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丰的父亲名叫江俊山,虽说今年只有三十出头,却已经成为一艘渔船的船长,是新渔湾村年轻一辈中,捕渔经验比较丰富的。..他自幼酷爱习武,拜了王锦虎的大徒弟为师,深得其喜爱。
本来,江俊山的师父,想让他去渔货商行帮忙。但是,他从小就跟大海打交道,很不舍得离开,而且,其媳妇又给小丰生了一个兄弟,他要提前准备好两个孩子的彩礼,暂时没有答应。
五天前,村中一位长者卜算,认为是出海的黄道吉日,必会有大收获,他马上辞别妻子,带领着十余个渔民,一起出海。他们的运气的确很不错,第三天就遇上大鱼群,并一路追寻而去。
几天下来,捕捞收获颇丰,渐渐达到了渔船承载极限。
这时候,众渔民才发现,自己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殁难滩附近。但是,他们的位置处于边缘,遇到危险的机率很小。想起师祖仍在求购深海紫章鱼,而此地又是它们经常出没之地,江俊山建议渔船在外围停留一天,试一试手气。出于安全考虑,他同时又建议,无论能否捕到深海紫章鱼,第二天必须离开。
众渔民感念王锦虎对新渔湾村的贡献,无一表示反对。
他们的运气,似乎还算不错,仅仅下半个时辰,就捕到了一条深海紫章鱼。然而,还未等他们来得及收,海面上便发生了剧烈变化,一个十余米高的海浪突然出现,将渔卷走。
江俊山在抢救渔时,被拖入了海中。
也幸亏他身体强壮,从小又熟悉水性,奋力从海面下的一股暗流中挣脱了出来,才被船上的同行渔民连忙救起。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海水中蕴含的有毒物质,已然侵入了其身体。
上船不久,他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熟悉这片海域的渔民都很清楚,只要有深海紫章鱼的血,就能救下江俊山的命。然而,刚才发现的那条深海紫章鱼已被海浪冲走。而那个渔,一样沉入了深海,他们已然没有可能捞到。
船上渔民不敢耽搁,连忙将江俊山送了回来。
当邓安等赶到江小丰家中时,大多数渔民都已离开,只剩下江俊兄的几个至亲之人,此外,申景老人已经赶到,正在屋内替江俊山把脉。从其脸上凝重的神色看,江俊山的情况不是很好。
“这种病症十分奇怪,并无药理上的方案。想要治愈,只有喂他喝海深紫章鱼的血。可是……”看到邓安赶来,申景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见状,大家自然明白,如今深海紫章鱼越来越少,想要捕获一条十分困难。而且,还需要足够的运气。
尽管小丰的母亲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番结论后,又想起自己孤儿寡母,大儿子不过十岁,小儿子尚在襁褓之中,便忍不住哭泣起来。江俊山其余亲人安慰之际,只能是暗暗叹息。
从山上下来时,小丰心中尚有些主意,不断的告诫自己,要象一个男子汉,在看到昏迷不醒的父亲后,的确没有表现出过多悲伤,在可见此情景,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他一哭,那个叫英妮儿的小女孩也跟随哭。一时之间,悲伤的气氛笼罩了整间木屋。
“小丰,不要哭!我们这就出海,去给俊山叔捞一条深海紫章鱼。”乐东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脑袋也灵活一些,立刻说道。
“对!我这就去给爹捞一条回来。”小丰马上反应过来,抹了把眼泪,在向屋外走的同时,决然说道:“我就不信捞不到。”
“好!”乐东等几个少年均是头脑一热,响应着走向屋外。
江俊山的亲人们见状,愕然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们纷纷出手,阻止了几个冲动的少年。殁难滩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少年若是去了,只能有去无回。
申景是村中的长者,将小丰、乐东等喝骂了一顿。
“景叔叔,用我的血怎么样?”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邓安忽然来到了床边。也可以说,江俊山是为了他,才变成现在的模样,自来到小丰家后,他便一直在观察,查找其致病的原因。
邓安可以清晰的察觉出来,在江俊山的身体中,存在一些阴气。正是由于它们的存在,使得江俊山体内的生机逐渐流失。
这个结果,与邓安以前的推测有些出入。周围沿岸渔民,不止有一人死于此病症,极少数能够活下来的渔民,申景就亲自见证过一个,对方是在饮用深海紫章鱼的血后,才保住了性命。
邓安曾一度认为,深海紫章鱼的血,属于大补之物,可以增强人的体质,这才能够起到治疗作用,可如今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它在治疗过程中起得作用是“以毒攻毒”或“相生相克”。
当然,对于邓安来说,想要治愈江俊山,易如反掌,只要吸走对方体内的阴气即可。他本计划借此机会出海,可看到诸多“大人”的反应,就知道依然没有机会,于是站了出来。只是,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也顾不得这些了。
“不行!绝对不行。”申景闻言,急忙不住的摇头否决,道:“你本就体虚,莫说你的血不一定能治愈俊山,就算是能,我也不会同意。这件事如果让王村长知道了,还不要跟我拼命。”
“景叔叔,不就是放一点儿血,我能坚持的。您若是不放心,事后给我开个补血的方子,让我带回去。至于能不能治愈,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您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邓安坚持道。
屋内其他人闻言,均是心中一动。
他们是江俊山的亲人,自然希望可以试一试,可是,他们又知道邓安在王锦虎心目中的重要性,而王锦虎对新渔湾村的贡献有目共睹,万一邓安有所闪失,他们又如何面对王锦虎及其他村民。不过,对于邓安能够主动站出来,他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此时,小丰、乐东等少年才忽然想起,邓安长年喝深海紫章鱼的血,说不定他的血会有一样的效果。至于邓安体弱之说,他们毫不在意。但是,对于邓安的敬佩与感激,他们一样存在。
申景考虑了稍许功夫,觉得并非没有道理。如果江俊山得不到及时救治,肯定会病死。至于邓安,只要谨慎一些,少放点儿血,便不会有大碍。江俊山是王锦虎徒孙,料想也不会太无情。
当申景同意之后,邓安提了一个要求:自己胆小,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放血,包括申景在内的所有人,必须去屋外等候。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血液会加重江俊山病情,才不得不将其他人支开。
对于这个十分牵强的理由,申景等听后均是哭笑不得。可是,邓安又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他们只得同意,一起走出了木屋。
待众人离开后,邓安并未急于施法,而是亲自检查了江俊山,在证实了一切与他的判断没有出入后,他才打出了一道阵纹,确保江俊山中途不会醒来,然后运转功法,吸收其体内阴气……
当屋外众人开始着急时,邓安从木屋内走了出来。
看到邓安一脸疲色,手指上的伤口处犹自残留有血迹,申景连忙心疼的将邓安拉了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直到确认没有问题,才松了一口气,和蔼的问道:“湾生,俊山的情况如何?”
“景叔叔,你们可以进屋了。”邓安微微一笑。
“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闻言,申景顿时明白过来,一边轻拍了一下手掌,一边笑道:“好!我自己去看看俊山。”
然后,在江俊山一位堂兄的搀扶下,申景快步走了进去。然而,在没有发现盛血的器皿后,他不禁微愣了一下,可是,他脸上的神情随即释然,因为在江俊山唇边,还有一丝血迹残留。
申景在床边坐好后,替江俊山认真把起脉来。
在此期间,江俊山的妻子、小丰以及其他人陆续跟入。见申景一脸凝重的模样后,他们均带着忐忑的心情,紧紧盯着对方。
申景的表情之中,先是有凝重,之后升出一丝疑惑,最后变成了惊喜。旁观众人见状,也马上明白过来,一个个喜笑颜开。很显然,江俊山必然是有了好转,而且,还超出了申景想象。
“只要休息几天,俊山就能复原。”说到此处,申景又摇了摇头,补充道:“不,只要睡一晚,吃些东西,就可以出海了。”
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小丰、乐东等一众少年,仍然是乐不可支的将邓安围了起来,尤其是小丰,更将对邓安连连感谢。
见王俊山已经无碍,申景喝退了喧闹的一众少年,在替邓安仔细检查一番后,其神色愈发轻松,便按照邓安的特别要求,开了副与以往不同的补充气血的方子,让邓安带回去交给王锦虎。
在这种和平、宁静的生活中,又是数年过去。
如果从婴儿时计起,邓安已满十八岁,算是成人了。
此时的王锦虎,身体大不如前,他便彻底放权,不仅辞去了新渔湾村的村长,还将自家的经营帐目,一并交给邓安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