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一条笔直的街道走了很久,我有些口渴,便对扶苏说:“公子,咱们在前面的客栈休息片刻吧。”
“好。”他示意身后的侍卫先行一步,将马匹栓在柱子上,我们缓缓走进了一处名为‘思霏’的客栈。
店小二将我们带到二楼一处视野开阔,环境幽雅的房间内,扶苏点了几道菜,便吩咐除我以外的所有人下去了。
我们对坐在一张檀香木的案几前。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家客栈名字起的倒也别致。”我把玩着一盏刻有云纹的青铜杯,对这客栈的名字很是感触,幽幽对扶苏说。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他似乎也很有感触,顿了顿,又道:“或许这客栈的掌柜当初在起名字的时候,是在等着谁人归来吧。”
等着谁人归来吗...
我忽然起身走到窗棂边,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新郑城的全貌。
方才一路上,我故意拽着公子扶苏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中央,如果张良真的在新郑,他应该会看到我吧...
丢了苍山玉玦,我也找不到任何能与他见面的途径,只能赌一赌,看看我们之间有没有再次见面的缘分了。
“你执意要来新郑,就是为了在此处赏风景吗?”不知何时,扶苏亦起身,走到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怕他看出什么破绽,只好勉强道:“公子难道不觉得新郑的风景,比咸阳要好看很多吗?”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生硬的笑,他应该实在是看不出这没落的新郑哪里比得过阜盛的咸阳吧。
我欲开口再说些什么,一群熙攘的人在楼下经过,吸引了我的目光。
只见数十名威武大汉押着三辆囚车往刑场方向赶赴,每辆囚车上都站着几个身穿囚服的人,有男有女,也有两个年龄很小的孩童。
其中有一位墨发高高盘起的夫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容貌依然极美,更可相见年轻时的倾城绝色。
“他们是犯了什么罪吗?”我不解他们因何要被押往刑场处以极刑,偏头问扶苏。
“他们是前韩国张相国的家眷,韩国被灭后,父皇下旨放他们一条生路,可如今,有证据指向相府意图谋反,无奈张平已逃,那些留在府中的人,便成了替罪羊。”扶苏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对这些素不相识的将死之人漠不关心。
可是我却听的心惊肉跳,张相国,张平,不正是张良的父亲吗...
他的家眷,也就是张良的家人...
额头间渗出丝丝冷汗,双手紧紧攥死,指甲插进血肉中,也不觉得疼。
我的眸中,浮现出前所未有过的慌乱。
直觉告诉我,我绝不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位白衣男子的家人遇到危险。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做才可以救他们?
“你很在意韩人?”扶苏察觉我的不对劲,在看到我紧攥的双拳时,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