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餐厅里点着很多大蜡烛和灯笼,整个餐厅被照得亮如白昼;在餐厅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大的圆形木制餐桌,上面摆满了刚上桌的山珍海味,而餐桌旁摆放着十二张太师椅。
伍员外见菜都已经摆好,便把书宁请到自己平常所坐的主位上,然后又让许清泉、向阳、李志和柳熙、欧阳媛媛、许丽珊按照“男左女右”的顺序分坐在书宁的两边;等孩子们都坐下之后,他又请钦差大臣毕潭悟、总兵大人姚涛咆、本县县令项发财、邻县县令艾胜冠坐了下来,最后自己才找个地方坐了。
众人都坐定之后,十二个丫环端着十二个木制脸盆,走到大家旁边,分别请大家洗手擦脸。书宁发现木盆中装的都是温水,他就猜想:“这个星球上的人和中国古代人一样,肯定造不出保温瓶之类的保温设施,所以这温水应该是刚刚烧好的。”
大家洗好手、擦好脸后,伍员外殷勤地问书宁等人:“请问大仙们是否喝点酒?”
欧阳媛媛不等书宁回答,就用苗话对同伴们说:“喝醉酒后容易露马脚。这些人若发现我们不是神仙,可能马上就会杀了我们,所以千万别喝酒!”其他六个孩子的家里都有会说苗话的长辈,大家平常耳濡目染,虽然不会说,但基本上都听得懂苗话,于是都点了点头。
书宁就对伍员外说道:“酿酒要消耗大量的粮食,我们都不喜欢这种浪费的做法,也不喜欢喝酒。我看,就别喝酒了!”
伍员外和四位官员都毕恭毕敬地说:“是是是,大仙言之有理!那我们就只吃饭吧。”伍员外又对餐厅里的仆人们说道:“上饭!先给七位大仙上饭,再给四位大人上饭!”
几个丫环走过来,给孩子们面前的碗里装上米饭。伍员外和四位官员则争先恐后地把各种好菜夹到孩子们的面前,还一边夹一边满脸堆笑地说:“大仙,您先尝偿这个,再尝尝这个。”“大仙,您今后可得多尝尝我们人间的烟火、多保佑保佑我们这些凡人!”
李志一边吃着各种山珍海味,一边对伍员外和四个官员说:“我们既然要了解你们人间疾苦,自然也就要多多品尝你们人间的食物。你给我夹菜的时候,就会沾上我的仙气,没坏处的……恩,这菜味道不错,我喜欢……原来,你们人间的食物还这么好吃!……恩,那菜味道也不错!”
伍员外和四位官员一听李志的话,一个个都高兴坏了。他们其实不知道,孩子们自从七天前驾驶企鹅号小飞船坠落到这个星球后,在七仙峰上吃的几乎全是野果和没有任何调料的烤肉,这道有盐有调料的丰盛大餐对他们来说当然无比好吃了,要不是怕吃相太难看会露马脚,他们早就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孩子们吃了一阵之后,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饥饿了,才注意到刚才给自己装饭的那几个丫环都各自提着一个竹篓。他们在h县偏远的农村见过这种竹篓,知道是用来装饭的。书宁注意到所吃的米饭竟然呈金黄色,就用英文对许清泉说道:“gmorice?”其他孩子只知道rice这个英文单词指的是大米或米饭,不知道gmo是“转基因”的英文缩写,所以都没有多想书宁的话,只有许清泉点了点头,因为他正在读大学一年级,他的英文水平比其他六位同伴都要高一些,而且他也意识到,这种金黄色的米饭比较像7020年地球村村长请大家所吃的转基因米饭,只是味道没有村长的米饭香、颗粒没有村长的米饭大。他先想起李志、向阳、欧阳媛媛和妹妹许丽珊吃了转基因大米后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的可笑场景,又想起自己用转基因食用油“以毒攻毒”来给李志、向阳、欧阳媛媛三人“解毒”、帮他们解除恐惧的场景,最后怀念起7020年那科技无比发达的银河号宇宙飞船、怀念起比这个星球先进了几百上千年的地球21世纪来。
就在许清泉发呆的时候,书宁又注意到米饭中含有少量破碎的谷壳和谷蒂,他知道,这种碎谷壳就是中国人所说的糠。他曾经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过很多次,以前生活艰苦的时候,农民们连糠都吃不上,直到20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农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以后,大家才舍得用这些糠喂猪。他见伍员外家这么富有,但竟然没有任何电器设备,这更加证明这个星球还没有进入工业文明、更没有发展出科学,这个星球上的人肯定造不出脱粒机,更造不出带有风扇、可以把谷壳自动分离出去的设备。他猜想,这个星球上的人也许只能像中国古代人一样,用水碾把谷壳碾脱,甚至只能用碓把谷壳冲脱。由于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把谷壳和大米全部分开,所以伍员外虽然富甲一方,但大米饭中也难免会夹杂有一些米糠。
柳熙发现桌上摆着一盘湘西特有的火烧擂辣椒,就好奇地尝了尝,觉得味道很不错,然后给身边的哥哥夹了一点。书宁尝了尝辣椒,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给许清泉也夹了一点,然后对他眨了眨眼。许清泉点了点头,然后也给书宁夹了几根土豆丝和一块红薯片。书宁又看了看其它菜,发现桌上有一盘西红柿蛋汤,就夹了一块西红柿,故意边吃边说它的味道好。许清泉点了点头,用英文说道:“southamerica!”书宁知道许清泉的意思是说,辣椒、土豆、红薯和西红柿都原产自地球的南美洲,既然这个星球那么像中国的古代,不知为什么会有明朝或清朝才在中国出现的东西。
书宁又尝了几样菜,慢慢觉得这些菜似乎都缺少了某种味道,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缺的是味精的鲜味。他又想,味精是地球上的科学家在实验室里无意中制造出来的,这个星球连科学的雏形都没有发展出来,造不出味精也就很自然了。
伍员外和四位官员看孩子们越吃越慢,知道他们快吃饱了,自己这才吃了起来,并一边吃一边给孩子们如实地介绍起这个星球的情况来——
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地是方形的、天是圆形的,合称“天圆地方”;他们听说,这个大方形的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海水;这个世界有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和混血儿,各种肤色的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类的起源有多种传说,有的传说认为,两万多年前,所有人的老祖宗驾驶着帆船,从太阳表面来到了这个世界,而有的传说认为,老祖宗们是一万多年前驾驶帆船从月亮上来的,月亮表面的人形面庞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大多数人都相信自己的老祖宗来自月亮,有少数人认为自己的祖先就是这个星球上的猿猴,但持这种观点的人快被各国政府和宗教势力杀光了;全世界所有人都只会说同一种语言,不同国家的语言只在少数发音上有一点小差别;
这个世界一共有四个国家,大家所在的这个国家名叫瓷器国,瓷器国的大多数人都信仰火桑教、少数人信仰道教和其他一些小宗教。因为方言的关系,一些人把火桑教叫作否教、佛教或火教;这个国家的国王法名叫法海,外号叫瓷器太厚,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出家前姓叶赫那拉,但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瓷器国位于这个世界的东南角,实力最弱,其它三个国家经常来瓷器国烧杀掳掠,把瓷器国的人抓去当奴隶,而瓷器国的统治者却经常号召大家要逆来顺受,每年都要给其它三个国家进攻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粮食;
瓷器国的北面是爽修国,七仙山脉位于瓷器国和爽修国之间。爽修国的面积比瓷器国大很多,而且人也比瓷器国好斗得多,他们经常欺负瓷器国,但也只能欺负瓷器国;爽修国的人都信仰辣麻教,这个宗教好象和火桑教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两个教的教徒都要剃光头、都穿袈裟,只是火桑教的袈裟是黄色的,火桑教的教徒叫作和尚,辣麻教的袈裟是红色的,辣麻教的教徒叫作喇嘛;瓷器国的人听说爽修国的人去拜神时,不管路程多远都要一步一磕头地拜下去,认为他们实在太愚昧了。大家还听说,爽修国的国名跟辣麻教的某种修行方式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太清楚。
在这个世界的西南面和南面是仁慈国,听说它的面积有瓷器国和爽修国加起来那么大,但对于瓷器国来说,仁慈国就是西方。仁慈国的人都信仰鸡肚教,认为人类和整个宇宙是他们的神用七天时间创造出来的,不信仰他们神的人死后都要下地狱,谁要对他们的神和宗教有半点怀疑,宗教裁判所就会很仁慈地把他烧死;鸡肚教有舔猪脚和冻蒸饺两个教派,这两个教派又分成很多更小的教派,听说这些教派之间经常相互残杀;他们的神名叫丧爹,但因为方言差异的关系,有些人又把那个神叫作“上帝”。
仁慈国和瓷器国接壤,和爽修国本来不接壤,但由于瓷器国国力虚弱、很多地方的防守形同虚设,所以仁慈国的军队经常从瓷器国的西部北上,然后到爽修国去烧杀掳掠,爽修国只能欺负瓷器国,对仁慈国的侵犯经常没有办法。总兵姚淘咆补充说,仁慈国的军队很凶悍,他们的军服后面都有一个十字架,所以他们也自称“十字军”。
在这个世界的东北面、北面、西北面和中间部位,是和平国。和平国的面积最大,听说几乎占了这个世界的一半,同时和爽修国、仁慈国及瓷器国接壤。和平国的国力最强大、民风最好斗,经常侵略其它三个国家。和平国的人都信仰艺术烂教,这个宗教又分为驯驴派和湿液派,这两派又分为很多小教派。虽然艺术烂教信徒都宣称本教是最和平的宗教,但各教派之间也经常相互残杀。而那些侥幸从和平国魔爪下逃回来的人说,每次从其他国家抓来大量平民后,他们都会很和平地给被抓者两个选择:要么改信艺术烂教(然后被他们当奴隶卖掉),要么马上去死。大家还听说,这个宗教的神告诉信徒说,信仰艺术烂教的人可以杀死那些不信仰这个宗教的人,而这个说法是明文记录在经书里的。
见识最广的钦差大臣毕潭悟最后补充说:“这四个国家的国王,既是本国的最高政治领袖,又是最高宗教领袖!”书宁和许清泉一听,才知道它们都是政教合一的国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