的诗。”
公孙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我立刻比她先一步发话:“离离原上草。”
夏侯冽执着我的手,提笔落字。
我脸颊微红,小声道:“一岁一枯荣。”
“啪!”一声指甲断裂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话语一顿,没有去看公孙颖,而是继续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诗成,放笔。
夏侯冽也不放开我,低声重复着这四句诗,笑了笑:“好诗,萱儿果然不愧是晋州才女,虽然只是个半句诗人。”
我身子轻轻一颤,他夸我就算了,但能不能别跟我挨的这么近啊……
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敏感的让我手臂都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在心底愁愁一叹,感觉这次算计公孙颖真不划算,自己也被夏侯冽给撩拨了……
作出了一首诗,公孙颖这次学聪明了,闭口不谈论这首诗是好是坏。
诗已作,没了诗词话题聊下去,我也从夏侯冽的腿上站了起来,坐在了公孙颖的旁边。
公孙颖想要我离开,我明里暗里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硬是在她的院子里待到了入睡时分。
公孙颖笑道:“王爷大人,我们是时候该歇息了。”
我垂了垂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站起身来朝她们福了福身子,道:“王爷王妃。萱儿就先告退了。”
走了几步,我忽然惊呼了一声,用手捂着肚子,神情痛苦。
房屋内只有公孙颖和夏侯冽两人,公孙颖躺在木板上无法动作,只能由夏侯冽三两步快速走到我面前,搀扶着我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可是身体不舒服?”
我轻轻摇头,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王爷,刚刚孩子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它动了!”
我牵起夏侯冽的手,放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做戏,自然就是要做全套的。
夏侯冽背对着公孙颖,饶有兴致地盯着我,沉声道:“真巧,本王爷也感受到了。”
“啊!它又踢了我一脚!”
我连连开心地喊,装了好一阵子。才进入主题:“王爷,孩子今天难得胎动了,还赶上你在的时候,它一定是想你了,再跟你打招呼呢!”
“王爷,孩儿这么想你,妾身又肚子渐大,夜晚睡着时偶尔双腿会抽筋——”
我话语一顿,提议道:“不如王爷今晚就留宿在我的院子里,感受一下孩子,顺便照顾一下妾身如何?”
夏侯冽没说话,公孙颖忍不住开口了:“萱儿妹妹,王爷金贵之躯,怎么能照顾你呢?你要是不方便,本王妃就赐你一个有经验的嬷嬷,夜夜服侍在你床边如何?”
我没说话,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夏侯冽。
夏侯冽觑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公孙颖。
公孙颖此时也极为期盼地看着夏侯冽。
夏侯冽沉吟了一会儿,道:“今日文慧王把皇后抄写的经文交给萱儿。还特意跟我说要好好照顾萱儿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比较重要,今晚就先委屈一下王妃了。”
我垂了垂眸子,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抢人成功!
我挽着夏侯冽的手,在就要出院子时回头看了公孙颖,眉头一挑,回她一个她经常用的挑衅眼神。
跟我斗,嗯哼,小心把你踩得连渣都不剩!
夏侯冽中途一句话也没说,就算去到了我的院子里,进入了我的房屋,躺在了我的床上,也是没有说一句话。
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因为是我主动引着他过来,有些害羞,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等吹灭了烛火,我躺在床上盖了被子后,夏侯冽的手忽然悄悄地探向了我。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一番**过后,我极为疲惫的睡了过去,脑海里还模糊回荡着夏侯冽的声音——“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什么奖励?我直到睡着的时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第二天醒来,夏侯冽已不在身边了,成沁给我打来热水洗漱,然后给我梳妆打扮。
成沁给我梳着头发的时候,说起了坊间的流言:“小姐,一早上坊间都流传着皇后要当尼姑呢!”
皇后?
我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想通了夏侯冽昨天说的话。
他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
夏侯冽曾说过,若是我让皇后栽了一个跟头,奖励我两天不用下床……
我脸微微一红,暗自在心底啐了夏侯冽一口,真是流氓,他不会是今天晚上又要来吧……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成沁的呼唤声,我恍然回过神来,问道:“嗯,皇后怎么了?”
成沁看着我:“坊间都在传皇后要当尼姑了。”
“嗯,我听到了,皇后为什么要当尼姑?”我问道。
成沁小心翼翼道:“说是她做错了事惹怒了皇上和太后。别人猜可能是关于立储的事情呢。”
我眼神一凝,轻叹了口气,皇后为什么被罚我全都知道,跟立储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被怀疑跟立储有关……
“成沁,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外面要怎么说皇后我们管不了,但我们是王爷府上的人,皇后又是王爷的母亲,所以绝对不能从王府内传出流言,明白吗?”
成沁立刻点了点头:“小姐,成沁明白的。”
成沁给我梳妆打扮好,转过身子离开,走到一半,她忽然又转过身子,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正照着铜镜,把成沁的犹豫看了个正着,便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成沁?”
成沁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倾慕王爷,但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为孩儿多多着想一下啊!”
我愣了愣。
成沁折身走到我面前,语重心长道:“小姐,这几日我跟嬷嬷学医,嬷嬷教了我许多女子保养的方法,包括是女子怀孕时的注意事项。”
“您现在有了身孕,可不能跟王爷同床了,这对你身子大有损害,若是太过激烈,没准腹中的孩儿也会流掉的。”
我心里微囧,按照上一世的现代医学,倒是知道怀孕三个月后可以进行房事,适当的运功还有助于胎儿生产。
不过太过激烈的话,还真如成沁所说的那样,孩子会被流掉的……
只是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啊,这件事只有嬷嬷知道,成沁和柳依都被我瞒了过去。
看着成沁担忧中又透着不赞同的眼神。我只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与成沁互相大眼瞪小眼……
—
接下来的日子我与公孙颖的冲突是越来越激烈了。
公孙颖每一次在我这里受挫,第二日总能精神抖擞的拿出嫡妻王妃的派头跟我继续斗,这越战越勇的本事倒令我刮目相看。
我以为是公孙颖长进了,想通了,结果某日成沁在后院看见了公孙颖院子里的奴仆,鬼鬼祟祟的出了后门。
成沁想了想,也悄悄地坠在后面跟踪了上去,发现奴仆跑到了公孙府的后门,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
成沁赶紧跑回来说与我听,我嘴角扯了扯,有些无语。
怪不得公孙颖失败过后还有底气跟我作对,原来是每天都跟大夫人用书信交流,让大夫人给她支招!
这样的女儿,要是我是她的阿娘,心里的想法只有三个字:没出息!
“小姐,不好了!”屋外传来柳依焦急的声音。成沁推开门,柳依抱着一盅汤出现在我面前。
柳依急道:“小姐,今日上午我去膳房叮嘱仆人给你**汤补补身子,中午过去膳房拿的时候,发现我们的那盅汤里放着一个才刚杀死的死鸡!”
我眼眸一利,不用想,这肯定是公孙颖想出来对付我的招数。
她在嘴皮子上斗不过我,现在就要从吃食上下手吗?
我眼睛微微一眯,盯着汤里面那只死鸡,平静道:“把汤给我拿回去膳房,让她们重做。柳依,今日你就在膳房里盯着她们做我的吃食,不然我可没一顿好饭吃。”
柳依脸上一肃,重重地点了点头。
成沁和嬷嬷皱着眉头,嬷嬷不放心道:“小姐,柳依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膳房里,这样的方法只能用一时。”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嬷嬷放心,我自有办法。”
下午成沁也跑去了膳房看了看,中途时不时回来告诉我情况。
成沁说,柳依待在那边,只要走开一小会儿,回来之后我的饭菜就会出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比如才刚杀死的鸡鸭鱼,或者是一盆炒熟的青菜里混着一半没炒过的青菜等等。
我眉头一挑,命成沁也过去膳房看看,我已经饿了一中午的肚子,可不想连晚餐也跟着一起饿了。
在柳依和成沁的盯梢下,晚上我顺利地吃上了一顿正常的饭。
我特意叫成沁盯着公孙颖的院子,有什么动静就告诉我,我打听不到夏侯冽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公孙颖可以。
成沁打听到消息,我就顶着一副早就画好的“苍白妆”去了公孙颖的院子,直接坐在她的院子外哭了起来。
夏侯冽听到我的哭声,立刻走出来看我,我流着泪可怜兮兮地跟他说想要一间小厨房,还说我最近一点都吃不饱,孩子的营养也不足够。
听我说完,夏侯冽就转头盯着公孙颖。
我一句话都没提到公孙颖,但王府的中馈是由公孙颖主持的,我没吃饱绝对是跟她有关系。
公孙颖被夏侯冽毫无感情的眼神盯着,额头上的汗一下就冒了出来:“王爷,萱儿妹妹每天都吃着山珍海味,远远都要超过她的份例了,我只不过是……”
“够了!”夏侯冽冷漠地打断她的话,看向我道:“我允许你单独开小厨房,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银子从我这边拨给你。”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第一个儿子,更是父皇第一个孙子,全宫里的人都很关心你,这一胎,不容有失!”
夏侯冽每说一句话,公孙颖的脸就惨白一分。
我心里好笑,面上啜泣地对夏侯冽说声谢谢,然后又顺利地把夏侯冽拐入到了我的院子里,惹得成沁连连看向我,特意找了个机会提醒了我几句。
这次吃亏,公孙颖并没有气馁,她有大夫人支招,两个女人加在一起,能想出许多让我不好过的法子。
从吃食上讨不了好,又从我的衣服上下手。
她把原本供应给我的锦缎变成了便宜的粗布,虽然颜色和花纹样式没有改变,但嬷嬷一摸这布料,就能感觉出不对。
我眉头一挑,直接拿着衣服布料去夏侯冽的书房里面闹。
夏侯冽也配合我,他装作在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阵火,然后带着我直接去了公孙颖的院子。
当着公孙颖的面,他宣布我喜欢穿什么衣服料子就自己去买,还说他在宫里每个季度都有布料份例,他将一部分份例改成我的名字,让宫中的人给我送过来。
这话一出,公孙颖看向我,眸中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我对她笑了笑,笑容阳光灿烂,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在王府里跟公孙颖宅斗的日子也算有趣,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斗得开心。一时之间也忘记了王府外的紧张的局势。
可惜这种轻松也只不过持续了十天……
十日后,夏侯尊迎娶罗家千金,大婚!
我是妾侍,没有资格跟去参加婚宴,陪夏侯冽去的是公孙颖,经过十几日的修养,她的身子终于是能站起来了,只是单独走路还有些不稳,必须得依靠拐杖。
又一位皇子成婚,全京城都喜庆无比,我眼睛转了转,打扮成男人的模样,拉着成沁和柳依也出门看热闹。
走到迎亲的道上,我听到了路人对这场婚事的讨论。
“上一次五皇子成婚,当天就被封王了,你们说这次三皇子成婚,会不会也被封王啊?”
“哎,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就是可怜了那位叫秋月的女子。好好的妾侍做不成,被三皇子罚去做罗府千金的婢女。”
我眼皮一跳,这关秋月什么事?
我咳了几声,压低着嗓子问道:“这秋月姑娘我有幸见过,真人貌美无双闭月羞花,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怎么秋月姑娘眨眼间就被罚去做丫鬟了?”
其他男子嘴碎道:“呦,你还不知道啊,最近几日都是秋月的消息呢,传闻这个秋月啊,身为三皇子的妾侍还不满足,跑去勾搭了五皇子。”
“五皇子和秋月私会,当众被罗府小姐发现了,罗府小姐就跑去跟三皇子说,结果三皇子反而替那秋月说话。罗府小姐就觉得受辱了,她还没嫁进去呢,三皇子就被秋月给迷了心窍。”
“这事闹得,罗府小姐一度要跟三皇子退婚了!”
我眼皮一跳,最近我和丫鬟只顾着在府里跟公孙颖见招拆招。成沁都有好几日没出过府门了,没想这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我赶紧问道:“最后怎么样了,罗府千金今日不是顺利地嫁入了三皇子府了么?”
有一男子回道:“三皇子自然是退让啊,罗府小姐提出要求要把秋月赶出府邸,结果神勇王听了,亲自跑去罗府,跟罗府的千金替秋月求情。”
“最后的结果是,秋月不用被赶出五皇子府,却被贬为了奴隶伺候在罗府小姐身边,等罗府小姐哪天气消了,她才能成为三皇子的妾侍。”
我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啧啧点头,秋月被贬去当丫鬟……这可比她被赶出去还难受啊!
在虞美人里我就做过春花的丫鬟,那种被人奴役辱骂的滋味,我可算是深有体会了,换成被夏侯冽和夏侯尊惯得心高傲的秋月,她是绝对撑不下来的。
思忖间,原本迎亲的道上忽然出现了专门为皇家出行而制造的马车!
看见马车,百姓纷纷在地上跪了下来。我也赶紧拉着成沁和柳依跪在地上,听着那群男人悄悄议论:“哎,上次五皇子成亲,貌似也是这个派头吧?”
“中,上次五皇子成亲我也去看了,当时迎亲道上也出现了皇家的马车,后来才知道原来里面坐着的是专门下达圣旨的公公。”
我眼神一凝,照这样说,三皇子成亲当日,应该也会被封王了……
“你们说,现在三位皇子都被封王了,谁会成为太子呢?”有一个男子好奇地问道。
别人纷纷回答心目中意中人选,我眉头微皱,夏侯冽的呼声在其中居然是最高的。
不过想想也明白,夏侯冽的名声都是靠一步步打出来的,百姓喜欢看实绩,夏侯冽这位护国有功的大将军自然赢得百姓的好感。
没有看完全过程,待马车经过之后,我就拉着成沁和柳依。悄悄返回了神勇王府。
没有意外,过了好一会儿,夏侯尊被封王的消息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成亲当日,皇上下旨封夏侯尊为思危王。
我细细咀嚼着思危两个字,觉得皇上封的这个称号真是有意思。
圣旨上说,希望夏侯尊爱戴百姓,把国家的忧患记挂在心中,努力找出解决的方法,所以封为“思危”。
经过圣旨这么一解释,明着来说,大皇子和五皇子相比,皇上更看中三皇子,因为前面两位皇子的封号都跟其性情有关,只有三皇子,封号是皇上的寄望。
只是在我看来,这思危反倒像是一种警告。
身处高处,就要居安思危,尤其是皇上这个至高位上的位置。
公孙诺跟我说过,皇上是一代伟人,明君,他的目光远比我看的深远,我不信他给三皇子的封号如圣旨里所说的这么简单!
三皇子成亲封王后,夏侯冽更是忙碌了,一日在府中只能见到他两次,要么出府,要么是回来又继续出府。
第三日,成沁打听到了一个令我不安的消息——
“小姐,坊间流传昨天,就是思危王成亲第二日,朝廷上的文武百官纷纷向皇上谏言要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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